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納蘭煜的皇軍們看着阿零和納蘭懿秀恩愛，真是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若納蘭懿和阿零隻是秀恩愛，他們只要趕緊亂箭射死他倆就可以了，可現在他們二人身旁，形成了一道風屏，不說捲進去的刀劍都被折斷又捲了出來，就是膽子大想趁阿零和納蘭懿不注意衝進去得士兵，只是稍微離那倒風屏近了一些，便被捲進了風中，用那些刀劍糾纏在一起，最終飛出來的，只有斷肢殘骸。
然而，那道風屏，還在不斷擴大，納蘭煜的皇軍，只能步步退讓。
“毛史！”納蘭煜看不下去了，朝着毛史冷喝一聲。
而毛史，其實一直等待着時機，他一直相信，這世界上，沒有絕對防禦這種事情，任何防禦，都有破綻，就算是九霄也不例外。
這麼多年，從未有人逼得他取下眼罩，今日，他倒是不得不取下來了。
他取下眼罩的瞬間，衆人都看傻了。
這人的眼睛裡面，竟然有，兩隻眼珠子！
所有人都以爲他帶着眼罩是因爲眼睛有殘疾，沒想到，這眼睛卻是比有殘疾還恐怖！
“怪……怪物……”離毛史近一些的士兵指着毛史的眼睛嚇得臉皮發白。
毛史只是轉頭，狠狠看了他一眼，那士兵便倒了下去，胸膛已經破開，鮮血噴涌而出。
不過是一眼的時間，毛史踢破了那士兵的胸膛，又回到了原地。
看到九霄防禦的破綻，定然要有與九霄相匹敵的速度和力量，毛史剛剛的動作，怕是也只有九霄狀態下的阿零能看到了。
毛史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很好，終於，他發現風的空隙了。
就這樣，毛史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然而又是一瞬間，那亮眼的風，終於停了下來。
衆人這纔看到，紅衣阿零和銀甲納蘭懿只見，站着一個瘸腿的髒海賊，毛史。
他怎麼進去的，沒人看到。
但是，他進去了，並且沒有沒卷出來，這就證明，他們還有戰勝戰無凌的希望！納蘭煜手下的人忽然有有了鬥志，高呼起來。
然而，他們高呼的還是太早了。
剛剛還站立着的毛史，忽然一個踉蹌，吐出一口鮮血開，渾身的衣服和肌肉也撕裂開來，整個身體都在流血。
“你以爲我的風屏，那麼好闖的？”阿零冷睨着毛史說道。
毛史抹乾了嘴角的血跡，竟然是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阿零甚至能感覺到這聲音裡也有力量波動，竟然與她剛剛達到鳳起時的程度差不多。
然而，她此時已經不是那控制不了鳳起力量的阿零了，這些日子，她不是將時間浪費來感傷了，而是學會了，控制力量和情緒。
納蘭懿也明顯感受到了毛史的不同，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看向阿零，示意她退後。
阿零自然懂納蘭懿的意思，卻是沉聲對納蘭懿道：“我想爲楚聞天報仇。”
納蘭懿卻是笑了，朝着阿零說道：“我也想。”
“那一起。”
這是戰場殺敵，爲朋友報仇，阿零自然不用管什麼一對一的江湖道義，與納蘭懿夾擊毛史，三人混戰，足足過了百招。
旁觀者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是覺得，有風在動，風中隱隱傳來刀劍碰撞的鏗鏘之聲。
後來，他們漸漸能看到一個灰色中帶紅的影子，那是負傷的毛史，動作慢了下來。
看樣子，勝負已分。
阿零此時對戰勝毛史已經有了百分百的信心，但她更驚奇的是，納蘭懿此時的功夫，不管速度還是力量，都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需要阿零來保護的納蘭懿了。
阿零看着戰鬥中的納蘭懿，動作行雲流水，眉目清冷，神態專注，不由地笑了，她怎麼突然有種自家的小正太忽然長大了的感覺呢？
阿零正分心，毛史便朝阿零命門攻去。
他速度太快，等阿零感覺到身旁的殺氣，已經躲閃不及，阿零正想放棄防禦以退爲進之時，一個人影便罩在了她面前。
她竟然沒發現，納蘭懿都那麼高了，穿着盔甲的肩膀，看上去好結實……
沒錯，是納蘭懿擋在她面前。
但是，這傢伙，就這麼擋住毛史的攻擊，自己不要命了？
阿零忽然緊張了起來，衝到納蘭懿前面，轉頭一看，只見他手中的劍，已經刺進了毛史胸膛。
只須再進一分，便能讓毛史命喪凰權。
然而他沒有。
“致命一擊，留給高錦。”納蘭懿道。
阿零點點頭。
