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搗亂!”另外幾個消防戰士喊叫着衝了上來。
葉戈身形如同狂風,捲過這幾個戰士的身邊,直衝向消防車,正在拿着水龍向上狂噴的戰士一愣,手裡的水龍下意識的轉了方向,粗大的水柱向着葉戈噴過來。
加壓的水柱好像一條白龍,粗大的身軀帶着呼嘯的破空聲而來。葉戈伸手抽出了隱藏在腰帶中的軟劍,在身前揮舞出了粲然的光芒。
那些戰士頓住了腳步,吃驚的看着終此一生也難以忘記的畫面——粗大的水龍,竟然被這人一劍擊潰,他身上滴水不沾……
葉戈腳步不停,掠過消防車的時候,劍光再閃,水龍的管子被齊根削斷,失去管子的消防車水罐,散亂的噴射水柱,形成了亂花飛舞的噴泉。
這時葉戈已經把水管捲起,背在了身上,一溜煙的衝進了大廈。
“什麼情況這是……”
“呼叫總部……遭遇不明人物襲擊……消防車損壞……”
戰士們的混亂中,一輛採訪車在不遠處停下,幾個拿着長槍短炮的記者衝了過來。
“剛纔發生了什麼情況?消防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平時對它的維護比較少?請問維修經費是否有被挪用的可能?”
戰士們對這些無腦記者已經無力吐槽了,這特麼是被人砍斷的你看不出來?
“看那裡……”一個記者忽然仰起頭,激動的大喊起來。
衆人擡起頭,就看到了堪比美國英雄大片般的場景。
在大廈的外牆上,一道身影正以讓人咋舌的速度,蜘蛛俠一樣的向上急速攀升。看身影,像極了剛纔那個搗亂的傢伙。
雖然沒有蛛絲,可是他手中的軟劍,卻可以輕鬆的刺入外牆用來借力,偶爾還可以捲住樓體外伸的窗臺,拉着他飛身躍起。落在下面的人眼裡,就見到這道身影忽然像壁虎一樣爬行,忽然像狸貓一樣跳躍,甚至蝙蝠一樣滑行……
“葉戈在那裡!”
方文山激動的喊了一聲,卻被商紫鈺狠狠的踩了一腳。他這才醒悟貌似不能泄露葉戈的身份,否則打傷消防戰士什麼的會很麻煩。他立刻做賊心虛的四下窺探。卻見到人人都仰頭看着葉戈那完全超出人類動作極限的表演,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蘇瑤用手緊緊捂住嘴巴,喉頭像塞了什麼東西,硬硬的難受。這一刻,她的心情無法形容……儘管只是一剎那的時間,樓體上的身影就已越過二十樓,鑽進滾滾的黑煙中。但這短短的一瞬,對她來說卻已經足夠……
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這一刻,葉戈就是她的英雄……
葉戈屏住呼吸,挖掘身體的每一分潛力,繼續向上攀越着。距離火勢中心已經越來越近,他身上的防火服已經發出焦臭的味道,頭髮也微微卷曲起來。
好在他千錘百煉出來的身體,並沒有絲毫的不適。並且攀爬的難度,並不像想象中困難。大約是因爲牆體受熱,很多地方裝飾材料有了剝落,踏腳的落點並不難找的緣故。
至於漫空雨絲帶來的溼滑,也沒有造成什麼威脅,因爲他始終精確的控制着體力,對力量的分配,精細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記憶中也只有那次大火併,自己趁亂離開的時候,纔有這種全力集中精神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所有的行動和預判,就好像電腦建模一樣,提前已經有了一堆細微枯燥的數字,而害怕恐懼歡喜等屬於人類的情感,則完全在身體裡消失,失去思想,直奔目的,如同一個編好了程序的機器人。
這樣的全力以赴,是因爲他明白自己對這次救人,其實並沒有把握。畢竟水火無情,自己的身體再強悍,掉進火裡或者從樓上摔下去,一樣會死的很徹底。
如果,兩個學生沒有被困在樓上的話……他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和死神對賭,對露琪亞說過要學雷鋒,那是個不折不扣的玩笑,他的情操還沒到那個份上。
可是,兩個學生卻牽動了他的心,電話裡傳來他們無助的哭喊。既然對他們說過天地君親師,既然天不管地不應,君親不在,自己就要扛起責任……
雨絲打在背上,冰涼入骨,胸腹貼在牆體,炙熱無比,處於冰火兩重天中葉戈,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牽動了下面無數市民仰視的目光。
很多次,他們都擔心被煙霧捲入的葉戈會不會再次出現,情不自禁的合起雙掌,衷心的祈禱和等待,祈禱這道身影平安無恙,等待這身影像神話一樣,衝破一切的不可能……
