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當中三名年輕人都顯得十分不凡,等到其他人離開之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都是各自閃過了一絲精芒。
那道裝打扮的年輕男子主動站起來,笑呵呵道:“二位,相逢便是有緣,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小酌幾杯,如何?”
那白衣持劍的男子和那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年輕人都是點了點頭,走到了那道裝年輕人的桌桌邊。
“掌櫃的,再上兩副碗筷。”
那道裝男子招呼了一聲,對着二人拱拱手道:“在下柳公玄,道號蒼羽,初入江湖,還請多多指教。”
一聽到這個名字,另外兩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驚容,隨後便被他們壓了下去。
那白衣執劍的年輕男子笑了笑道:“人榜第十八位的蒼羽真人’柳公玄,更是造化道門代掌教,‘九華道君’張伯端的親傳弟子,這樣的人若是還需要人指教,那人榜第十八之下的那些人豈不是都成了廢物?”
柳公玄笑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兄臺應該是名劍山莊的弟子?”
那白衣男子點點頭道:“名劍山莊,何風。”
柳公玄神色溫和的笑了笑道:“人榜第二十位的‘流雲小劍’何風可不比我差,若不是我比何兄你早踏入江湖幾年,估計也排不到第十八位。”
都說年輕氣盛,江湖上之上人榜的排名也是更迭的最快的一個,甚至兩名連面都沒見過的武者偶然間碰上都會劍拔弩張,爲了這榜單排名也要戰上一場。
像柳公玄這種主動承認自己不如對方,還讓你心服口服,氣質宛如春風化雨一般的人物實在是太少了。
何風也不禁在心中暗歎,自己果然是不如對方,方纔他知道對方便是在人榜之上壓了自己兩位的柳公玄,他心中還有着跟對方爭鋒的心思。
只不過隨着柳公玄這番話說出來他才知道,自己無論是在實力和氣度上可是遠遠不如對方的。
柳公玄才二十出頭便已經走到了人榜第十八位的位置上,以他的實力和潛力,對方估計用不了幾年便會踏入人榜前三。
而何風雖然是名劍山莊的弟子,但他卻並不是名劍山莊的嫡系,而是旁系。
名劍山莊的嫡系和旁系之分到不是那麼明確,只要你有實力那名劍山莊便會全力培養你,所以這一代最爲傑出的何風便脫穎而出了。
他其實是要比何休還小一輩,應該管何休叫叔父。
可惜當初何休在人榜之上的戰績實在是太過驚豔了,霸佔人榜前三數年的時間,只被太一道門的林長河還有眼下經略西北的蘇信壓了一頭。
這兩位可都是大人物,林長河天生道體,被認爲是造化道門有史以來距離天道最近的存在,此時正在太一道門的太虛秘境當中感悟天道,一朝頓悟便可踏入陽神。
而那蘇信眼下更是西北之主,雄霸一方,可以跟老一輩的強者爭鋒,絕對是江湖巨擘那個級別的人物,何休被他們兩個壓下去也不丟人。
所以何休當初的成就和地位也是有目共睹,何風作爲這一代名劍山莊最爲傑出的弟子,他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柳公玄與何風都將目光轉向了那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年輕男子,那年輕男子淡淡道:“在下龔文宇,出身巴蜀。”
聽到這個名字,柳公玄和何風的面色都有些變化。
‘黑魔刀’龔文宇,巴蜀道散修出身,位列地榜第三十五位。
這個排名明顯要比柳公玄與何風差很多,但他們二人卻是絲毫都沒有小看這龔文宇的意思。
因爲從這龔文宇在江湖上揚名到現在也只有一年的時間而已,這一年的時間有年輕一代的江湖俊傑死在他的手中,也有老一輩的武者死在他的手中,出道一年幾乎從無敗績。
而且他的武功也是神秘的很,人榜的資料顯示他用的是刀,一把黑色的刀,刀出鞘必噬人命,所以也被稱爲黑魔刀。
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用的是什麼刀法,因爲見識過他真正刀法的人都已經死了。
而且傳聞他還有一把刀,一把比他的黑魔刀更爲恐怖的左手刀。
兩個月前龔文宇在川中道斬殺人榜第三十五位的‘千葉手’唐銘,這人便是川中唐門這一代最爲傑出的弟子,結果卻是還沒在龔文宇手中挺上十招便被斬殺,龔文宇也隨之晉升到人榜第三十五位。
所以無論是柳公玄還是何風都知道,這龔文宇的實力絕對不簡單,他的真正實力遠比他的排名要更強。
眼下他們三人齊聚,這算是能小小的代表一下武林年輕一代的實力了。
蘇信那一代的人榜武者已經全部撤出人榜了,要麼已經踏入化神,要麼已經過了三十五歲自動下榜,所以眼下人榜之上呆着的都是江湖上的後輩弟子。
雖然說江山代有才人出,但蘇信那一代的人榜卻是很少有人能夠越。
昔日人榜之上蘇信、林長河、蕭煌、何休等人現在都已經成長起來,都已經是各個勢力的中間力量,而像蘇信甚至已經可以跟老一輩的武者爭鋒了。
除了他們這些人,其餘如同尹夕雪等那一代的人榜武者也不差。
正是因爲上一代的人榜武者太過驚豔,倒也給了這一代的人榜武者極大的壓力。
柳公權給他們倒一杯酒道:“二位來這劍南道是爲什麼?”
