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誰更聰明
不過又一想，如果他現在衝自己動手動腳，自己還真沒法反抗，因爲稍稍發出一點聲音，二人就暴露了，那麼自己該如何是好？
可她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葉飛很快就將目光完全定格在了沈雲琪身上。
兩名口罩男子迎了過來，從車中弄下一個人，放到了一塊塑料泡沫板上，一桶冷水澆在了他頭上，那人的身體立刻哆嗦了起來，緩緩坐起，一臉茫然地環視四周。
葉飛一眼便認識，那人正是潘偉翔。
“這是什麼地方，偉豪呢？”潘偉翔有些激動了起來，問道。
沈雲琪吹了個口哨，隨後從三樓走出幾個人，最前邊的正是潘偉豪，站在他身側的則是他的保鏢隊長三明。
潘偉豪嘴裡叼着一根菸，一臉自信從容的模樣，平時那股子傻愣之氣完全不見了，目光如狼似虎。
“偉豪，你這是……”潘偉翔錯愕地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大哥，不好意思，讓你牽腸掛肚了。”潘偉豪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一直來到潘偉翔跟前。
“怎麼，三山幫沒有綁架你？”潘偉翔問。
“當然沒有。”
潘偉翔聽的雲裡霧裡，但看二弟沒事，高懸的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裡，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抱住，激動地說：“偉豪，你沒事就好。”
潘偉豪的眉頭皺了起來，輕咳了兩聲，周圍的口罩男立刻衝了上來，把潘偉翔架到了一邊。
他彈了彈菸灰，雙手抱胸，表情淡然地說：“大哥，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得告訴你，這次綁架只是我策劃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把你引到這裡來。”
“偉豪，你在說什麼？”潘偉翔一臉狐疑。
潘偉豪陰森一笑，說道：“你以爲我真是個腦袋缺根弦的愣頭青嗎？呵呵呵，大錯特錯，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演戲，演給老爸和你看，也演給外界的所有人看。”
潘偉翔的眼睛瞪得老大，不錯眼珠地盯着自己的二弟，他還從未覺得這個人像今天這樣陌生過，這還是自己的手足兄弟麼？
“從小到大你都比我優秀，學習成績更好，模樣和性格更討喜，是老爸眼中出類拔萃的好兒子。而我則處處差你一頭，你得到的永遠是誇讚、寵愛，而我則恰恰相反，得到的一直是謾罵甚至是體罰。就這樣，我逐漸自暴自棄了，徹底成爲衆人眼中無藥可救的廢物。你覺得這公平麼？
老爸近年來想往政界發展，將家族的生意全都交給了你，只留給我一個副總的虛名，你覺得我會心甘情願麼？我是有血性有抱負的男人，一心想要轟轟烈烈的乾點大事，你潘偉翔可以做到的，我也肯定可以。
我曾經跟父親提出，要去米國學企業管理，可被他斷然拒絕了，還罵我好高騖遠、罵我沒有自知之明。後來我才得知，原來是你一直在背後跟他說我壞話，斷了我的求學之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你的恨就好像一顆種子，在心底裡生了根發了芽。”
“偉豪，你聽我解釋，你的性格太張揚，我是怕你在米國闖禍，才建議父親不要讓你過去的，這可都是爲了你好啊。”
“住口！”潘偉豪大吼一聲，脖子上青筋暴起，滿臉猙獰地說：“從小你就自命清高，把我當傻子，行，那我就將計就計裝傻充愣，倘若我不這麼做，能消除你對我的戒心麼？能舒舒服服地活到現在麼？你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爲我好’，可事實上全都是爲了你自己。
儘管我這個副總只是個虛職，可你還是不放心，在公司裡處處安插自己的耳目親信，我的命令就是個屁，他們根本不聽，得不到你的同意，我的任何想法都無法實施。
既然如此，那麼好，我繼續裝傻充愣，公司的事也是一概不管，把自己徹徹底底打造成一個豪門敗類。但其實我只是在臥薪嚐膽，只是在韜光養晦，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所有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奪回來！”
聽到這裡，潘偉翔的臉臘渣一樣黃，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幸好被兩個口罩男給攙扶住了。
他的內心極其壓抑，好一會才恢復一些，臉上掛着苦澀的笑容，說道：“偉豪，我萬萬沒想到，你的心裡竟然是這樣的。”
