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枯木禪師
喬斯林無比失落,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把這個屍體處理掉吧,它已經沒有價值了。”
高傲的性格讓他並沒有坦言失敗,但事實是他確實失敗了。
一名助手剛觸碰到田蓉蓉的胳膊,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已經被判了“死刑”的女人,竟猛然間擡起了頭。
衆人被嚇的一下子四散開去,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鐵椅上的田蓉蓉,喬斯林更是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田蓉蓉的雙眼忽然睜開,本來已經擴散的瞳仁,竟快速聚攏了起來,那雙眼睛散發着微微的紅色光芒,死死的盯着喬斯林,看起來詭異至極。
喬斯林一陣發毛,不斷往後退步,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隨即聽到幾聲脆響,那個剛纔已經沒了脈搏的女人,竟然從鐵椅上站起身來……
秦海國際機場,偌大的貴賓廳內只有楊富華和劉景龍二人。
他們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面前是各類時新的果品、紅酒、雪茄等物,不過楊富華的心卻完全不在這裡,他不停地擡頭,通過不遠處的大型落地窗,來觀察機場跑道位置的情況。
劉景龍樂呵呵地說:“富華,一向沉穩的你竟然也會緊張,真是太少見了。”
楊富華愣了一下,笑着說:“畢竟事關重大,小侄哪裡有劉伯伯您經歷的風浪多,在這個緊要時刻,實在氣定神閒不下來啊。”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和喬治見過多面,名面上是上下級,私下裡則是好友,他對我非常信任,不然也不會把埃希比爾中華區總裁的位置交給我,這對於我們來說乃是巨大的先天優勢。
一會我就把你引薦給他,晚上你再好好宴請一下,只要喬治願意和你們楊家合作,秦海這個小泥潭,可就容不下你這條真龍嘍。”
“劉伯伯,您言語有誤啊。”
“哦,哪裡?”
“受益的不只是我們楊家,還有你。我爹已經親口說過,只要我們楊家能搭上肯尼迪家族這條線,並得到其實質性的幫助,楊家立刻從家族產業裡抽出五分之一的乾股來給您,屆時你就是我們楊氏集團的股東了。所以說,我們楊家的產業不只是我們的,同時也是你的。”
“呵呵呵,賢侄真是客氣。林思雨現在雖然已經不是素美優品的總裁了,可不要忘記還有個林雪露呢,之前你們之間有過口頭協議,楊家和她裡應外合,一起努力將林思雨扳倒,等林雪露上位之後,也要吐出素美五分之一的股份給你們楊家。”
楊富華幾分狡黠地說:“劉伯伯,商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所謂的口頭協議毫無約束力。林雪露和林思雨相比差多了,她掌控全局的能力不足,還非常急功近利,這樣的角色根本不配成爲我們的合作伙伴。
你以爲她真的會白白吐出那麼多股份麼?那是她還不在總裁位置上的時候說的,現在她已經貴爲整個素美的掌舵人,身份大爲不同,根據我對此人的瞭解,她肯定會變卦。”
劉景龍的臉色變了變,道:“如此說來,你我都被她玩了。可你明知會這樣,之前爲什麼還要幫助她?”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林思雨拉下馬,這個女人太有手腕了,她要是坐鎮素美,我們將很難應付,現在換成林雪露就容易太多太多了。”楊富華表情陰森地說。
事實上,他心裡還有別的小算盤,他對林思雨的幻想可以說從未斷過,他要將林思雨徹頭徹尾的擊敗,然後從心底裡征服她,可這種秘密他自然不會告訴劉景龍。
“放心,只要有肯尼迪家族這棵大樹,即便林思雨還是總裁,我們也能將素美鯨吞之。另外之前林思雨爲了從埃希比爾銀行拿到錢,還跟我簽了個協議,倘若她還不起貸款,就得拿素美優品來抵債,哼,素美優品遲早都是我們的。”劉景龍自信滿滿地說。
“劉伯伯,此言差矣。”
“差在哪裡?”
“你嚴重低估了林思雨的實力,她當初是以總裁的身份簽署的協議,可她現在已經變成一介白衣,所以如果素美方面想要,完全可以將那份協議作廢,法律上也能走得通。”
劉景龍吃驚不小,揣摩着楊富華的話,越來越覺得林思雨那個小女子道行深不可測。
就在這時,貴賓室的門被推開,劉景龍和楊富華臉色微變:“什麼人?”
