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什麼時候打聽清楚那鼎爐的情況,再給我打電話。”張沐道,旋即向阿勝使了個眼色,向外走去。
“別回頭!”張沐沉聲道。
阿勝一見張沐神色不對,下意識的就要四下觀察,張沐連忙制止他。
這還是阿勝第一次見到張沐表情如此嚴肅,哪怕上一次在香山,面對那鬼煞,張沐也是一臉自信,一時間,阿勝也不敢多說一個字,迅速的跟上了張沐,心裡已經做好一切準備。
雖然阿勝知道自己幫不上張沐的忙,但他也會盡自己最大能力,去保護張沐的安全,這是他作爲一個保鏢的職責。
上了車,那危機感還會散去,張沐覺得,自己就好像印度的訓蛇者,危險的眼鏡蛇一直就在眼前,如刀尖上做舞,隨時可能萬劫不復。
“我們回家嗎?”阿勝手握在方向盤上,稍稍定神,藉助後視鏡,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可以他多年豐富的戰鬥經驗,卻看不出半點兒危機迫近的跡象。
張沐斷然搖搖頭,沉聲道:“不能回家,去五清山。”
這個時候,張沐肯定不會回家,把危險帶給姚慧慧和陳可佳,既然對方找上門來了,那逃避也不是辦法,張沐只能迎難而上,解決掉這個隱患。
五清山位於東江北面,是東江有名的風景區,現在去那裡,正好方便張沐解決問題。
阿勝點點頭,發動汽車,向五清山疾馳而去。
“該死!”
看到趕上早高峰,車速一直起不來,張沐也忍不住罵了一聲。他本來有打算,開車甩掉那個人,但誰曾想,卻遇到這種情況。
危險感還在,哪怕出了市區,車速上了一百,還沒有消失,張沐扭頭看去,後方並沒有太顯眼的車輛,到了北四環,後方連車也沒有了,可那危險感還在。
他到底怎麼跟上自己的?
一時間,張沐也有些想不通了。
正胡亂想着,五清山到了,張沐指揮着阿勝,沒有走風景區正門,而是在一段偏僻的山腳下停了車。
“走,上山。”下了車,張沐毫不猶豫的上了山。
這一段全是荒山野嶺,連條正經山路也沒有,但也難不住張沐和阿勝,一路快行,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張先生,我們這樣,應該把他們甩掉了吧?”阿勝氣喘吁吁的問道。
張沐也是滿頭大汗,恰逢他元氣大傷的時候,魔氣無法完全調動,不然的話,張沐也不會如此慌張,誰敢找自己麻煩,早就幹掉對方了。
張沐搖搖頭,道:“沒有,而且你說錯了,不是他們,而是他,對方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阿勝本來還以爲是什麼殺手集團,很多人,才讓張沐有些害怕,但不曾想卻只有一個人,便道:“張先生,既然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有必要這麼做嗎,找到他,幹掉他就行了。”
“幹掉他?”張沐啞然失笑,輕嘆道:“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啊。”
話到這兒,張沐突地收聲,因爲他感應到,那危機感在一瞬間強烈了起來,好像頭頂懸了一柄巨斧,隨時要砍下來一樣。
張沐明白,對方是打算動手了。
“張先生,您怎麼不走了?”阿勝問道。
張沐道:“走不掉了,你做好準備。”
話畢,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視野中,從山下而來,穿行在密密麻麻的樹幹之間,好似平地掠過的黑燕,快的驚人。
阿勝也注意到了這道黑影,微微色變,毫不猶豫的掏出了槍,雖然內地禁槍,但爲了保護陳可佳的安全,阿勝還是通過自己的渠道,弄了幾支槍防身。
嘭嘭嘭!
沉悶的槍聲驚起滿林子的飛鳥,阿勝一連數槍,他槍法絕對一流,而且瞄都不需要瞄。神槍手有兩種,一種是靶場裡的神槍手,講究三點一線,打靶練出來的,另外一種是戰場上的神槍手,戰場上,槍林彈雨,根本沒有瞄準的時間,開槍全靠直覺,打的火了,熟能生巧,瞄都不用瞄,指哪兒打哪兒,這完全就是子彈喂出來的。
阿勝就屬於後者,他最擅長開快槍,打移動靶,不誇張的說,天上飛過一排鳥,他一個連射也能全部打下來。
可是這幾槍,阿勝卻失手了,那黑影幾個誇張的轉折變速,便躲過了全部的子彈,不給阿勝繼續開槍的機會,已經衝到了近前。
“是你!”來人那種鬼神難測的速度,早就嚇到了阿勝,但一看清來人相貌,更是嚇了一大跳。
因爲這人他見過,就是不久前,在鬼市上的那個道髻中年人。
中年人瞥了一眼肩頭,他肩頭的衣服破了個口子,是被子彈擦過留下的,道:“我猜的沒錯,你們果然不是一般人。”
能隨便拿出槍的,能是一般人嗎。
張沐沒說話,正在快速盤算着對策,他現在元氣大傷,一身魔氣,能調動一成已經是極限了,這一成魔氣,張沐估摸着,可以催動一次絕影。
絕影可不是一般法器,乃是傳說中的靈器,每一次催動,都需要龐大的魔氣。
“一成魔氣,絕影刀只能催動一次,若是用來施展血影刀,恐怕能使用五次左右,可若是一擊不成功,對方有了防備,就達不到偷襲的效果。這人實力我看不透,能夠偷襲,一擊必殺最好,不然的話,我可能連再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剛買來的靈符,我應該能夠激發,這靈符只需要很少的靈氣就能催動,可以作爲我的底牌。還有迷魂陣,早知道就帶在身上了,不然的話,也應該能起到奇效,但現在想也沒用了,我現在只能裝拙,讓他以爲阿勝纔是他主要的對手,吸引他的注意力,給我創造偷襲的機會。”張沐暗暗想到,可一時間也無法給阿勝交代什麼,只能希望阿勝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想至此,張沐一臉驚慌的躲在了阿勝後面,喊道:“你是誰,阿勝,保護我。”
阿勝微微一愣,張沐的行爲太過反常了,他不知道張沐因爲施展血煉之法而元氣大傷,以爲張沐實力還在,那樣的話,張沐絕沒有需要自己保護的理由,而且臉上還這麼“驚慌”。
但倉促間,阿勝還是下意識的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把張沐護在身後,道:“張先生,我攔着他,你快走。”
對面的中年人眼底微微流露幾分疑惑,他一直以爲,張沐是跟自己一樣的人,瞧出那玉符的不一般,纔出手搶奪的,所以他動手的時候,把張沐作爲主要目標。
可現在張沐的反應,卻有些反常,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一時間,中年人也有些吃不準,只是道:“把你買的玉符交給我。”
玉符?
