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就讓戰士們產生了興趣。
前面說過，這些戰士都是平均素質很高的，最低的也是大學本科，而且不是那種整天逃課上網玩遊戲、糊弄畢業證的大學本科，而是品學兼優，學習成績都相當好的大學生，還不是那種死讀書的，而是能夠理論聯繫實際，動手能力、創新能力都相當高的人。
如果不做軍人，他們隨便去哪個公司或者甚至自己創業，都能做出一番不錯的事業來。
而他們成了軍人，被選拔進入玄武特種部隊之後，自然也都是不但擁有極高的文化素養，在特種兵的各項技能上面，那也都是槓槓的。否則的話，剛剛進入特種部隊的第一個月就要被淘汰掉了——事實上，哪怕是玄武特種部隊，也是幾乎平均每過兩三個月就進來一批新兵，而這些新兵，大半都要被淘汰掉的。
由此可見，這玄武特種部隊之中，兵員素質究竟有多高。
而這樣的士兵，卻跟普通的只知道服從命令悶着頭幹活的士兵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獨特的各性——特種部隊也允許甚至鼓勵他們保留這種個性——更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和愛好。
而楊晨拿出一些數學題來考他們，而不是直接給他們灌輸那些玄之又玄的修行理論，就反而激起了他們的興趣，一個個低着頭，皺着眉，在心頭思考計算起來。
楊晨身邊的董驚鴻、羅志雲、文彬三人，卻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別看董驚鴻一口一個俺老董是粗人，這傢伙的文化素質，在整個特種部隊，那也是拔尖的。要不然的話，他也作不了這玄武特種旅的軍事主官。
所以，哪怕是看上去粗俗不文的他，也完全能夠理解楊晨口中所說的那些東西。
這也是因爲，開靈公世在大規模測試之後，獲得了大量的數據，進一步的簡化了很多艱深、高難度的計算。
很多原本需要大量高難度計算、要用到高等數學知識的計算，在有了大批數據支持之後，已經初步建立了數據之間的對應關係。就好象對數表和三角函數表一樣。沒有這東西之前，那隻能筆算對數和三角函數，那個計算即繁瑣又困難。而有了對數表和三角函數表之後，碰到相應的計算，直接去查表，就能得出結果。
這當然能夠把計算難度和計算量，大大的降低。
也正因爲如此，原始版本的開靈公式，只有在數學方面比較優秀的科學家、專家才能夠真正的進行計算。後來要不是動用了小光本體的超算能力，並將這個計算能力面向公衆開放，開靈公式根本就傳播不遠。
就算如此，前幾天小光搞試驗想要弄明白自己身上儲物空間的奧秘，導致實驗事故，自己的意識被困在希爾伯特元空間中，同時點化之力失控，導致超算在那一刻差不多就當機了。於是乎，當時所有需要計算的開靈公式修煉者，都沒有得到計算力支持，那幾天修煉的效率，那可真是慘不忍睹。
當然不是沒有人明白，這種將計算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修煉法門，對修士來說，可以說算得上是一種威脅。但是，那又如何呢？
原始版本的計算公式、計算方法，楊辰毫不保留的在《靈武期刊》上披露出來了。但是哪個修士能夠真的擁那些東西來計算？
就算能，那要多少時間？等你算出來，這計算結果已經過期了。開靈公式的計算條件，本來就包含着時間。就算是採用低精度的方式，那時間也遠遠低於一般人計算出結果的時間，完全就是沒有必要的。
就算你有背景，可以尋找到厲害的數學家來幫你算，那也沒用。數學家當然厲害，可是人家數學家有不是你的保姆，偶爾看在你身後之人面子上，幫你算一回兩回還行，次數多了哪行？這些計算可是相當消耗腦力的。就算數學家願意，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了。
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同樣通過超算來計算。但是，問題來了。超算的計算能力，是需要建立在相應的軟件上的。超算也不是人，沒有智慧，更沒有創造力，不懂得自己理解計算方法。它所“理解”的東西，其實都是人類理解之後，編寫成軟件之後，才能讓它“理解”。
而這個開靈公式的計算軟件，哪怕動用一個大型程序員團隊，也需要至少一兩年的時間，才能成功編寫出來這軟件。
這都是緩不濟急的事情，如同國家這樣的人力物力充裕的存在，或許能夠等得起，普通的修士哪裡等得起？就算那些出身大門派的修士，姑且不論其師長是否允許他們修煉開靈公式，就算允許，人家也等不起啊。
畢竟大門派的弟子，那資質都不錯。這樣的人用來修煉大門派的傳承心法，速度也不會慢。雖然如果他們能夠吃透開靈公式，速度還會更快，但是如果擺脫了小光的算力支持，那麼這速度就要相當於零了。這樣的事情，又有誰會去做？