“是我。”一個衣着流裡流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看他那副低頭耷拉腦的模樣,應該是做錯事了。
劉景龍一看是自己兒子,臉色立刻陰沉了不少:“你偷偷摸摸的在門外邊幹什麼呢?”
“這……這……”
“這什麼這?有話直說!”對於劉家的這根獨苗,劉景龍真是恨得牙根癢,一天天正事不幹一件,還四處捅婁子,跟劉家低調做人的家訓背道而馳。
劉景龍經常感慨,所謂龍生龍、蝦生蝦、烏龜生王八,我劉景龍一代金融業的翹楚,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狗屁不是的東西,連人家楊富華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我聽管家說你在這,就開車趕過來了。”
“又沒錢花了吧?”
“呃……對。”
“嗎的,上個禮拜剛給你轉了一百多萬,這才幾天啊,就都花沒了!”
“老爸,你兒子我不是賽車手麼,前兩天在秦海車展上看上一輛深紫色的保時捷,您給的那一百多萬都不夠,沒轍了我找朋友又借了六十多萬,才把那車給買下來。”
劉景龍一陣氣急,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你都多少輛跑車了,竟然還買?你以爲世界上的銀行都是我開的嗎?”
“用不了那麼多,有一家是您開的就足夠了。”
“你……”劉景龍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嗎的,我劉景龍上輩子一定作了個天大的孽,不然老天也不會派你這個畜生來整治我。”
楊富華幫他拍了拍背,笑着說:“劉伯伯不要動怒,男孩子喜歡車這乃是人之常情,難得海濤兄弟有個愛好,一直髮展下去,說不定能成爲華夏的舒馬赫也未可知。不像我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弟弟,每天除了嗑藥什麼都不知道,唉!”
“罷了罷了!”劉景龍搖了搖頭,一臉不耐煩的衝劉海濤擺了擺手:“你先回家吧,過一會我讓人再給你的戶頭打兩百萬!”
“多謝老爸,嘿嘿!”劉海濤轉身要走,楊富華卻從身後將他叫住:“海濤兄弟,剛纔在門外的時候你……你聽到什麼了麼?”
楊富華的目光彷彿兩根鋒利無比的鋼針,能瞬間看穿人的想法似的,劉海濤的心猛跳了幾下,類似的目光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是葉飛!不想這個傢伙竟然也有和葉飛類似的眼神!
“沒有啊,我也剛到,你該不會懷疑我在外邊偷聽,而且偷聽好一會了吧?”劉海濤裝作一副憨憨的模樣,說道。
楊富華樂呵呵地說:“哎呀,海濤兄弟多心了,我也只是隨便問了一句,沒別的意思。”
“好啦好啦,不聊這個了。對了,我這有點好東西,給你嘗一嘗。”等劉海濤走後,劉景龍小心翼翼地從兜裡摸出一根大號雪茄,放到了楊富華手中:“賢侄啊,我知道你在紅酒和雪茄方面都是行家,看看這個東西什麼來頭?”
楊富華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又提着鼻子聞了聞,終於開口道:“好正宗的哈瓦那雪茄,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呦,快說說,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劉伯伯,這可難不倒我。普通的古巴雪茄發酵時間不長,大概在一年半到三年,而這根就不同了,至少發酵了四年以上。古巴的香菸之所以世界文明,就是因爲其具有着無人可以複製的一流菸草發酵技術,當然古巴得天獨厚的氣候環境也是不可或缺的。
剛纔我聞了聞,發現它的味道很醇厚,有點像咖啡豆、陳皮、胡桃粉的混合物,真是讓人聞上一聞就神清氣爽,抽上一口必然終生難以忘懷!”
劉景龍點了點頭:“說的很好啊。我在菸草方面也略知一二,幾乎所有菸草專家都認爲,古巴特有的紅土,能夠給菸草生長提供最爲充分的營養。說來也奇怪,紅土是最貧瘠的土壤之一,裡邊的礦物質成分極少、酸性很大,種糧食很容易顆粒無收,但種菸草卻再好不過了,其中鋁、錳元素具有不小的毒性,卻能賦予菸草別樣的生命,真是奇哉怪哉呀!”
