216、鎖定目標（03）
大雨磅礴的黑夜中一道道閃電劃過，整個世界忽明忽暗，幽靈如同一條入水的泥鰍，扭動的身體在黑暗中緩速前行，城堡就在眼前，拉倫德爾提供的別墅中一大羣人圍在一起注視着衛星傳輸回來的圖像，屏幕上幽靈正緩慢的向護城河移動，城堡外圍的城牆上偶爾會出現一些人影，在衛星掃描之下這些人影呈現出一片亮色，山狼盯着屏幕面沉似水，從開始行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幽靈通過層層包圍已經接近城堡，希望這次行動能有所收穫，其實在所有人在直覺上已經確認薩迪曼就在這座城堡裡，可是在沒有得到最終確認之前他們還不能採取行動，因爲作戰需要的是直觀的證據，而非感覺。
突然之間幽靈停止不動了，山狼的眉毛一抖，他的第一念頭是幽靈觸到了地雷。
“幽靈，報告情況。”山狼通過單兵電臺問道。
“摸到了一隻手。”幽靈簡單的回答。
“手？”這個答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我要檢查一下情況。”幽靈的回答很沉穩，屍體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太平常不過了，只是在這裡遇到屍體倒是讓人有些感覺不同尋常。
幽靈停在原地，抓住那隻手用力拉，入手指出滑膩膩的很難抓住，費了半天力氣之後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被他拉了出來，屍體已經腐爛的面目全非，眼睛已經從眼眶中脫離出來，兩腮已經消失不見，白森森的牙牀**在外，腐爛的臉上爬滿了蛆蟲，從殘存的皮膚上看這是個白人，從腐爛程度上判斷應該已經超過一週，幽靈將屍體拉離水面，發現這是一名非常高大的壯年男子，死前受過酷刑折磨，手臂已經被打斷，肋骨多處骨折，死因是被割斷了喉嚨，總之死的非常悽慘。
“男性，白膚，年齡不超過40，肌肉發達，身體強壯，死於割喉，多出骨折，死前應該受過折磨，沒有任何可證明身份的東西。”幽靈簡單的敘述着自己的發現，“死亡時間超過七天，腐爛嚴重，如果沒猜出的話應該是被處決之後埋在這裡的，因爲降雨纔將他衝出來。”
在這種地方發現屍體的確非常不同尋常，但具體原因已經無從查找，所以山狼並不在意這個小小的意外，他通知幽靈，繼續前進，不要在這裡耽擱時間。
幽靈將屍體推到一邊，繼續摸索着水底的地面前進，幸運的是這一帶沒有地雷，越是接近城堡他的速度就越慢，爲了安全起見他不得不如此，畢竟離城堡越近越危險。
護城河的河水已經上漲了很多，不誇張的說如果雨在下兩個小時河裡鱷魚就可以直接上岸。
幽靈趴在河邊注視着河對岸，哪裡除了爛草和淤泥什麼都沒有，過河是他面臨的又一個難題，城堡正面唯一能夠進出的橋樑後面是四個穿雨衣的警衛，這種個時間這種天氣條件之下還能如此敬業真的讓幽靈非常的佩服，警衛身後架設的探照燈將橋面照的雪亮，幽靈趴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注視着幾名來回巡視的警衛，他在等機會，現在不是着急的時候，必須有足夠的耐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幽靈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時間才爬到橋邊，動作緩慢的如同一隻蝸牛，敵人就在橋對面，幽靈扒着橋外側的縫隙如同一隻壁虎一樣慢慢地爬了上去，在這種幾乎沒有着力點的條件下他居然能夠吸附在橋的側面真的讓人佩服。
“他究竟是不是人？”史密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由於衛星圖像並不清晰，所以在他看來幽靈就是貼在橋的側面。
“這個問題你完全不需要懷疑。”重拳頗爲不滿的說道。
“怎麼可能會有人向壁虎一樣爬向？”史密斯還是不相信。
“中國有種功夫叫做壁虎遊牆，不管多光的牆壁都能輕鬆爬行。”重拳開始胡謅。
“真的？”史密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如果是假的那幽靈這是怎麼回事兒？”重拳指着屏幕說道。
“人好像不見了。”史密斯看着屏幕皺了皺眉，“會不會掉進了水裡？”
“他在橋底下。”山狼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這是避開對面警衛視線的唯一辦法，只是難度有點高；幽靈，能撐住嗎？”最後一句話是對幽靈說的。
“應該……沒問題！”幽靈的聲音很低沉，聽得出他有些吃力。
“切記不要勉強。”山狼提醒他。
幽靈沒說話，而是專心的繼續向前爬，不到十米的短橋他爬了將近十分鐘，可想而知有多吃力。
