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崖壁上畫的,看上去都是一些祭祀的場面,同她上輩子在電影裡看到的那些神秘部落的遺址差不多,阿零看得心驚,卻又是忍不住一步一步往裡走。
山洞比她想象的還要深,納蘭懿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小心點。”
凌曄和狗哥跟在阿零和納蘭懿身後,狗哥看着凌曄點點頭,意思大概也是說,小心點。
明明外間還有夕陽餘暉,這山洞卻是黑得看不到盡頭,凌曄手中的火把照亮的,都是壁畫上面目猙獰的人頭,他也本能地覺得這山洞有危險,便說道:“殿下,阿零,我們明日白天再來看吧!”
阿零這才停下腳步,感覺自己剛剛像是受了蠱惑般,就是想朝裡面走。
“先回去吧,你若是好奇,明日我再陪你來看。”納蘭懿拉着阿零的手輕聲說道。
阿零或許沒有感覺,但納蘭懿感覺得到,她的手已經冰涼了,就連他這樣一個大男人,也覺得這山洞有些滲人。
狗哥傲嬌地擡起頭,鄙視地看着那三人,你們仨膽子都被狗哥吃了?呸!狗哥纔不會吃你們的膽子!
三人一狗只好又回去了。
今晚沒找到山洞,凌曄連山頂洞人的生活都過不上,只能跳上了樹枝躺着睡覺。
想必過不了多久,凌曄美人都可以練出古墓派神功了。
阿零身子剛剛好,本該早些休息,然而今晚她總是睡不着,翻來覆去腦子裡都是剛剛在山洞裡看到的畫面,越想越恐怖,勉強睡着了,夢境裡還是那壁畫的內容。
她跪在祭臺中央,頭頂竟然是一半是太陽,一半是月亮。
周圍都是穿着斗篷面目模糊的人,嘴裡唸唸有詞,似乎是什麼咒語,那咒語念得她渾身僵硬,似乎要變成石頭了一般。
四肢,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變成石頭了,完全動不了。
她憋着一口氣,就是喘不上來。
“阿零,阿零!”
納蘭懿感覺到阿零久久沒有呼吸,急忙將她搖醒了過來。
阿零這才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吸氣,還罵道:“我做噩夢了!”
“你剛剛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納蘭懿說道。
阿零點點頭道:“感覺肺都要變成石頭了。”
“不怕,只是夢而已。”納蘭懿將阿零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說道:“若是睡不好,咱們還有酒呢!”
阿零點點頭,忽然擡起頭來問道:“你連我喘不過氣來都發現了?”
納蘭懿輕笑着點點頭道:“我習慣了你呼吸的頻率,莫說你這是做噩夢喘不過氣來,若只是着涼了鼻塞,不說一句話,我也能感覺到。”
這話說得人心裡暖暖的,阿零將頭埋進納蘭懿的胸膛裡,想着若是納蘭懿呼吸的頻率不一樣了,自己能不能察覺出來呢?
“你也做個噩夢吧,我看我能不能察覺你呼吸的頻率不一樣了!”阿零笑道。
納蘭懿揉了揉阿零的頭,輕笑道:“又怎能是我想做什麼夢就有什麼夢的?”
阿零點點頭,卻又擡頭問納蘭懿道:“爲何你沒有夢到那些壁畫,我竟然夢到了壁畫裡的場景?”
“恐怕是你多看了幾眼,太害怕了吧。”納蘭懿安慰道。
阿零心裡卻清楚,她其實並沒有多害怕,只是那壁畫莫名地吸引她!再次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還是那壁畫的畫面,甚至越來越清晰,阿零甚至開始懷疑,以自己的記憶力,怎麼可能將
那些抽象的壁畫記得那麼清楚。
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最終她還是坐了起來,把納蘭懿搖醒,叫道:“喝酒!”
酒罈子裡剩下的,還是昨晚沒有喝完的酒。聽說酒是越陳越香,阿零覺得,這話真真兒是說得對,因爲這酒,不過是多放了一日,她就覺得,比昨日香多了,先是一口一口的喝,接着就變成了一杯一杯的喝,最終竟然是覺得越喝越好喝,開始端着酒罈子豪飲。
納蘭懿看着阿零喝酒的樣子開始擔心起來,他不過只釀了一罈子酒,阿零這樣就喝完了,等夏天再有果子釀酒,那不是要等半年?
看樣子,是有半年沒酒喝了!
阿零自己也覺得奇怪,她今天變得嗜酒起來,似乎喝了酒渾身舒服,平日裡骨骼還有隱隱作痛的感覺,現在卻是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了!
豪飲的結果,果然就是醉了。
一開始,阿零還只是犯困,閉上眼睛就睡着了,然而睡着睡着,又覺得渾身發熱,將身上蓋着的獸皮都給踢開了。
納蘭懿摸了摸阿零的額頭,竟是燙得驚人,他早就知道阿零酒量不好,卻想着或許她喝了酒能好好睡一腳,只由着她喝。
現在看着丫頭,喝醉了臉上還帶着笑容,甚至還抓着他的手傻呵呵地叫着:“納蘭懿,我抓住你了!”
納蘭懿寵溺地笑着:“是啊,你抓住我了。”
阿零猛地將納蘭懿往自己身上一拉,還笑道:“老子武功比你好,你別想逃!”