“這麼好的東西,您不自己留着享用,直接送給我這個後生不可惜麼?”楊富華恭敬有加地問。
“當然不可惜,因爲你配得上它。”
楊富華將那根雪茄放在鼻端,無比享受地聞了聞,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林思雨的樣子,淡淡地說:“據說這種雪茄的製作過程也非常特別,是放在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女孩子的腿上搓出來的,菸草的香味和女孩的體香混合在一起,讓其變得彷彿是擁有了靈魂的生命體。倘若將它比作自己的老婆,那還是很貼切的。”
劉景龍似乎看出了什麼,問道:“賢侄,你一定是想女人了。等今晚的接風宴一結束,我領你耍樂子去。”
楊富華一臉苦笑地說:“我這個人雖說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對女人還是非常苛求的,就和劉伯伯對雪茄一樣苛求,不是上品絕對不碰。那些個一身風塵氣息的女人啊,看着就讓我噁心。”
“不想賢侄小小年紀就如此有操守,實在難道。你所說的上品女人就是你的那個未婚妻吧,花瑤天生麗質、國色天香,還是權貴家的千金小姐,權色都讓你收入囊中了,真是羨煞旁人啊,呵呵呵。”
楊富華微微一笑,心說你這個yin棍知道什麼,即便十個花瑤加起來,也不及林思雨一個。
航班即將到來,楊富華和劉景龍站起身來,領着富華地產和埃希比爾銀行的一大羣高管來到候機大廳。
七八分鐘之後,外邊一陣騷動,一名年輕女子在十幾個個高管的簇擁之下,非常拉風地走進了候機大廳。
此人正是素美優品的現任總裁林雪露。
她的氣場十足,瞬間將大廳內的所有人蓋過,不禁引得一陣議論紛紛。
林雪露徑直來到楊富華和劉景龍面前,摘下臉上那副大號墨鏡,傲氣十足地說:“劉伯伯、富華兄,原來你們也過來了。”她的雙手抱在胸前,分明沒有要和二人握手的意思。
此時的林雪露身居高位,掌控着素美這個巨型的商業航母,再也不是之前那個低調、隱忍的女人了。
楊富華一臉玩味地看着她,林雪露剛剛上任,還沒弄出什麼名堂,本事有限,架子卻大的很,僅憑這個就可以斷定,她和林思雨之間就相距甚遠。
“雪露,恭喜你升任爲素美的總裁。”楊富華笑着說。
林雪露只是嗯了一聲,然後道:“楊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叫我林總比較妥當。”
對於她的做派,劉景龍很是看不慣,忍不住說道:“林雪露,你也太狂傲了吧,不要忘記,之前你是如何對我們尊敬有加的。”
林雪露歪着頭掃了他一眼,道:“劉先生,此一時彼一時,大不同也,我現在可是素美的一把手,請你面對現實一些。”
“這……”劉景龍伸出食中二指指着她的臉,氣的臉紅脖子粗。
“劉伯伯稍安勿躁,我們確實得面對現實。”楊富華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林雪露這才點了點頭,道:“還是楊總更識時務一些,劉先生,你雖然年長不少,但在禮貌方面,真應該和楊總好好學習學習。”
一個剛剛上位的晚輩,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數落自己,即便劉景龍再有涵養也受不了了:“林雪露,你太忘恩負義了,若不是我出手相助,你能登上總裁的寶座嗎?之前你是如何承諾我的?你說一旦當上素美的總裁,就將五分之一的股份轉讓給我們,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
林雪露的臉色當即陰沉了下來,道:“劉景龍,你雖然是長者,但說話之前最好考慮清楚,不要無中生有,小心我告你誹謗。我乃是林家最爲正統的衣鉢傳人,由我來當素美優品的總裁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合法。另外,我們林家家族企業的股份,憑什麼要給你?你不是發燒把腦袋燒壞掉了吧?”
還是楊富華看事情更有前瞻性,早就料到林思雨會翻臉不認人,事情果然如此。
楊富華一瞧雙方撕破了臉皮,立刻將話題轉移,道:“不知道林總過來是外出還是接機?”