來回巡視的警衛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用這種方式過河，這真是從他們眼皮底下溜過去的，幽靈離開橋後沿着河岸外面的向上遊爬行，身體幾乎就挨着水面，爲了避開警衛他必須冒被鱷魚攻擊的危險，但可能是天氣的原因鱷魚並沒有露面。
爬行了三十米之後他才翻身上岸，再次爬在了並不高的草叢裡，那幾名警衛的注意力全都在河對岸，所以他並不擔心。
“我過來了！”幽靈趴在地上喘氣，他已經累的手腳痠軟，雨天的身太滑了，幾乎找不到太大的縫隙，爲了更穩定他不得不脫掉作戰手套徒手爬向，所以他的指尖已經磨得一片血紅，差一點皮都磨破了。
“不急，先休閒一下，過橋體力消耗太大。”山狼道。
“媽的，這裡的警衛完全不同，外圍幾乎是鬆散的形同虛設，這裡的卻各個盡職盡責。”幽靈翻了個身，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城牆，同時帶上了戰術手套。
“接近正主了，怎麼也得有幾個聽話的。”重拳在一邊低聲說道，“感覺怎麼樣？”
“手都快磨破了，橋面太滑，根本不適合攀爬。”幽靈翻滾着到牆根處，繼續爬行，他的目標是幾十米外兩面牆交匯形成的一個直角的地方，那裡是上城牆的最佳地點，容易借力又不易被發現。
三四十米的城堡外牆面前幽靈簡直連一隻螞蟻都算不上，他靠着牆站起來搓了搓手，又到爬牆的時候了。
“我上去了，準備屏蔽雷達，聽我信號！”幽靈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上爬，和光滑的橋身相比，這要容易得多，他的速度很快，整個人藉助一側牆壁的掩護迅速升高。
“他很善於攀爬！”史密斯又開始發表他的“見解”。
“這對我們來說都算不得什麼！”重拳無所謂地說道，“也應該在你們的必修課裡。”
“我是是特工，而且是特殊工種，不是行動組，只能算內勤，會開槍能殺人就足夠了。”史密斯聳了聳肩，“所以我不會太多技巧。”
“這不算什麼技巧，生存需要而已。”山狼盯着屏幕說道。
“你們有多少人出身特種部隊？”史密斯又問，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僱傭兵，所以很感興趣，但他不知道僱傭兵很少提及自己的來歷和出身。
“我們都是特種部隊！”重拳敷衍着說道。
“厲害。”
幽靈已經接近城牆的頂部，他趴在牆上一動不動然後輕聲說道：“屏蔽雷達。”
城堡外牆頂部很大一片區域都是在雷達監控干擾之下的，所以幽靈不能隨便靠近，他必須等待雷達信號被屏蔽之後再行動。
“好，3、2、1，屏蔽開始！”拉倫德爾低聲命令道。
“收到。”幽靈盯着手臂上的隨身電腦，隨着阿倫德爾的話音落下屏幕上的雷達反應信號瞬間消失。
幽靈如同猴子一把爬上城牆，寬闊的城牆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彎着腰向一側的棧道，前方不遠處是監獄塔樓，裡面閃着燈光，哪裡並不是他的目的地，而只是向從旁邊的棧道前往下一層。
平坦的棧道上很寬闊，從內部看可以說一目瞭然，根本沒有任何可藉助躲藏的東西，幽靈端着槍快速前進，這裡太危險了，必須加快速度離開。
剛經過監獄塔樓後面的門就開了，幽靈一縮身倒在暗處，身體藉助順着斜坡的邊緣快速向下滑行，塔樓的門打開之後兩個持槍經緯從裡面出來，應該是進行頂部巡視去了，絲毫沒注意到離他們十幾米外的地方有個人。
沿着棧道轉了兩個彎到達中層，整個城堡成一個立體的“凹”字形，外圍由四五米厚的牆壁包圍，形成一個堅固的內部結構，所有建築都是依託外牆而修造的，凹進去的部分有分爲上中下三層，這三層的結構又是地上兩層地下一層，而幽靈要穿過中層正對大門的幾棟建築才能到達中庭，那裡是整個城堡最安全的核心地帶，頂部修建了露天花園和現代化的游泳池，也就是曾經發現“疑似”薩迪曼出沒的地方。
一路上幽靈看到了數量衆多的監控探頭和紅外線感性裝置，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前進，爲了安全起見很多地方他都是爬牆壁過去的，只有這樣才能避開密集的監控設備，可以說這一路上他費了不小的力氣。
幽靈很快就到了警衛室的外圍，這個地方他可沒敢靠的太近，誰他媽的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人？他從一側繞道警衛室的後面費了一番周折之後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大捆隱藏在暗處的線路，有了這東西就好辦了，他將一個鱷魚夾夾在其中的一根線上，很快就獲得了整個城堡的監控圖像。
“設定完畢，測試信號。”幽靈低聲說道。
很快耳機裡傳來了阿倫德爾的聲音：“圖像清晰，正在入侵監控系統，稍等片刻，監控設備的控制區將掌握在我們手裡，完畢。”
