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上官氏這種情況,上官翎作爲家主也是發愁的很。
他雖然是寒天域上官氏的人,但其實他這邊還真沒有偏向寒天域上官氏的人,一直以來上官翎都是一視同仁的,否則今天這件事情他就不會拿出來討論了,直接把那上官凌雲當成棄子就好了。
只不過上官翎是這麼想的,但其他人卻不一樣是這麼看的。
下界上官氏的那些人看來,只要上官翎沒有偏袒他們這邊,那就一定是在偏袒寒天域上官氏。
而上官翎這邊若是公然偏袒下界的上官氏,那寒天域上官氏那邊又會有不滿。
所以這種事情無論怎麼來,上官翎都是兩面不是人。
上官氏的家底就這麼大,根本就經不起折騰和內鬥了。
其實這種事情從上官翎剛開始接手上官氏的時候便已經料到了,雖然雙方在萬年前都是一個先祖,但畢竟已經經歷了過了萬年的演變,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脆弱無比了,一件小事便可以造成雙方的裂痕。
而現在上官凌雲這件事情可不算小了,眼下若是沒有他這個真武境的家主在這裡坐鎮,那雙方說不定就要打起來了。
第二日一早,上官翎便獨自一人來到了金光寺內。
金光寺建造早汝南府之外,通體都是用貼着金箔的金磚所打造,顯得富麗堂皇,但同樣也是顯得有些俗氣,怎麼看都不像是寺廟,反而有點暴發戶的嫌疑。
其他佛門的和尚在建造廟宇之時都喜歡莊嚴肅穆一些的,但像這普玄和尚這般惡俗的還真是少見。
當然對於外界的這些議論,普玄自然是不會在意的,他的實力和佛宗的背景在這裡擺着,每日裡來金光寺拜師的武者不計其數。
此時金光寺的一間禪房內,金光寺住持‘怒焰羅漢’普玄正盤坐在地打坐着。
看模樣普玄的年齡已經不小了,雖然是真武,但他的壽元也早就已經過了壯年,眉毛鬍子都是一片雪白,臉上也滿是皺紋。
但他的身形卻是高大無比,即使現在披着一身寬大的袈裟,但也給人一種力量內斂的感覺,彷彿他這看似老邁的身體當中,蘊藏着一座火山一般。
尋常主修煉體功法的武者在巔峰時期的確是很難纏,直接以力壓人,並且攻擊和防禦都是堪稱無懈可擊。
只不過修煉煉體功法不僅耗費的時間長,而且一旦過了壯年,氣血衰敗,自身的實力下降的也比較厲害。
昔日普玄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以一敵二,力戰正在壯年的沈無名和上官翎,全靠着他們金光寺傳承下來的秘法大須彌金光咒。
這門秘法的名字雖然聽着有些像元神類的攻擊秘法,但卻是一種輔助肉身修煉的功法,以須彌之力鎮壓肉身,以金光咒秘法鎖住肉身氣血,延緩氣血的衰敗。
這種秘法雖然不會讓武者的壽元增加,但對於修煉煉體功法的武者來說,卻是可以延長他們處於巔峰的時間。
這時一個小沙彌推開禪房的大門進來道:“住持,上官氏家主上官翎求見。”
普玄睜開眼睛,露出了一抹銳利的精芒道:“上官翎?估計是爲了上官氏那個敗類而來的!
上官氏也是越混越回去了,出了這麼一個敗類弟子不好好教導,出了事情纔來求情,當真以爲我佛門的人是那麼好殺的?”
那小沙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住持,我們是見還是不見?”
普玄淡淡道:“對方好歹也是上官氏的家主,拒而不見沒了禮數,這可不成,把他請到偏殿來。”
偏殿內,上官翎捧着一杯茶,緊皺着眉頭。
眼下佛門這邊的態度傲倨,他堂堂上官氏的家主竟然被晾在這裡等了半天,可想而知現在佛宗的態度究竟如何。
半晌之後,普玄這才施施然的走出來,淡淡道:“我金光寺最近有些忙,所以招待不週,還請上官家主見諒。”
雖然普玄嘴上說着讓上官翎見諒,但實際上他臉上可是沒有絲毫見諒的意思。
上官翎心中憤怒,不過此時他卻也只能忍下,陪着笑道:“普玄大師,今天我來是想說一說關於上官凌雲的事情,上官凌雲乃是我上官氏的弟子,他雖然是犯了一點錯誤,但畢竟年輕嘛,所以我想請普玄大師你能網開一面,那鎮魔塔可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我上官氏怎麼說也是六大世家之一,也是正道宗門,怎麼可能有弟子被當作邪魔壓在鎮魔塔當中呢?”