何風詫異道:“我名劍山莊就在劍南道,難道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
柳公玄搖搖頭道:“抱歉,我倒是忘了這點。”
龔文宇則是淡淡道:“我被唐門追殺,只能逃到中原,到處走走看看。”
何風看着柳公玄反問:“柳兄,你這麼問莫非是帶着什麼目的來劍南道的?”
劍南道乃是劍修的大本營,名劍山莊和弈劍門一南一北,直接將劍南道分割,柳公玄的事情如果是涉及到了他們名劍山莊,何風還真要注意一下。
柳公玄沉聲道:“最近這一年江湖上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奇怪的組織,名爲天誅盟,雖然他們行事低調,但我想應該也是有人聽說過。
這天誅盟專在暗中行事,收集一些大奸大惡之徒的證據,然後將其擊殺,割去頭顱,但屍體卻是直接銷燬,找不到一絲痕跡。
他們每殺一人都會在其頭顱旁邊放上一枚天誅令,寫清對方所犯的罪惡,意爲代天刑罰,這澤陽府邱家的事情便是這天誅盟做的。”
一直都顯得少言寡語的龔文宇忽然道:“這樣難道不對嗎?有些宗門世家仗勢欺人,表面上裝作是一些正人君子,暗地裡卻是淨幹一些男盜女娼的事情。
以往這些事情沒人管,現在有這天誅盟出手倒也不錯,有了這些教訓,起碼他們不會再這般囂張了。”
看到龔文宇的情緒有些激動,柳公玄連忙苦笑道:“龔兄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些大奸大惡至人的確是該殺,但這天誅盟在我看來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行俠仗義,除惡務盡本是我輩應該做的事情,比如我等若是看到這種事情情況,定然會只誅惡,讓其得到報應,順便也警醒後人。
但這天誅盟呢?他們卻是不管不顧,只要這一家或一個宗門當中有一個犯錯,直接滿門誅絕!
而且這還不算,他們卻連個全屍都不給對方留,直接毀屍滅跡只留下一個頭顱,這事情我怎麼看怎麼感覺有些不對。
甚至就連那最後留下的罪證我都感覺是對方故意留下混淆視聽或者是給江湖人一個交代的,我總感覺這裡面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蘇信當初爲天誅盟制定的策略還算是比較穩妥的,起碼到現在也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來。
只不過就算是沒露出馬腳但也攔不住其他人的懷疑,眼下柳公玄分析的倒是極其精準,只可惜他這也依舊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罷了。
何風沉吟了片刻道:“那柳兄你這次便是爲了追查這天誅盟纔來劍南道的?”
柳公玄點了點頭,原來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氣質消失不見,而且換上了一副悲痛的表情。
“天誅盟在這一年裡滅門無數,我有一個好友便曾在一個被天誅盟所滅的小宗門當中做客。
那小宗門當中的確是有些人不像話,做出了許多爲禍江湖的事情,但那小宗門當中大部分人卻都是無辜的,我那好友更是無辜的很。
結果一夜時間,那小宗門直接被滅門,我那好友也是被此事牽連,也一樣被天誅盟的人所殺!”
說到這裡,柳公玄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怒意來。
他是一個很執着的人,原本得到這天誅盟的消息他只是感覺略有些奇怪,還沒有放在心中,但得知了他好友的死訊後,他這纔開始調查,沒想到這一往深裡去調查,這疑惑就變成了懷疑。
甚至到了現在柳公玄都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了,這天誅盟絕對有陰謀!
起碼這天誅盟不是像他們表露在外的那般,只是一個暗地裡代天刑罰,爲江湖除害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