阿勝心下一驚,他原先還奇怪,這中年人只是第一次見,爲何就要對張沐不利,先前在鬼市,張沐也沒有流露出認識中年人的反應,中年人應該不是張沐以前的仇人,所以阿勝實在想不通,到底因爲什麼,中年人才跟蹤張沐。
現在一聽,阿勝才驚訝的發現,中年人跟蹤自己,竟然只是爲了那一枚玉符。
那玉符價值一般,攤主自己都說了,不值錢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張沐出十萬高價買下來,又惹來了這中年人。
張沐喊道:“什麼玉符,你到底是誰,是不是黑金派你來殺我的,阿勝,給我幹掉他,幹掉他,我給你一百萬。”
黑金,殺手?
不僅中年人聽得一愣,便是阿勝也一頭霧水。
但下一刻,阿勝猛的明白了什麼,配合的舉起槍,威嚇道:“我勸你還是趕緊走,不然我殺了你。”
“難道你不是”槍口對着自己,中年人卻好似沒有看見一樣,微微皺眉,嘀咕了一句,才又道:“你爲什麼要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憑什麼告訴你,我去哪兒還需要告訴你嗎,阿勝,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給我殺了他。”張沐還是一輛驚慌,大聲喊道。
阿勝已經大致明白了,張沐是在演戲,僞裝自己的真實身份,聯想一下前後張沐的說辭,做出一臉疑惑的表情,道:“張先生,這傢伙會不會是泰國那邊的人?”
張沐暗暗鬆了一口氣,阿勝終於還是理解自己的意圖了,雖然他的說辭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但卻達到了相同的效果,讓中年人以爲自己是普通人。
“泰國?”中年人一聽,眼底疑惑更重了,半晌才道:“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說出來,我不殺你們。”
張沐道:“想殺我們?哼,你搞搞清楚,現在我們拿着槍,找死的是你吧。”
“槍?”中年人冷笑一聲,掃了一眼地上,突地一擡腳,從地上掠過。
阿勝悶哼一聲,手如觸電般鬆開,手槍也落在地上。
張沐心下一凜,中年人一腳踢出地上一枚石子,竟然精準的命中阿勝持槍的手,打落了手槍。這等眼力和對力道的把握,便是張沐自己也做不到。
“你你怎麼做到的。”張沐面色大變,踉蹌着後退了一步,竟然腳下一絆,一屁股跌在地上。
中年人把一切看在眼底,眉頭擰的更緊了,寒聲道:“說,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買那玉符。不說,我就殺了你!”
阿勝捂着手,他被石子打中的地方,已經快速的腫了起來,心下一片駭然,旁旁邊站了站。
張沐“驚慌”到了極點,忙喊道:“你別殺我,我說,我叫張雷,是黑豹酒吧的老闆,我告訴你,我手下很多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最好別跟我作對。”
倉促間,張沐也只想到張雷,這一個死在自己手下的身份。
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張沐,似乎在想張沐說辭的可信度。
他一直覺得,張沐跟自己一樣,纔看出那玉符的不凡,出手買下,可現在看來,似乎一切只是巧合,張沐也只是個普通人。
張沐的一切反應,虛虛實實,雖然還有一些疑點,但中年人心裡還是傾向於後一個選擇,張沐是個普通人。
想至此,中年人道:“把玉符給我,我可以放過你。”
張沐叫道:“玉符,你要玉符,好,我給你,只要你放過我,要什麼都行,我有錢,很多錢的。”
中年人鄙夷的瞥了一眼張沐,錢那種垃圾,他會稀罕,但又暗暗懊惱,如果有錢的話,今天那玉符還能被張沐搶走,便道:“你願意拿多少錢來換你的命?”
這話一出,張沐心裡也終於長出一口氣,雖然他知道,中年人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但對自己的戒備已經大大降低。
“很多,十萬怎麼樣。”張沐一邊往外掏玉符,一邊又裝出不情願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膽小怕事,卻又貪財的傢伙。
中年人暗暗皺眉,十萬塊,你讓手下殺了我,都願意給一百萬,打發我,卻只願意用十萬,真是要錢不要命啊。不過他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玉符之上,眼底射出貪婪的目光,道:“把玉符放在地上,往後退。”
終究,中年人還是有些提防。
張沐放下玉符,連忙往後退,一邊道:“十萬不夠嗎,那二十萬,二十萬怎麼樣?”
中年人暗暗冷笑,彎腰去撿玉符,視線已經離開了張沐。
而就在這一瞬間,張沐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