普玄聞言淡淡道:“上官家主,你們上官氏是正道宗門沒錯,貧僧雖然是仙域出身,但也聽聞過你們上官氏的名聲。
三千年前魔頭鬼無厲禍亂江湖,是你上官氏那一代家主出手,拼上性命重創鬼無厲,這才讓其餘正道宗門將其斬殺。
一千八百年前狂人肖淵創造出噬魂魔功,使得修煉者變得瘋狂無比,失去神志,肆意殺戮,是你上官氏那一代的強者盡出,將其扼殺在汝南道,否則又是一場江湖浩劫。
這些事遠了點,近一些的,千年前北原異族入侵中原,是你上官氏帶領弟子死戰邊疆,跟中原皇朝共進退,使得中原之地免遭戰火。
這些都是你上官氏的功德,江湖人都記在了心裡。”
上官翎顯得略有些尷尬,普玄是仙域出身,他也是仙域出身,上官氏以前做的好事和做的孽跟他可都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也只能是笑呵呵的點頭答應,雖然心裡尷尬,但他嘴上還是道:“普玄大師說的沒錯,我上官氏的先祖能夠做到這一點,怎麼也不可能會出邪魔之輩吧?那上官凌雲一事能否通融一下?”
這時普玄卻是忽然冷哼了一聲道:“上官家主,貧僧還有話沒有說完呢。
這些是你上官氏的功績沒錯,但功過不相抵,不能因爲你們上官氏昔日爲武林做過善事,便不考慮現在你們上官氏做出的惡行!
上官凌雲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你敢說你上官氏就一點都不知情?
當初我佛門初來汝南道,我念在你們上官氏的份上,沒有去追究那上官凌雲這些年所幹的事情。
但結果呢?這上官凌雲卻是猖狂無比,當着我佛門武者的面,去強搶民女,並且還殺我佛宗弟子!
這樣的人也就是他沒有足夠的實力,若是他有着足夠的實力,將來也必成禍亂江湖的魔頭!
對於這樣的人,我佛門將其徹底打入的鎮魔塔,難道做的不對嗎?還是上官家主你認爲,你們上官氏在汝南道便可以一手遮天,連這種罪過都能遮掩得過去?”
若是金光寺剛來汝南道的時候,普玄說不定還會選擇隱忍一段時間,抓住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出手,就好像他上次拿依附汝南道和七雄會的小勢力開刀一樣。
而現在他金光寺已經徹底在汝南道站穩腳跟,這種時候就算是直接拿上官氏開刀,普玄也是有把握的。
此時上官翎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不過他還是沒有發作,昔日在仙域之時,他可是被稱做最能忍的真武境強者,在仙域衆多高手的壓力下苦苦支撐,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依舊還能忍住。
咬了咬牙,上官翎對普玄道:“普玄大師,我知道,現在我爲上官凌雲辯解已經沒有任何用了,那些藉口我也就不找了。
我現在便只求普玄大師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上官凌雲交給我,他的命,我上官氏來拿,必然會給普玄大師你一個交代的!”
這種條件已經是上官翎最後的底線。
丟了面子和丟了裡子,上官氏寧願選擇後者。
等到普玄真的當衆把上官凌雲給丟盡鎮魔塔當中,那他們上官氏纔算是丟了面子,又丟裡子。
但誰知道普玄卻是連想都沒想,他直接冷笑道:“不可能!上官凌雲必須要被投入鎮魔塔當中,以儆效尤!”
上官翎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冷芒道:“普玄大師,你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上官氏?非要讓我上官氏顏面丟盡?”
普玄冷然道:“我佛宗不用給誰面子,要給,也只會給這江湖大義一個面子!
還有,讓你們上官氏丟臉的可不是我佛宗,而是你們上官氏自家的弟子,這個教訓,也只是要讓你上官氏謹記教導弟子的重要性而已。”
上官翎冷哼了一聲,直接拂袖離去,臨走的時候冷聲道:“佛門今日之賜,我上官氏記下了!”
看着上官翎離去的背影,普玄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對於佛門來說,現在的六大世家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甚至放眼整個江湖,能被佛宗放在眼裡的也就只有蘇信的西北道了。
當然對於蘇信手下的西北道,佛宗也只是忌憚,而不是畏懼,甚至整個佛宗都有準備,等到某一天,佛宗跟蘇信之間,也是必有一戰!
這邊上官翎在離開金光寺之後一臉的陰沉之色,普玄那和尚竟然連絲毫的面子都不給他,擺明了就是讓他們上官氏難堪。
而且回到上官氏內,卻是還有更大的難題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