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沒有再說下去,沉重的看了白靜一眼,然後轉身,“一個月以內的事情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他們常年都在經歷,所以對於生老病死,基本都已經麻木了。
白靜聽着大夫的話,怔楞住,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目光從大夫身上徐徐轉向言如生。
她仰着小臉,怔怔的看着他,“大夫說……說什麼?”
“白靜,你要堅強一點。”言如生轉身,目光深沉的與白靜對視,“這樣你爸纔會安心的走。”
現實往往殘酷,但是也必須要去面對,不是嗎?
既然遲早都要面對,那又何必顧慮方式。
白靜給他的印象,除了有點自卑,應該還是蠻堅強的一個女孩。
最起碼,她有那份毅力和意志。
面對有錢媽媽物質上的誘惑,她沒有失去純樸善良的本質。
“我爸不是……不是就腿沒了嗎?”白靜小臉蒼白,說着她伸手,抓着言如生的胳膊,緊緊的,指甲幾乎都快要掐進他的肉裡了,她嗓子哽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大夫爲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她黑亮的眸子裡,露出恐懼。
言如生說,“你爸爸是胃癌晚期,在腿沒了之前就查出來了。”
白靜聞言,瞳孔瞠到最大,愣了一瞬,然後她大聲咆哮,“不,你騙人。”
說着她手一揮,轉身要進搶救室。
言如生趕緊過去,抓着她的胳膊,將她拉回來,“白靜,你爸爸希望你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他。”
白靜搖頭,“不,不可能的,我還好努力賺錢帶他去旅遊,給他買好酒……”
她的情緒有點失控,言如生通常面對這種情況,要麼掉頭走人,要麼上前擁抱。
但是後者只對栩栩。
所以此時面對白靜,他束手無策。
“嗚……”白靜忽然蹲下,雙手抱着膝蓋,低着頭嚶嚶的哭着,哭的很傷心。
眼淚一滴不等一滴的滴在地上。
言如生高大的身子也緩緩蹲下,他伸手輕輕的拍着白靜的背,能想到的言語,只有鼓勵,“你這樣一會兒你爸爸出來看到,會心疼,會更放心不下你。”
“我爸爸怎麼可能生那種病?”白靜不能接受父親得了絕症的事實,哭的泣不成聲,“他那麼好,那麼辛苦的把我養大,是我拖累他了,一定是我。”
“要不是給我上學,給我治病,他就不用那麼累,也不會生病。”
這一幕,讓人很難不起惻隱之心,言如生也一樣,“白靜,你很懂事,你現在要做的是開開心心的陪着你爸爸,好好上學。”
他和栩栩的相同之處真的很多。
都認爲人在難過的時候,鼓勵會比安慰同情更有用。
哭了一陣兒,白靜開始慢慢的接受事實,她緩緩擡起頭,看着言如生,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不……似乎更加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我會好好學習的。”語氣無比的堅定。
說着她用手掌心胡亂的抹着眼淚。
言如生微笑,看着白靜的眼神,不禁帶着些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