前面說過，修士是很自私的。誰會願意耽擱自己的前途來爲別人做嫁衣？
所以，小光的算力支持中斷幾天之後，雖然在開靈公式的修煉者之中引發了一段抗議風潮。但是楊晨這邊，理都不理他，完全一副“修士們我是你爹，你愛修不修”的態度，那些開靈公式的修煉者們，卻也只能偃旗息鼓，就此作罷了。
修煉可是有癮的。之前修煉的時候，他們品嚐享受到了身體更有活力、精神更好、狀態更佳，乃至於逐步開發了人體潛力的美妙滋味，突然中斷了，甚至讓他們放棄這些來向楊晨抗議，那又怎麼可能？
當然，那都是以前。
現在有了大批數據支持，在經過大量分析計算之後，原本高難度的計算，變成了中等難度。原本只有數學家才能夠勝任的計算工作，現在這些特種部隊的戰士，曾經的學霸學神們，卻也能夠勉強勝任。
正因爲這個勝任比較勉強，難度比較大，卻又不是那種讓人絕望的大，戰士們反而是興趣盎然。
哪怕是董驚鴻三個人，也是一頭鑽了進去，享受這計算的樂趣。
就這樣算了半個鐘頭，董驚鴻三個人第一時間驚醒過來，一個個都是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驚駭的眼神：誰能告訴我們，這楊總教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說是來教戰士們修煉，可爲什麼什麼修煉方法都沒教，反而和大家做起了數學題？總不至於楊總教官的那修煉之法，跟着數學題有關吧？如果這樣的話，這種修煉方法，他們也沒有抗拒的必要啊？
畢竟來說，他們都是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科學教育成長起來的，天然就對這些東西親近，天然就對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有隔閡。
倒不是說反感。畢竟來說，對於真正擁有合格科學素養的人來說，鬼神是暫時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僞的東西。既不能對之虔誠信奉，視爲畢生信念，斷然否定，卻也是不對的。
社會上公開的科學教育，之所以要否認那些鬼神，卻是爲了適應大衆的虛要。那些普羅大衆，可沒有那麼合格的科學素養，如果不斷然否人鬼神，那麼只會弄得天下羣魔亂舞，什麼騙子都能出來興風作浪——畢竟這雖然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僞嘛。你說沒有，人家要你拿出證據來你拿不出，反而幫了騙子騙人。
典型的例子，就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那場特異功能和氣功大潮，這中間要說沒有真有這種能力的人，那還真不能隨便下斷語。但是要說絕大多數所謂的大師都是假貨騙子，那卻是完全沒有問題。這就是因爲，在科學尚沒有達到一個高度，普通老百姓素質也沒有達到一個高度的情況下，不對鬼神斷然否認，那就容易讓人被這些神神道道欺騙。
其實，同樣的態度，華國先賢早就有了。比如儒家的孔子，他先說“敬鬼神而遠之”，又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還說“敬神如神在”，就是相當曖、昧模糊的態度。
敬鬼神而遠之，那代表承認鬼神存在，所以纔要敬而遠之。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卻是說鬼神的存在與否，還說不好，所以擱置爭議，和平開發。敬神如神在，卻典型的是不承認鬼神存在了——所謂敬神如神在，意思就是敬神好像神真的存在。但是，神要真的存在的話，哪又何必加上好像這個定語？正因爲神不存在，纔要假裝他存在。神要是存在，又何必假裝？
這三種態度，看上去矛盾，其實卻是孔子的智慧體現。佛家有云“因緣說法”，儒家叫作“因材施教”，都是同樣的意思。都是針對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教育措施。所以，這些話對不對？都對，也都不對，主要看針對的是誰。
而針對現在的玄武特種旅，明明他們是直接對口玄學界的部隊，或許正因爲如此，軍方高層選拔戰士的目標，更加以科學信念堅定的人爲主。可這些東西和他們的三觀不合，他們又不是那些勤學好問、胸中毫無成見的大學者、大聖賢，當然也作不到理解，於是就反而讓他們這些切實接觸修士的人，越發牴觸修士和修煉。
但是，若修煉可通過數學這類典型的科學知識入門，那他們又有什麼牴觸的理由呢？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念頭一起，距離他們接受修煉的時間，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