林雪露冷笑着說:“楊總不必這樣明知故問,大家都清楚,有一位在商界非常有分量的人物要來秦海,你們楊家都來了,我們素美方面自然不能落後。”
“肯尼迪家族可是埃希比爾銀行的東家,也就是我們楊氏集團的朋友,我們來迎接實屬正常,可你們素美方面過來接機,就有些畫蛇添足了吧。”
“像肯尼迪家族這樣的強者,一定會尊崇實力更強悍的一方,而我們素美現在是秦海市的領頭羊企業,所以並非我們畫蛇添足,而是你們。”
雙方正脣槍舌劍互不相讓着,大廳裡的擴音器忽然響起:“機場工作人員以及接機的朋友注意了,從慕尼黑到秦海的航班已經抵達!”
楊富華和林雪露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向出機通道走去,林雪露用力撞了楊富華一下,雖然她是女人,但練過功夫,力道不小,直接將楊富華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個嘴啃泥,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還以顏色,於是乎二人開始你來我往了起來,誰都想將對方撞趴下,成爲第一個迎接貴客的人。
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面前,二人哪裡還有什麼大家風範,活脫脫兩個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大打出手的市井流氓。
大量乘客開始從通道涌出,商務艙和頭等艙的人全部都走了,卻還是不見喬治肯尼迪的身影,二人不禁暗自嘀咕起來,心說這個重要的消息該不會是錯的吧,莫不說喬治先生坐的根本不是這個航班?
二人正納悶的時候,只看到一羣身穿怪異衣服的老外,最後從通道中走了出來。
他們全都是古典的歐式裝扮,男人戴着氈帽,提着厚實的手提包,身穿深色的風衣西褲,年紀大的還拄着文明棍,有的留着濃密的鬍子,有的下巴剃的乾乾淨淨。
其中一個女人比較顯眼,她身穿古色古香的蓬蓬裙,頭戴針織帽,臉被一層淡淡的黑紗矇住。她正攙扶着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那男的頭壓得很低,走起路來有些遲緩,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這就是喬治肯尼迪?他這種身份的人竟然會坐經濟艙,不是吧?”楊富華相當吃驚,眼睛瞪得老大,不想堂堂肯尼迪家族的當家人,會如此的沒有排面。
一個管家模樣的瘦高老頭走到他們跟前,呈現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用並不標準的華語說道:“想必你們就是過來接機的了。”
一直在後邊戳着的劉景龍立刻擠到前邊,滿臉堆笑地說:“我是埃希比爾國際銀行中華區的總裁劉景龍,請……”
瘦高老頭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道:“喬治先生和他的隨行人員都非常疲憊了,不希望再受到任何人的叨擾,包括你!”
說完,瘦高老頭便和那羣人涌出了候機大廳。
“你和喬治先生真的有私交嗎?”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楊富華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林雪露也是轉頭看向劉景龍,表情很是鄙夷。
劉景龍別提多尷尬了,連找個洞鑽進去的心都有了:“呃……這個……我們的確有私交,不過和喬治先生有私交的人很多,我想他可能暫時把我給忘了。”
“……”
邢娜娜和林思雨一說起工作上的事就沒個完,葉飛想插句話都難,他越來越覺得沒意思,索性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獨自從天台走了下去。
現在時間尚早,他想去看看火蝴蝶,最近紫蝶幫和威虎幫的總部接連被炸,秦海地下世界差不多每天都在發生一些諸如槍殺、綁票之類的事件,他很怕火蝴蝶會遇到不測。
走出別墅後,他驅車前往火蝴蝶的秘密駐地。
車子從喧鬧的市區駛出,霓虹逐漸稀少起來,天上朗月當空,給灰暗的夜晚披上了一層銀紗。
雖然晚上已經很冷了,但葉飛覺得車裡太悶,還是將車窗打開,任憑強勁的冷風吹入,蹂躪着他的頭髮和衣襟。
漸漸的,一些聲音傳入葉飛的耳膜,而且聲調在逐漸變大,開始他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可很快便可以聽清,那是在吟誦佛經。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地藏王菩薩、南無……