潘偉豪狠歷地笑了笑，說道：“老爹把精力都花在跟強國生爭臺北市市長上邊，強國生本人又是三山幫的老大，我正是利用這個，把所有人注意的焦點都轉移到三山幫身上。
事實上，我今天並沒有幫老爸拜票助選，也沒有跟三山幫的人打架，之所以會那麼說，就是想給你灌輸一個印象，我已經和三山幫較上勁了。
如果你多長個心眼，給老爹打電話詢問一下，我的計劃就會流產。不過事先我也想到了這個，所以即便你打了電話，我也有其他理由矇混過關。
我的這個計劃需要一個局外人，合適的人選我一直沒找到，不想今天竟然從大陸來了幾個客人，裡邊正好有我需要的人，那就是葉飛。
剛一見這個傢伙，我就知道他是個可塑之才。我假裝跟他很投緣，晚上要領他去夜店玩，他也很爽快的同意了，剛好成了我棋局裡的一顆棋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葉飛真是腦袋缺根弦，身邊放着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不知道享用，卻要跟我出去亂搞。”
聽到這裡，葉飛看到邢娜娜在瞪他，呲牙笑了笑，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
潘偉豪對沈雲琪招了招手，女人一臉溫情地貼了上去，任由他在嘴上嘬了兩口：“她並不是沈木陽的女兒，而是我偷偷培養的殺手。事先我利用黑客手段，將所有立委的資料查了一遍，只有沈木陽這個人最合適。
他不但非常低調，膝下還正巧有個寶貝女兒。當然這麼做有些風險，不過我算準你不會私底下去查證，因爲你完全想不到，像我這樣的愣頭青會設計出這麼完美的計劃。不要怪我不念及手足之情，要怪就怪你太自以爲是了。”
潘偉翔表情艱澀地閉起雙眼，眉頭緊緊的皺到一處。
“我領那個葉飛去了夜店，故意設計了一場和三山幫的暴力衝突，我的小美人演技拔羣，把那姓葉的輕易玩弄於股掌，他到現在都不清楚，其實那些所謂三山幫的打手全是我的人，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今天都在這裡了。”
他伸手指了指周圍那羣口罩男，他們全都雙手背在身後，好像一棵樹一樣戳在那裡。
“鋪墊完畢之後，三山幫再綁架我，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怎麼樣大哥，我的計劃是不是很完美？”
沈雲琪撒嬌似的捏了捏他的臉，聲音甜膩地說：“我把任務完成的這麼漂亮，你可得多給一些出場費呦。”
潘偉豪哈哈一笑，伸手扣住了她的豐屯，將她攬入懷中，眼睛卻盯着潘偉翔，表情陰森地說：“六年半之前，要不是我從金新月把你救出來，你早被那裡的毒販折磨死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把大把的票子給你花着，還花重金請人教你本事，這些你忘了麼？”
沈雲琪柔聲道：“當然沒忘，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還活得這麼舒服？”
“你曾經承諾過，只要是我下的任何命令你都會去做，是麼？”
“對，我的整個人都是你的，你讓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嗯，知道就好。這次任務你完成的非常出色，完全沒有讓我失望。”
“你說過，事成之後會娶我過門的，別忘了呦。”
“怎麼會呢，不過在那之前，你還得爲我做一件事。”
“做什麼？”
潘偉豪眼眸中劃過一抹狠歷，說道：“去死！”
沈雲琪表情大變，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她的身子被潘偉豪一把推開，重重地摔倒在地，心口位置多了一個血窟窿，連衣裙上滿是猩紅。
她掙扎着擡起頭，怔怔地看着男人，淚水奪眶而出，用細如蚊蠅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說很愛我麼，爲什麼還要殺我？”
“愛你？別傻了，我只是在利用你。上過你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根本就是個下賤的婊、子，還想當潘家的少奶奶，真是異想天開！”潘偉豪身體下蹲，又在她身上補了幾槍，直到女人再沒了半點生氣，他才冷笑着站了起來。
不只是潘偉翔，就連葉飛和邢娜娜都是大吃一驚，不想潘偉豪這傢伙竟然沒人性到了這種程度。
至於沈雲琪是不是真的愛潘偉豪，也很可疑，即便是愛，利用的成分也更多一些。
他轉頭看向潘偉翔，嘴角上挑：“大哥，輪到你了。”
潘偉翔身體好像過電一般顫抖了一下，雖然已經猜到會是這樣，但聽他親口說出，臉上還是錯愕無比，眼中沁着淚光道：“偉豪，我可是跟你朝夕相處了三十年的大哥，你怎麼能殺我？”