“我不逃。”納蘭懿輕輕在阿零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但是你嫌棄我!”阿零竟然嘟着嘴開始撒起了嬌。
這是小阿零纔有的語氣。
納蘭懿輕笑着,他一直覺得,小阿零與戰無零的脾氣差別太大,總有一個是裝的,而她是小阿零的時候,沒有記憶,什麼也不懂,自然也不會裝。
那平日裡那個霸氣冷酷的戰無凌纔是裝的。
也是可憐她一個姑娘家,分明是小孩氣脾氣,卻總是裝成大人的樣子,想必也是這麼多年,戰莊主對她的期望太高所致吧。
“我何曾嫌棄過你?”納蘭懿失笑問道。
“排骨!”阿零掀開自己的衣領,自己低頭看了看,竟然是嗚嗚地哭起來:“真的是排骨!”
排骨的說法,納蘭懿只是心裡想過,半個字都沒有跟阿零提過,誰知她竟然完全猜到了,但納蘭一家的傳統就是,說謊騙人,說起慌來必須理直氣壯。
“我何曾說過你是排骨了?”納蘭懿用強烈的反問句掩飾着自己的心虛。
“你別以爲就你知道我心裡在你想什麼,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阿零緊緊勒着納蘭懿的脖子罵道:“你們納蘭一家的人,最擅長就是說謊了,看福寶的樣子就知道!”
提到福寶,阿零又抽風似的暗自神傷起來,喃喃道:“這麼久了,也不知道福寶還活着沒有?”
阿零自己說完,卻又學着福寶的樣子,精神分裂似的說道:“我活着呢,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呢!”
納蘭懿看阿零跟變臉似的,也覺得好笑,將她擁進懷裡,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孩子?”
阿零傻呵呵地笑道:“是啊,喜歡孩子,肉嘟嘟的孩子,不是福寶那樣的,皮包骨頭,看着就難受!”
說到皮包骨頭,阿零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撒潑似的嚎起來:“我皮包骨頭!”
無人小島的夜,靜謐極了,凌曄躺在樹枝上
,耳邊都是阿零瘋瘋癲癲的聲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凌曄看着小島上的夜空,那些星星很遠,很美,但沒有一顆屬於他。
其實,這樣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好。
納蘭懿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在新婚之夜過於心疼阿零,沒有做應該做的事,以至於這丫頭陷入了無盡的自卑之中。
解鈴還須繫鈴人,納蘭懿一口咬在了阿零的鎖骨上,爲了證明自己其實很喜歡骨頭,他咬住就不鬆口,一點一點往下輕輕地嗜咬着,舌頭若有似乎地觸碰着阿零的肌膚。
也許是在這山林中生活久了,現在阿零渾身都散發着清新的氣息,像是晨間悄悄冒出頭的香椿嫩芽。
誘人卻又脆弱。
如此被納蘭懿輕輕嗜咬着,阿零竟然動情地發出一聲悶哼。
納蘭懿又吻上了阿零的耳垂,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喜歡嗎?”
阿零並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納蘭懿。
這便是最好的回答。
外間的凌曄,原本還覺得這樣的生活挺美好的,忽然聽到這樣的聲音,又覺得生活特別不美好了!捂住耳朵,似乎是忘記自己身在何方,就這樣翻了個身。
咻地一聲,從樹枝上滾了下去。
好在凌曄武功好,滾落的瞬間便調整了身形,這才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一旁的狗哥,笑了。
雖說月光不算亮,但凌曄卻看得清清楚楚,狗哥真的在笑!
還是咧開嘴的嘲笑!
凌曄瞪了狗哥一眼,準備找一個離這山洞遠一點的地方睡覺!狗哥也跟着凌曄,竟然站起來,一隻爪子挽着凌曄,十分艱難學着人走路。
若是往常,凌曄定然是不知道狗哥這是什麼意思,但今日見了阿零翻譯狗哥的語言,凌曄有些明白了。
狗哥是在模仿女人,挽着他走路!
狗哥的意思是,凌曄你好可憐,竟然沒有女人,長夜漫漫好寂寞,其實狗哥也挺寂寞的,不如咱們做個伴吧!
凌曄一巴掌將狗哥拍了出去,誰要跟一隻狗作伴!
狗哥覺得自己很受傷,便拋棄了凌曄,這島上沒有女人,難不成還會沒有母狗嗎?
在山林中獵豔一整晚,狗哥有些累了,睜開眼睛,忽然懷疑自己的鼻子又出問題了。
它本來想着,這島上除了阿零,不會再有女人了,可是,那空氣中隱隱傳來的女人味是怎麼回事!
狗哥帶着凌曄納蘭懿阿零,沿着味道就到了海岸,竟然見到不遠處有一艘小船駛過來。
“凌曄!”
還未等岸上的一羣人將來人認出來,阿坎便站在船頭朝凌曄招起了手。
阿零見阿坎紅芙和謝飛虎都來了,也是興奮,竟然就用輕功跨越海面,直接跳到了阿坎船上。
老友相見,阿零又在海岸上生起了火,開始了烤魚宴會,吃着吃着,便又說起自己倒在沙灘上等海浪送魚蝦來吃的日子。
紅芙幾人自然都是覺得有些可憐。
唯獨納蘭懿和凌曄,似乎是覺得這個故事已經聽膩了,不但不覺得阿零可憐,反而很想看看她躺在沙灘上吃生魚蝦的樣子。
幾人聊天聊了很久,又說到了住的問題,阿零便提起有一個神秘的山洞,阿坎瞬間來了興趣,要同阿零一起去冒險。
阿零想着,這閒着也是沒事,總要將自己住的島給摸清楚,擇日不如撞日,這就與阿坎手牽着手冒險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