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吧,他和卓林坐飛機去接人了,應該很快就能到,剛纔薄情臨上飛機給我打電話,說再過兩個多小時就能到,應該快了。”
淡雅只能安慰道。
霍長卿被人從海里撈上來時,胸部中彈,幾乎已經沒有了呼吸,在k市做過急救處理後,由直升機送回東城市立醫院,隨即便了外科手術室,而現在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
因爲子彈打進心臟的部位十分危險,市立醫院的院長向他們推薦了一位有名的外科手術專家,不過對方正在四川那邊做講學交流,等院長聯繫好專家,薄情親自開着私人飛機,和樑卓林一塊前往四川,只說就算押,也得把人家給押回來。
頭上還扎着繃帶,正和幾名霍氏高管站在邊上的駱意,拄着柺杖走了過來,也跟着勸道:“老爺子,現在,霍先生和霍太太都進了醫院,您要是萬一累倒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得請誰做主啊,您還是得保重一下,這邊我們都在等着,如果有需要您處理的事,我們馬上告知您。”
“老爺子,駱意傷還沒好就過來了,您還不放心呢?”
老趙繼續勸着:“您現在可是霍家的頂樑柱,絕不能倒下啊。”
霍老爺子擰緊眉頭,到底還是堅拒:“你們要理解我的想法,裡頭那個是我兒子,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至少得見他最後一面,不行,我一定要守在這兒,放心吧,我不會出事的。”
聽到這一句,淡雅眼淚幾乎立刻落了下來,使勁地抹了抹,道:“老爺子,您放心吧,長卿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以前當兵的時候,長卿就跟我們說過,咱們陸戰隊員都有九條命,怎麼打都不會死,也不能輕易地死!”
霍老爺子使勁地點了點頭,淡雅注意到了,他眼角閃起的淚光。
手術室突然被打開,老趙和駱意立刻迎了過去。
有醫生從裡走了出來,高聲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霍老爺子立馬回了一句:“我是霍長卿的父親。”
淡雅推着輪椅,將霍老爺子推到了醫生的面前。
霍老爺子哆嗦着嘴脣,問道:“醫生,我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之中,不過……”
醫生看了看霍老爺子,到底猶豫了一下,才道:“病人在手術檯上……情況並不樂觀,隨時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要下病危通知書,請你們籤一下字,到關鍵時候,我們可能需要使用一些創傷性的搶救手法,需要徵得家屬的同意。”
淡雅終於沒忍住,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霍老爺子伸出手:“給我吧,我來籤,要怎麼救,你們決定,我只拜託各位,一定要讓他活下來,就算丟胳膊少腿,請一定要救下他,我也相信,我兒子不會輕易地放棄,他會挺過來的。”
等霍老爺子用顫巍巍的手,在病危通知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淡雅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糊住了,卻不敢影響霍老爺子的情緒,趕緊背過身,用手
使勁擦着眼淚。
醫生轉身回到了手術室,淡雅聽到,裡面有人喊了一聲:“病人血壓下降,心率加快,密切觀察心電圖……”
淡雅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下意識地扯住了自己的領口,一個祈求老天,一定要讓霍長卿度過這個難關,她不想看到,顧傾城醒來之後,面對着的,是一個失去兒子、丈夫和父親的家庭。
手術室的門再度關上,走廊上出奇地安靜了下來。
“老爺子,您怎麼了!”
老趙猛地驚叫起來。
淡雅一回頭,卻發現輪椅上的霍老爺子,這時已經暈了過去。
衆人手忙腳亂,又將霍老爺子推到了旁邊的搶救室,又一批醫生衝了進去。
淡雅站在走廊上,就覺得整個心都在灼燒一般,就算是當年去打仗,也沒有現在這樣驚慌和害怕。
“手術怎麼樣了?”
薄情終於現身,從走廊外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樑卓林。
淡雅眼睛幾乎一亮,幾乎跑上前問道:“不是說去請外科專家了嗎,專家呢?快點吧,長卿情況不好,快點……”
說着,淡雅已經哭了出來。
“放心吧,人家已經換好手術服,進裡面去了,你不要慌!”
薄情說着,心疼地抱住淡雅,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淚:“老霍情況怎麼不好了?”
淡雅眼圈紅紅的,抽噎地道:“剛纔連續下了兩張病危通知書,開始是老爺子籤的,後面是我籤的,手術到現在都沒結束,血袋一個勁地往裡送,我擔心……。”
薄情長吁了一口氣:“手術還在做,就說明人還活着,放心吧,一定能救回來,我請來的那位專家,以前做過類似手術,據說,當時有一個病人,身上子彈的位置比長卿還危險,也被救回來,行了,咱們都等着吧。”
“情況不一樣啊,長卿中了彈,還跳進海里救傾城,”
淡雅終於大聲哭了出來:“怎麼會出這種事,不是傾城回來,一切都好了嗎。”
薄情無奈,拍了拍淡雅的後背:“老婆,不要這樣,還沒到哭的時候,咱們用最大的量,把老霍給救回來,對了,傾城怎麼樣了?”
淡雅抽抽鼻子:“還在那躺着,說是等她自己清醒過來,”
說着,淡雅指了指旁邊的房間:“還有老爺子,剛纔昏倒了,現在正在裡面吸氧,我想勸他回去,怎麼都勸不了。”
薄情吃了一驚,這時放開淡雅,道:“我去看看,真不行就讓老爺子也住院,不能硬撐着。”
霍老爺子的固執,沒有人勸得動,到最後,衆人只能把他推到手術室對面的一個觀察室,開着門,讓老爺子在那躺着,也能看到霍長卿手術室的門。
而這場手術,竟是一直做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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