潘偉豪表情陰森地說：“在利益面前，兄弟情義就是狗屁。不要怪我冷血，誰讓你我出生在豪門望族，誰讓你我是明升科技繼承人的競爭對手，誰讓你凡事都壓我一頭。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即便我現在不弄死你，遲早也會被你弄死。你一死，潘家偌大的家業就都歸我了。”
潘偉翔忽然大笑了幾聲，只是那笑聲很蒼白：“殺了我你怎麼跟父親解釋？”
“這太簡單了，就說你過來救我的時候，和匪徒發生了槍戰，結果不信中彈而亡。雖說要丟掉小命，但畢竟得了個捨身救弟的美名，怎麼樣，我對你不錯吧？”
“潘偉豪，你這個……這個禽獸！”潘偉翔氣得渾身顫抖，握着雙拳大罵道。
潘偉豪臉一沉，說道：“大哥，看看自己什麼處境？以爲還是在家裡嗎，想罵我就罵我？世界是很殘酷的，優勝劣汰的道理不用我再跟你講了吧？”
說着，他將一個新彈夾上好，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潘偉翔：“大哥，你先去天堂等我，五六十年之後，等我盡享榮華富貴就去找你。”說完，他仰天狂笑了起來。
“潘偉豪，你真的覺得自己的計劃無懈可擊麼？”潘偉翔的表情忽然古怪了起來。
一片靜默當中，潘偉豪臉上的肉跳動了幾下，狠聲道：“死到臨頭了還敢裝腔作勢？你唬誰？”
潘偉翔微微一笑，將身旁兩名口罩男推開，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西裝，慢慢轉頭看向潘偉豪，他變得氣定神閒了起來，一股強勁的氣場隨後產生。
那個遇事猶豫不決、膽小怕事的廢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怒自威的強者。
歲月可以改變人的容顏，易容可以改變人的樣貌，可人的內在氣質很難改變，偏偏潘偉翔就做到了。他並非專業的演員，可演技絕對比專業的還專業。
同住一個屋檐下達30多年，一起吃飯，小的時候還睡一張牀，一起玩耍嬉戲，就是這樣兩個兄弟，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們彼此根本不瞭解。
“偉豪，我愚蠢的弟弟，看看現在槍口對準的到底是誰？”潘偉翔沉聲說道。
他剛剛說完，二十幾把手槍同時調轉方向，全都對準了潘偉豪，整個局面瞬間逆轉。
細密的冷汗從潘偉豪前額冒出，並滾落而下，他的腦海中全是茫然，人生一瞬間從巔峰跌落谷底的感覺好像一枚導彈，將他轟得粉碎。
“三明。”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現在可能站在自己這邊的只有他了。然而三明竟然紋絲不動，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三明，我叫你呢！”潘偉豪明顯急了，大吼了一聲。
三明終於動了，用極快的速度，將潘偉豪手裡的槍給卸了。
“呵呵呵，你別費心了，三明早就是我的人了。”潘偉翔嗤笑了一聲。
潘偉豪滿臉驚恐之色，目光從周圍這羣人的臉上掃過，這羣自己一直信賴有加的兄弟，竟忽然變得比魔鬼還恐怖。
他身體踉蹌着後退，不小心被絆倒在地，繼續往後挪動，一直挪到了牆根位置，雙手抱頭大吼了起來：“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原音很簡單，我更大方，你給他們十萬我就給二十萬，你給二十萬我就給四十萬，這比小九九乘法口訣都簡單，只是可惜，你的數學一直沒我好。”
“你竟然早就把我的手下買通了，讓他們變成了你的耳目，其實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清清楚楚。”
“沒錯。做事只有野心是不行的，還得有頭腦，可是你後者欠奉，怎麼跟我鬥？”
“你才真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隨便罵吧，反正你這張嘴就要永遠閉上了。”
“你雖然得寵，但親手殺死自己的兄弟，老爺子一樣不會放過你。”潘明升現在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別傻了，我怎麼會殺你，是綁匪殺的。我一直在拼盡全力救你，只不過沒有成功罷了。你的小詭計我就不跟老爹說了，也算對得起咱們三十年的手足情誼，還能讓我得一個捨命救弟的美名，這叫一箭雙鵰。”
潘偉豪的局很妙，可潘偉翔的更妙，甚至可以說是無可挑剔，巧妙的利用弟弟的陰謀，將自己的陰謀完美實現。
會有這樣的結局，絕對不是因爲潘偉豪傻，而是潘偉翔太聰明瞭。
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沒有了，潘偉豪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跪在地上直磕頭，鼻涕眼淚地說：“大哥，弟弟知道錯了，請原諒我，潘家的產業我一毛都不要，只求你能放過我。”
