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呢!現在老夫的美酒也給你喝了,總該告訴老夫,你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了吧?”魯妙子肅然道。
“在下不過一點薄名,姓沈名傲、出自青鸞山,說出來老先生也未必認識。至於要問我來此的目的,若我說是爲了見老先生你,老先生你相信嗎?”沈傲手握酒杯,目光平靜的看向魯妙子問道。
……
小樓如鍾,幽景似符,蒼翠花影,曲徑靜幽。
兩人對坐在圓桌之上,氣氛出奇的平靜。
魯妙子目光深邃的打量了沈傲幾眼,隨即悠悠說道“原來是近段時間,江湖鼎鼎大名的青鸞劍仙沈公子,失敬失敬。”
“老先生這是在誇我嗎?好吧,能得到傳聞中魯妙子先生的讚譽,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吧。”沈傲半開玩笑的說道。
魯妙子眼中精芒一閃,輕嘆道“公子果然認識我。”
“老先生的威名,在下豈有不認識之理?在我看來,當今世上能擔得上天下第一全才這個稱號的,也就老先生您了。”
“看不出來,你對老朽倒是挺了解的。說什麼天下第一全才,我可不敢應予。二十多年前,老朽因爲身受重傷,又與人結怨,這才躲到此處,閒暇之際鑽研些把戲罷了。”
沈傲感嘆道“想來也正是因此,才使老先生在各方面研究都有所成吧!”
魯妙子輕輕頜首接話道“自十二歲離鄉,直到五十歲,我從沒有一刻不是過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斷的變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多姿多采。直到到三十年前遭逢變故,才安定下來,後來仍不時周遊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這些年來,乃能使我醉心鑽研的就只有園林、建築、機關、兵器、歷史、地理和術數七方面的學問。”
“老先生一生多采多姿,這任何一方面的學問,皆有深遠的內涵,也可令人窮畢生的精力去鑽研學習,先生卻是兼修並顧,觀此成果,所學所研也非常人能及也!”沈傲遞了一記馬屁過去。誰叫這老頭,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呢?
商秀珣那位美人兒場主,沈傲心裡可是一直惦記着的。
魯妙子苦笑道“這叫死性不改,但若非我受內傷所累,說不定會專志武道,以期好和那魔門妖婦來個同歸於盡。”從魯妙子這言語之間,不難看出他並無意隱瞞自己和陰後祝玉妍之間的恩怨。
三十年前,魯妙子正是被祝玉妍所傷,才導致這麼多年身體每況愈下,一直不得痊癒。
言語間,魯妙子眼中射出緬懷的神色,長長嘆出一口氣道“不過園林和建築之學,本非老夫鍾情的物事,只因輸了一盤棋給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賭約,爲這裡建園造林,設計樓閣。”
隨之又黯然嘆道“若非能寄情於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傷發身亡。青雅啊!我欠你的實大太多了!”
沈傲安慰道“老先生不必如此,夫人對你這樣,皆因爲你是他值得一生相愛的人,爲自己心愛的人做什麼都是全心全意,不求回報的事。”
聽聞沈傲這話,魯妙子眼中閃爍着緬懷的神采,直到眼眶隱現shi潤,他才轉移話題道“園林之道,其大要在一,因勢施景,有如畫龍點睛。明乎此道,其它豁然而通,既可怡情養性,又可觸發天機,絕非小道也。園林雖千變萬化,其要只有九:就是空間、明暗、分隔、裝襯、立象、色相、氣候、嗅香、果供。”
說完,魯妙子轉而對沈傲問道“公子覺得可對否?”
沈傲悠然說道“老先生所研究的,無非自然之道也,何難?”
魯妙子一下子呆在那裡,他沒料到這沈傲非但精通酒釀之道,竟是連園林之道也有所涉及,不由感慨連連的說:“小兄弟真乃神人也,沒想到我這麼多年的研究,卻被小兄弟一眼識破。”
不難看出,沈傲一下子在魯妙子心中的地位又高了幾分。
沈傲聽後大笑道“天地間自然萬物皆是道,只不過是其表象不同罷了,如佛家所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及‘無色無相’之說,而道家所言‘真我’‘本性’之論皆在此理,老先生雖然這些年來在各個領域內都有不同建樹,其實這一切是相輔相通的道理,並非其本性不改也,不然也不會有如此成就,只是老先生還是太執着了!”
魯妙子本來就是聰慧絕才的人物,沈傲這一番言語,其中表達的深遠寓意,他自然也是感觸得出。
正當魯妙子興致十足的想要和沈傲再探討一番之際,一聲嬌叱從窗外傳來“老頭兒,你給我出來!”
魯妙子臉色一變,沈傲不由得感到好笑,他竟是從魯妙子臉上看到一絲懼怕的神色,沈傲嘿嘿一笑,說道“莫非屋外的那人,就是商場主?看來老先生與商場主的關係並不好吧?老頭兒?她平日裡莫非就是這麼叫你的?”
魯妙子神色一暗,說道“我對她孃親青雅多有愧疚,因爲青雅的過世,秀珣心裡一直對我有隔閡。”
“這麼說,她是恨你嗎?”
魯妙子沉默不語,臉有哀色。
沈傲溫言接過話道“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有些時候,恨也就意味着很在乎。若是真正的漠然,倒是你的不幸了,既然恨你,總會有機會和好的!”
魯妙子渾身一顫,目光中多了一些的神采。
“老頭兒,你快給我滾出來。”這時,那個清越的女聲再次響起。
沈傲透過窗戶的縫隙,朝外看去。只見樓下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英姿颯爽的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