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營並沒有給將領開小竈的先例,這一次朝廷的監察御史過來,也沒有例外。
想要開小竈,也沒有那樣的條件,只能給御史大人多上幾塊肉,多挑一些好吃點的菜。
池旭倒是沒有因爲這個生氣,體驗一下吃大鍋飯也有它的樂趣。
盧倫英幾次過來都是這樣的,早就已經習慣。
吃過這一頓午飯之後,盧倫英就帶着人告辭離開了。
下午的訓練,方浩讓那幾個隊正自行主持,他則陪着池旭巡視營中各處。
沒有別的人員陪同,兩個人就邊走邊說。
池旭一邊看,一邊向方浩瞭解情況。
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池旭突然開口對方浩說道:“方浩賢侄,我和你岳父裘伯賢裘兄是同年好友。”
他這裡說的“同年”並不是指兩個人同一年出生,而是兩個人在同一年中的進士。
這一句“方浩賢侄”叫得特別親熱,讓方浩心裡一喜——原來過來巡視的是自己人,這就放心了。
連忙行晚輩之禮:“見過池伯父!”
雖然池旭只是一個八品的官員,可是,他是文官,文官比本來就比同品階的武官要大。
他又是京官,京官本來就比外地同品階的官員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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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御史,御史更是所謂的見官大一級。
所以這一條金大腿看上去比較細小,實際上也是一條很粗的金大腿,值得好好的抱一抱。
“方賢侄啊,我在京中很早就聽到你的大名了,”池旭說道,“那個時候你還沒有來當兵,伯賢兄就將你的幾十首詩詞寄到京城,讓我們一幫老朋友品鑑,大家都覺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
說到這裡,他嘆息了一聲:“你當時要是不做那個捕頭,好好的去讀書,參加科考,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幫襯,以後一定可以成爲經國濟世之才,可惜了……”
方浩羞愧的說道:“家境貧寒,不堪困境之憂,不得不爾,讓諸位大人失望了。”
“不過也沒什麼,錐在囊中,終會出頭。”池旭說道,“現在你來邊關也不錯,甚至比科舉更能夠發揮你的才幹,做得好了,開疆擴土,安定邊境,也是利國利民之事。”
說着又笑了一笑,道:“當初盧倫英提請在關外另設一營的摺子到了朝廷之後,兵部一開始並不相信他舉薦的人,想着另外派人過去,我們那些老傢伙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量,跟他們說你也是心向朝廷的人,讓你當這個營指揮,不會給朔州他們增加力量。難得盧倫英和朔州都不反對你,正適合做這個位置。反倒是另外派人過去,要是引起朔州和盧倫英的猜忌,就沒法在關外立足。我們勸說之後,他們才改變主意,同意你當那個指揮。”
方浩這才知道,他能夠當上這個營指揮,並不是那麼的一帆風順,差一點就讓人把果子給摘了。
要不是他在京城還有裘伯賢那邊的關係,大概現在還是在當一個隊正。
連忙道謝:“多謝池伯父,多謝京中諸位大人的成全!”
“都是爲國做事,你也不用謝我們,”池旭笑着說道,“來到這邊之後,看到你做出的這些成績,我感到很欣慰,這說明我們的眼光是很準確的。希望你再接再厲,做出更好的成績來,我們臉上也有光采。”
方浩道:“一定不負諸位大人所託!”
池旭又道:“伯賢兄也快要苦盡甘來了,過了兩年時間,當初弄他的那一位已經丁憂回鄉,新入閣的那一位大學士跟伯賢兄家裡有舊,身邊正缺得力之人,準備將他調回京城。”
方浩又驚又喜:“這可是大喜事!”
“當然是大喜事,”池旭撫須微笑,道,“伯賢兄是因爲罵了那一位才被貶謫爲主簿,剛正不阿之聲傳遍朝野,回京之後,定然會重用。”
語氣裡有一些羨慕,也有一些遺憾。
——當初不知道那一位大佬那麼快就死爹,不得不回家守孝,沒有敢像裘伯賢一樣扯開喉嚨開噴,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裘伯賢噴人之後,雖然被貶好幾級,去一座縣城做了一個小小的主簿,但是不畏權貴的名聲出來了,只是熬了兩年多的時間,就有了啓用的機會。
而且噴的是新入閣的那一位大佬的政敵,新入閣的大佬肯定要重用他。
早知道,御史臺的朋友們一起組團去噴,拼一個貶謫幾年,換來未來的飛黃騰達,豈不更好?
不過裘伯賢怎麼也說是他們這一批中進士的人,裘伯賢飛黃騰達了,他們這些做朋友的也能跟着沾光。
所以只是羨慕,並不會嫉妒。
方浩更加高興了。
裘伯賢是他報得最早的一條大腿,這條金大腿要是能夠得到重用,他在邊關的日子也要好過很多。
就從當上營指揮這件事情來說,狼牙關和朔州都看中了他,先鋒營這個編制可以說就是爲他度身定製的,可是要是當時朝中沒有人幫他說話,這個果子就要被別人給搶了去。
朝裡有人好做官,這纔是至理名言。
“伯賢兄知道今年該我來巡視邊關,還給我捎來一封書信,讓我轉交給你。”
池旭笑眯眯的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來,封皮上面的字跡一看就是裘伯賢的親筆。
方浩千恩萬謝的收下了這份書信。
兩人先在城中邊說邊走,走到一處,看到有一些戎突人在建設城牆,池旭有一些吃驚:“方賢侄,這些異族人是哪裡來的?他們怎麼在這裡建城?”
“俘獲過來的,”方浩道,“那是一個部落,有幾百人,因爲之前戎突人搶到我們的東西,所以我們進行報復,搶他們牛羊的時候,把這些人也俘獲回來,正好缺人,就讓他們來做這些事情。”
池旭擔心的問道:“俘獲他們的人,會不會引發戰爭?”
“這個沒問題的,”方浩胡扯道,“我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也稍微瞭解了一些戎突人的性格,欺軟怕硬。我們要是對他們的挑釁,一再忍讓,他們就會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我們只有回擊得夠強硬,他們纔會顧慮。俘獲了幾百個人之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搶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