潘偉翔的眉頭微微皺起，說道：“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死其實沒什麼可怕的。放心，你哥我會讓你死的痛痛快快，保證沒有痛苦。”
“不要！大哥，我真的不想死，我可是你的兄弟，你就……”潘偉豪一邊說一邊磕頭如搗蒜，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親大哥用子彈貫穿了。
噗通一聲，他的屍體倒在了血泊當中，姿勢就此定格。
事實上，對於這個潘偉豪，葉飛早就起疑了，只是沒有揭穿他，不過對於潘偉翔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是潘家兄弟窩裡鬥，他不是法院院長，沒必要去裁定是非對錯，不如視而不見，回去好好睡一覺來的重要。
葉飛正要帶着邢娜娜悄悄離開，卻不想女人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聲。
潘偉翔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還有外人。
“是誰？出來！”
事已至此，想躲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面對現實。
葉飛冷哼了一聲，瞪了邢娜娜一眼，女人知道自己犯的錯比天大比海深，嘟了嘟小嘴，可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乖乖的被你打暈。”
“既然玩砸了，那就勇敢的面對吧，女士優先。”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沒什麼可怕的。”邢娜娜說着，竟然昂首挺胸，從漆黑的角落裡走了出去。
葉飛嘆了口氣，心說真是不能小瞧女人，也跟了出去。
看到二人後，潘偉翔明顯有些意外，他什麼情況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這兩個遠道而來談生意的，會忽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不過不管是誰，發現了他這個驚天秘密，都必須死。
“你們倆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葉飛伸了個懶腰，笑呵呵地說：“好巧啊，你竟然也在這裡。那什麼，我們倆個在你們家呆着有些無聊，出來欣賞一下這裡的海景，順便再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你懂得。”說着，他還衝旁邊的女人滿含深意地擠了擠眼。
邢娜娜氣得直咬牙，也不便說什麼。
潘偉翔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甚至笑出了眼淚。他笑，葉飛也跟着笑，笑得比他還大聲，看二人這幅摸樣，在場的人都蒙了。
“時間不早了，你們玩你們的，我們先走了。”葉飛拉着邢娜娜就要走。
潘偉翔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住，眼眸中掛着血絲，表情猙獰地說：“葉飛，想裝傻充愣矇混過關，你在做夢嗎？”
“說這種話多傷和氣啊，我們啥都沒看到，真的。”
“本來這件事跟你們完全沒有關係，但你們非要攙和進來，這就不要怪我了。”
葉飛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叼上一根菸，吞雲吐霧了幾口，說道：“潘偉翔，潘家偌大的產業都歸你管，權利、金錢、地位你都有了，卻連親弟弟都不放過，說你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這兩個字。”
潘偉翔一臉古怪笑容地說：“因爲我想要的更多，誰敢跟我爭，哪怕只是潛在的競爭對手，我也絕對不會讓他活，親弟弟算什麼。”
“唉，人面獸心、披着羊皮的狼、衣冠禽獸，你這種禽獸的想法，我們人類實在無法理解。”
潘偉翔臉上滿是陰蜇，狠聲道：“你放什麼屁，就不怕我殺掉你麼？”說着他一揚手，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葉飛和邢娜娜。
葉飛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把那羣槍手根本當成了空氣。
“如果你現在磕頭認錯，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這種話本來應該是潘偉翔說，可卻出自葉飛之口。