就在葉飛稍稍愣神之際,忽然看到一名身穿袈裟的和尚站在前邊,他雙掌合十,身體微躬,彷彿入定了似的。
葉飛吃驚不小,想要擡腳去踩剎車,可眨眼之間,那和尚卻又沒了蹤影。
人雖然不見,但那綿延不絕的誦經聲卻一直沒有間斷,好像和尚就在自己身邊一般。
葉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揉了揉雙眼,心說真是他娘見了鬼了。
他的心絃不斷被那靡靡梵音撩動着,稍稍一晃神,那個和尚再次出現在他的正前方約七八米處。
葉飛一腳將剎車踩到了底,同時猛轉方向盤,一陣尖銳刺耳的摩擦聲之後,車子剛好在距離和尚還有七八公分的位置停穩。
那和尚大大的頭低着,一動不動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葉飛胸中的怒火升騰而起,推開車門站到他面前,審視了他幾秒。
這和尚好像個大頭娃娃,頭大身材卻很瘦,老臉上全是皺紋,雪白的眉毛很長很長,整整齊齊地往下垂着。他身穿粗布僧袍,披着一張縫有補丁的袈裟,乍一看跟乞丐似的。
他的腳上是一雙千層底布鞋,左腳露着大腳趾,右腳露着滿是黑泥的後腳跟。
他的肩頭掛着一個帆布袋子,裡邊鼓鼓的,也不清楚裝的什麼東西。
大頭和尚的衣着雖然破爛,可站在那裡顯得非常有威嚴感,讓人很容易把他和得道高僧四個字聯繫到一起。
“你這個和尚怎麼回事?大晚上的不老老實實的在廟裡呆着,戳在馬路中間幹什麼?”葉飛沒好氣地說。
“人應心存寬恕之心,若不如此,則是苦了自己。”和尚說道。
葉飛冷哼了一聲,道:“廢話倒是還不少,我看你就是衝我來的。”
“這世上有大道三千,我一屆僧人修的是天道,而施主你則屬於妖魔道,我豈能容你。”大頭和尚底氣十足地說。
葉飛一臉鄙夷地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道:“這世界上有三種人是最壞的,道貌岸然的禿驢、裝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還有滿嘴假仁假義的尼姑,你就是其中之一啊。只要別人和你們意見相左,你們就弄出一大堆披着宗教外衣的歪理來,喋喋不休、磨磨唧唧的,就好像癩蛤蟆一樣跳到人家腳面上,不咬人也噁心死人。”
大頭和尚昂起頭,雙眼十分有神,彷彿能看透一切的天眼:“孽障休要口出惡言詆譭我們出家人,你偷取我佛家秘典,還用來胡亂殺人,那麼你不是妖魔又是什麼?”
說着,他身上的袈裟竟然無風自動起來,長長的眉毛來回飄蕩着,法相莊嚴,宛若如來降世。
葉飛雙手抱胸,玩味一笑,說道:“你應該是從紫蓬山過來的,我猜的對不對?”
“正是,我乃紫蓬寺方丈,華夏十二賢者之一,枯木禪師。”
葉飛的臉色稍微變了變,之前來了個花思月,剛被自己在牀上征服不久,現在竟然又出來個枯木禪師,看來自己以後別想在華夏消停下去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都不知道嗎?你憑什麼說我偷了東西,憑什麼說我胡亂殺人,證據在哪裡?”
枯木禪師的眉頭緊了緊,說道:“你將我佛家至高秘典自然法訣偷走,莫不說還想抵賴嗎?自然法訣一直是我們紫蓬山的至寶,從我師尊以來,自然法訣便失傳於世,師尊跟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懂得自然法訣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本人,另一個就是你。”
葉飛並沒否認,點頭道:“我確實懂得自然法訣,可你師尊並沒有跟你說,我是如何懂得的。”
“他老人家確實沒有提及,可除了偷、搶之外還能是什麼,我就不信師尊會無來由的將法訣雙手奉上。”
“事實還真就是這樣,法訣就是他雙手奉上給我的,不信你去問他本人。”
“師尊閉關多年,早已不見世人,我又如何再親口問他?”
葉飛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說:“那就不關我事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
“如果沒有自然法訣的幫助,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將封印衝破。然而衝破之後,你竟然在華夏大地上屢造殺孽,身爲十二賢者之一的我,絕對不會讓這類事再次發生。今日我務必將你擊敗,一面奪回自然法訣,一面消除華夏國土安全之隱患。”
枯木禪師大喝一聲,聲音雄渾有力、氣動山河,久久揮散不去。
在這股氣息的襲擊之下,不遠處的植被一片倒伏,彷彿被狂風暴雨洗禮了。
葉飛的衣襟和頭髮也被帶動的呼呼鼓動着,但他整個人卻穩穩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