幽靈裝好信號發射和接收設備又將線路恢復原狀之後起身繼續前進，在監控系統沒有完全破解之前他不打算繼續前進，在這之前沒必要冒險前進，同時他也需要休息，城堡足夠大找個地方並不困難，在中世紀這麼大的城堡至少能容納數千人居住生活，現在這裡被改造之後增加了數不清的現代化設施，各種用途的房間一應俱全，偌大的城堡卻只有一百多人住在這裡，所以找個無人的房間很容易。
在離警衛室不遠的地方幽靈找了個空房子鑽了進去，裡面很寬敞，各種傢俱一應俱全，幽靈坐在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我進來了。”
“注意安全。”山狼看了看錶，“他們已經獲得了監控系統的控制權限，你不必在擔心監控系統找麻煩。”
“我知道。”幽靈脫掉外套，雖然防水，但上面因爲他的摸爬滾打已經滿是泥巴。
“前往中庭的路並不好走，那邊警衛很多，從監控上看中庭應該只是目標日常生活的活動區，內庭纔是休息區，所以如果薩迪曼在這裡肯定會住在內庭，那裡幾乎無法通過。”
“我會想辦法。”幽靈換掉身上的衣服，“能進來就能查清楚，不必爲我擔心，如果能進入中庭就好辦，但那裡比較開闊，具體情況要需要進一步偵查才能確定。”
“不要勉強進入，實在不行就等在外圍，目標總會出來活動的，你找個觀察露天花園的好位置坐等，順便恢復一下體力。”山狼不斷的切換着屏幕上的監控畫面，希望能爲幽靈找到一個合適的停留地點。
“先看看能不能進去，不行在考慮守株待兔的事兒。”幽靈喝了點水，“幫我留意一下他們的換崗和巡邏規律，我休息一會兒。”“好，注意安全。”幽靈將上了膛的m4a1橫在腿上靠着沙發閉上了眼睛，原本這次行動阿倫德爾給他配備的是更方便攜帶的mp5sd1，但幽靈卻嫌棄它的穿透力不足，所以堅持帶上m4a1，按他的話說，m4雖然長了點，但比mp5用着安心。
這一路消耗不小，雖然還不至於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但現在不需要他親自觀察敵人的動向，所以他要利用這段時間恢復一下體力，其實他早已做好了在這裡打持久戰的準備，城堡太大了，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完成搜索的。
休息的同時幽靈在盤算着下一步的行動，雖然他已經成功的潛入城堡，但他明白越往裡難度越大，敵人的防禦是以中庭和內庭爲重點的逐層次向外圍輻射遞減，整個城堡是巨大防禦圈的核心，而中庭和內庭又是城堡的核心，所以難度可想而知，就算能成功過進入城堡也不能保證可以成功的接近中庭和內庭，但那裡纔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確認薩迪曼是否在這裡，如果是那再考慮能不能幹掉他，就算無法動手也要作爲後續行動的內應存在，如果不是，那其他人就沒必要冒險進攻這個地方，所以他此行的意義重大。
直到凌晨三點多山狼纔將觀測到的數據通知幽靈，包括敵人的巡邏路線、間隔時間、警衛數量、固定哨位置，活動範圍等等詳細信息。幽靈從衣領里拉出帽子扣在頭上，整個形象瞬間變得有點向忍者，不同的是他手裡拿的是突擊步槍而不是忍者刀，這套特質的防紅外作戰服是他託人特製的，目的就是爲了偵查潛行方便行動，這套衣服除了防紅外線之外還防水所以別看他在雨裡水裡摸爬滾打，實在是他身上並沒有溼透。幽靈將m4a1背好單手提着裝了消音器的usp45出了房門，目標中庭，現在他已經不再擔心被監控設備發現，因爲阿倫德爾的人已經完全掌握了監控系統，敵人的監控畫面上根本看不到他，他只要避開警衛就可以。
這一帶建築結構設計的非常巧妙，除了中庭的露天花園之外周圍的通道全部都是有頂的迴廊，既遮蔭又擋雨，幽靈提着槍沿着回來緩慢前進。
“注意，五點鐘方向迴廊出現巡邏警衛，預計三十秒到達你的位置，注意避讓。”耳機裡山狼提醒道。
幽靈左右看了看直接縮進了迴廊一側的石牆後面，沒多久一隊敵人的巡邏哨從前方經過，幽靈從藏身處出來繼續前進。
幾分鐘後幽靈終於接近了中庭的花園，就在他打算繼續向花園靠攏的時候耳機裡山狼又提醒他道：“你已經靠近中庭的外圍，前方轉角處有固定哨兵存在，不要再繼續前進，注意左翼有交叉巡邏的哨兵。”
前進的路封死了，防禦的確森嚴，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老闆的神經質造就了這些警衛的盡職盡責。幽靈觀察了一下山狼傳來的監控圖像，發現內部防禦幾乎是立體式的，到處都是警衛，進去不是不可能，但需要冒很大的風險，一旦暴露他肯定就沒命了，他這晚上的一切努力也全都會泡湯。幽靈的本意是嘗試進入，這是他的風格，但山狼的意思卻正好相反，無奈之下他只能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等看敵人的防禦會不會有所鬆懈，同時也可以在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