“你被嚇傻了嗎？哈哈哈哈。”潘偉翔笑得前仰後合。
也就在他的笑聲剛剛響起的時候，葉飛忽然動了。
一道人影高高竄起，向正前方直衝而去。由於速度奇快，讓人根本看不出他擺臂和邁步的動作，甚至連臉都模糊了起來。
同一時間，槍聲好像鞭炮一樣，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
密集的子彈追逐着人影而去，彷彿大量飛奔的火蛇。
人和子彈比速度，這聽起來實在聳人聽聞，可葉飛偏偏就是做到了，他一邊飛奔，身形一邊左右閃動，將所有的子彈精準避開。
槍聲還沒有停止，葉飛就已然來到了潘偉翔近前，同時在衆人眼中，他模糊的身影也是瞬間清晰起來。
葉飛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伸出右手扣住了他的腦袋，潘偉翔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頭骨發出一陣被擠壓的咔咔聲，隨時都有碎裂的危險。
主人的命握在對方手裡，那些口罩男子都停止了扣動扳機的動作，只能戳在原地乾瞪眼。
“想活命麼？”葉飛的臉上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好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讓潘偉翔沉底淪陷。
動作比子彈還快的人，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原來這個看起來不修邊幅的大陸仔，纔是隱藏得最深的人。
之前，對於一些超自然的能力，潘偉翔一直嗤之以鼻，可葉飛僅僅用幾秒的時間，便讓他對異能、鬼神抱有無以復加的敬畏之心。
此時，葉飛就是神，而他們這羣人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潘偉翔甚至覺得自己連螻蟻都不如，螻蟻尚且有生命、有靈魂，而此時的他則變成了一具沒有任何生機的軀殼。
他身體顫抖了起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想，求你放過我……”潘偉翔老淚縱橫地哀求着。
“那該怎麼做，這還用我教你麼？”
“把槍丟掉，快！”
口罩男們一聽，全都將槍丟在了地上。
“嗯，這還差不多。”葉飛勉強點了點頭，“不過你太能算計了，我還是信不過你。”
“這……”潘偉翔雙眼瞪得老大，話剛出口，後腦勺就被砸了一下，隨後眼前一黑，整個人趴到了地上。
事實上，並非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還是有不信邪的。
呼的一聲，一記鐵拳從葉飛身後襲來，帶着裂石分金的氣勢，而且速度奇快，讓人避無可避。
高人可以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葉飛則可以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感知周圍情況，因爲不只是眼睛和耳朵，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可以充當他的感覺器官。
“危險！”不遠處的邢娜娜看得清楚，緊忙大叫了一聲。
如果聽到她的提醒再動，葉飛鐵定中招了。
人體有其特定的構造，這就註定人有很多動作無法做出，對手恰恰是利用這點，以精妙的角度和驚人的速度出招，讓葉飛再如何閃躲都是徒勞。
可眨眼之間，葉飛忽然以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姿勢動了一下，恰好將那一拳避開，同時以不可能的角度施展了一記後撩踢。他的整個動作很難讓人用優美來形容，甚至可以說是醜陋、拙劣，但卻速度奇快，而且又準又穩又狠。
嘭的一聲，這一腳剛好踹到了對方的小腹上，那人身體後仰連連後退，差點摔倒在地。站穩之後，他的眉頭緊緊皺到一處，嘴角溢出血來。
葉飛扭臉看去，發現那人正是之前潘偉豪的保鏢隊長，充滿神秘色彩的三明。
現在，他總是藏在衣服裡的左臂已經露出，那是一條精鋼鍛造的機械手臂。
那黝黑的鐵手指動了動，發出一些細微的氣壓聲，聽起來很是怪異。
面對葉飛這樣的強者，他依舊沉着冷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盯着對方。那一副小墨鏡下的雙眼究竟是怎樣的色彩，沒有人知道。
那些口罩男想要衝上來幫忙，卻被三明一擡手給制止住了。
三明，真實姓名不詳，身高大概一米八五，體重約莫八十五公斤，最擅長的就是桑搏格鬥術。
他曾經在墨西哥無限制格鬥大賽中，戰勝了巴西柔術大師卡爾德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