而此時納蘭煜，看着毛史已然戰敗，自己沒了依託，卻也不露出任何驚恐地神色，反而還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納蘭懿和阿零。
納蘭懿轉頭，迎上納蘭煜的目光。
“阿零，等我一下，很快戰爭就結束了。”納蘭懿道。
阿零點點頭，站在毛史身旁，看着納蘭懿朝納蘭煜一步步走了過去。
這兩兄弟，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大皇兄。”納蘭懿笑得好似當初那個暖如三月春風的少年。
“七皇弟。”納蘭煜也笑着，與他一貫的紈絝笑容無異。
然而，笑容過後，便是沉默了許久。
“七皇弟，爲何還不動手？”納蘭煜笑着問道。
“大皇兄爲何還不動手？”納蘭懿反問。
“誰先動手，便是挑起兄弟反目的那個，怕是以後史官，會大書特書了。”納蘭煜笑道。
“軒轅國曆史上最隱忍的皇子，蟄伏多年，終於登上皇位，登基不到半年便遷都亡國，史官對大皇兄，不會吝惜筆墨的。”
“軒轅國曆史上最得民心的太子，被廢再被立，終於是靠着錢家的力量，登上皇位，弒兄篡位，史官對七皇帝，也不會吝惜筆墨的。”
這話說完，兩人都大笑起來，似乎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着對自己有利的事。
“成王敗寇，是非黑白，自有後人評說。”納蘭懿笑了，最終是先動了手。
納蘭煜的武功，定然是比不上納蘭懿的，就在納蘭懿的劍快要劃破納蘭煜喉嚨的剎那，納蘭煜卻是笑了。
“你笑什麼？”
“我笑，若是殺了我，你恐怕再也找不到爲阿零解毒的解藥了。”
納蘭懿忽然遲疑了，手中的劍竟然是離開了納蘭煜的喉嚨。
阿零自然是將納蘭煜的話聽在耳中，什麼叫再也找不到爲她解毒的藥了？她從未中毒，何曾需要解毒了？
然而，就在納蘭懿遲疑的一瞬間，納蘭煜反守爲攻，勒住了納蘭懿的咽喉。
阿零正要衝過去，卻聽身後的毛史冷笑道：“你再走一步，便會毒發身亡。”
阿零白了毛史一眼，她哪裡中過毒了！她纔不信這些人的話，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戰無凌，你中的毒，馬上就會發作了，越是用武力，發作得越快！”納蘭煜朝阿零叫道。
阿零不信！
她只要，衝過去，將她家阿一救下來就可以了！
納蘭懿看着阿零，第一次覺得，她走的每一步，都讓她揪心。
最終，阿零還是衝到了納蘭煜面前，一刀，捅破了他的胸膛。
“說謊還理直氣壯，福寶這點，最像你。”阿零冷冷道。
納蘭煜最終，還是倒了下去，在驪山千年的城樓上，看着天空，天空好藍，雲好白……它們好像，一點都不瞭解這世界的骯髒呢。
就想納蘭懿，爲什麼他可以一直那麼問心無愧，什麼都不用犧牲，好像一點都不瞭解，作爲哥哥的他，心裡有多苦呢。
“納蘭懿，你記得宣妃嗎？”納蘭煜緩緩問道。
納蘭煜站在高處，看着倒在地上的納蘭煜，點點頭：“你的母妃，因爲將我騙出宮，派人刺殺我，被父皇賜死了。”
阿零不禁看向納蘭懿，她一直以爲，納蘭懿沒有將當年的事情查清楚，現在看來，其實他一切早已經心知肚明！想來也是，以納蘭懿那般的智慧，怎麼會這麼一件小事，脫了十年都沒查清楚呢？
納蘭煜冷笑一聲，咳出一口血來，繼續說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宣妃不過是個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我們的父皇！”
真相一個比一個殘酷，阿零看向納蘭懿，怪不得從前只要一提到這件事，納蘭懿就會顧左右而言他，想必，他早已發現其中蹊蹺吧？
納蘭懿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恨過宣妃和你。”
“你不恨，但是我恨……”納蘭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訴說自己的仇恨，最後還是嚥下了這口氣。
他的眼睛還是沒有閉上，看樣子，真的死不瞑目。
只是，到最後，阿零也不明白，他的恨，是從何而來，想必，看着母親被父親賜死，自己還要裝傻作踐自己和兒子來取得父親一絲信任，不曾有過這種經驗的人，都無法體會到，他有多恨的吧？
阿零看了看納蘭懿，他的眼神，從未如此複雜過，似是淚光，又似是冰霜。
“都結束了。”阿零從背後圈住了納蘭懿，輕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