所以每當葉戈的身形好像流星一樣衝破迷霧的時候,人們就會爆發出發自內心的歡呼和吶喊,漸漸的,無數的聲音合在一起,有了節拍的起伏。
“英雄!加油!英雄!加油……”
蘇瑤隨着人羣一起呼喊,嗓子已經沙啞的不像樣子,直到葉戈的身形終於消失不見的時候,她渾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走,死死的抓住商紫鈺的肩膀。
“他……會回來嗎……”
“當然會……”商紫鈺勉強笑着:“他是英雄嘛……在電影裡,英雄永遠不會死的……”
這時,葉戈的軟劍平平拍在牆體,一個倒翻,如落葉般翻上了天台。
被困在天台的人,並不如葉戈想象中的多,只有十幾個。大多數的人,並不具備在兵荒馬亂中還擁有良好的判斷和充沛的體力,大部分的人都在奔向天台的途中迷路在煙霧中,或者被狂亂的人羣踐踏倒地……
即便是這些暫時來到了平臺的人,情形也依然不樂觀。細密的雨絲澆在平臺上,與升騰的煙霧混合,變成灼人的熱浪,在天台的一角,火勢已經蔓延,漸漸向人羣聚集的地方侵蝕過來。
已經滿心恐懼和絕望的人們,忽然見到一個面目塗得恐怖無比的人,驟然間從樓下的虛空中出現,一雙毫無人類情感的雙眸平視過來,不禁一起驚叫起來。
這是死神的使者?還是來自地獄的索命幽魂?
只有一對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看到那熟悉的衣衫,臉上忽然出現了驚喜的神情。
“葉……”
兩人剛喊出一個字,葉戈的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人羣之中。他的手刀左右劈砍,準準的擊在每個人的後頸上,滿眼驚懼的人們根本就無從閃避,紛紛倒在了地上。
“葉戈老師你……”江飛下意識的把高燕護在了身後,驚恐的看着葉戈。
“我來救你們下去!”葉戈一邊說着,一邊把身上揹負的水龍水管系在天台的合金欄杆上。
“可是他們留在這裡,會死的!”江飛鼓起勇氣指了指倒了一地的人羣。
“打暈他們,是因爲他們不會配合我的!而你們不同,告訴我,你們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
江飛和高燕用力點頭。葉戈老師告訴過自己,要來救我們,他就真的來了,於雷雨火焰肆虐中從天而降,這樣的人,怎麼能不相信呢?
“那就來我身邊!”
江飛和高燕毫不猶豫的走到葉戈的身邊。
“抱緊我!”葉戈張開雙臂。
兩人立刻緊緊抱住葉戈,葉戈雙臂一旋,水龍水管繞過兩人的身體,把他們緊緊的綁在一起。
“玩過蹦極沒有?”
兩人剛要回答,葉戈忽然帶着兩人,一起向着樓下縱身跳了下去。
“啊……”
江飛和高燕在空中發出恐怖的尖叫。葉戈手中的水管劃出一道美妙而詭異的弧線,避開了火勢正旺的牆體,懸空浮在十五六層的位置。
葉戈一腳踹碎外牆玻璃,鬆開對高燕江飛的捆綁,把兩人送入樓內。
“趕快往下跑!記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
說完,葉戈用力一拉水管,帶着輕微彈性的水管向上一蕩,立刻拉着他向上飛起。
“我看到他了!他在……天啊……”
一陣秋風,吹走了幾許煙霧,葉戈拉着水管,身後揹着四個人一躍而下的畫面,再次讓人們驚呼起來。
用同樣的方法,先後把這些人救下了樓,就算是葉戈這種變態的體質,也有點吃不消了。
葉戈在大廈中底層找了一個安全的房間,坐下來慢慢恢復體力。遲遲未等到他出現的人羣,開始瘋狂起來。
“英雄!出來!英雄!出來!”
蘇瑤已經淚流滿面,要不是被商紫鈺架着,她的雙腿甚至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
“唉……”商紫鈺和方文山窮極目力的看向燃燒的大樓,和所有吶喊的人一樣,期盼着奇蹟的出現。
“走啦!”有人拍了拍方文山的肩膀,他一怒轉頭,卻見到葉戈站在了身後,滿臉疲憊的笑。
“葉……”蘇瑤從絕望到狂喜,剛要尖叫,就被葉戈一把捂住嘴巴。
“回去啦!”
嗚嗚!蘇瑤用力點頭,滿是淚水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絕美如花的笑容,就好像沾着露珠的百合,嬌豔無倫。
四人悄悄的走出人羣,直奔停車場,忽然一個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英雄!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