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面那股撕扯靈魂的力量,讓葉戈已經接近癲狂,雖然末那識警醒他,那些子彈對他非常的危險。可是想要發泄的意識終於佔據了主導。
他像是覓食的獵豹一樣,撲向無數荷槍實彈的士兵,身軀在空中翻轉騰挪,不時有血花灑落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子彈,擊中了他,可是他的速度,卻沒有半點減緩。
臉孔血肉模糊,身上千瘡百孔,可是那一往無回的氣勢,卻宛如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眨眼間,他已經接近了那些士兵……
“啊……”
一個膽子比較小的士兵,見到葉戈這兇獰如厲鬼的模樣,嚇得尖叫一聲。扔下手裡的槍支轉身就跑。
他的臨陣脫逃,就好像推到了多米諾的第一塊骨牌,其他的士兵也心慌意亂起來。有人開始跟隨他逃跑,留在原地的,心中也恐懼到了極點,這短短剎那,葉戈已經撲進了人羣。
“啊……”
一個士兵驚叫一聲,卻是被葉戈拎住了雙腿。葉戈雙臂一用力,硬生生的把他撕成兩半,鮮血與內臟灑落一地,也淋了葉戈滿頭滿臉,讓他的形象更加的猙獰!
這殘酷的一幕,也擊碎了士兵們心中最後一絲堅持。他們驚慌失措的逃竄,放棄了抵抗,這也讓葉戈的屠殺變得更加的輕而易舉。
鮮血與殘肢碎肉。在不停的四處揮灑。整個艙底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鮮血淌滿地面,讓地面變得滑膩無比,剛剛睜開眼睛的朵朵,見到這一幕,再次昏死了過去。
當朵朵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艙底已經悄無聲息,散碎的肢體四處都是,鮮血汩汩流着,她好像看到了人間的地獄!
“啊!”
朵朵大聲尖叫着。用僅存的理智,讓自己跑出艙底,來到甲板上,她再次愣住了……
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戰鬥過的痕跡……唯一沒有的。就是活人……
儘管對這些日本士兵極度憤恨,但是看到他們死亡的慘狀,朵朵依然有一些不忍……她徒勞的呼喊奔走着,可是這艘驅逐艦,竟然變成了鬼船一樣的存在!
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半個活人!
她最想找到的,是那個很好看的男人,可是遍地屍體中,唯獨沒有他的下落……
“你在哪裡……”朵朵抱着膝蓋,在一處乾淨的甲板上坐了下來,雖然素昧平生,可是那個男人卻牽動了她的整顆心……
一艘失去所有士兵的軍艦,一個孤獨倖存的少女,在茫茫的海面上漂流。
距離它們幾十海里之外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個人!海水將他臉上的血污洗去,露出了泡的發白的傷口,以及森森的白骨。
他的身體在不停的抽搐着,每次抽搐,就會有一顆彈頭變形的子彈從他身體裡擠出來。同時他臉上的傷口,也在漸漸的恢復着。
這正是葉戈!
他將驅逐艦上所有的人全都殺死,用盡了自己本身所有的氣力,再也無力和那種封閉自己的力量相抗衡,黑暗的世界再次降臨,甚至比上次還要厲害。
他所有的感官全部被封閉,心中那一絲殘留的意識,像是燈火熄滅,再也不能在黑暗中點起一盞微弱的燈……
不知怎麼失足從高高的船舷上落下海,傷痕累累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他昏迷在茫茫大海之中。
時間可以沖刷一切,海水可以沖刷時間。巨豆叨巴。
日升月落,昏迷的葉戈隨着海浪涌起落下,按照季候回暖的海水流向,茫茫漂泊……
潔白的沙灘上,燃起了橘黃色的篝火,火焰跳躍中,帶着撲鼻香氣的青煙,在夜色裡四下飄散。
“雞翅膀烤好了,小喬,要不要吃!”一個頭發染成紅色的年輕男人,舉着燒烤的鐵叉,在一個長髮少女面前晃來晃去。
“給我啊!”少女從鐵叉尖上取下焦黃的雞翅膀,咬了一口,笑的眼睛彎起來。
距離他們兩個不遠的地方,一隊三十左右的男女坐在石頭上,看着兩人。
“阿喬,看紅牛和小喬蠻要好的樣子啊!”說話的女人容貌很嬌媚,大大的眼睛會說話一樣,小腹微微隆起,說話的時候,手掌不停的摩挲着腹部,臉上是那種母親纔有的幸福笑容。
被稱爲阿喬的男人,濃眉大眼,眉宇間一股精彪之色,他身上穿着一件磨毛花格襯衣,領口敞開兩枚釦子,隱隱可見他胸膛上的紋身。
聽到女人問話,阿喬反手握住女人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紅牛這個傢伙,雖然對我忠心耿耿,但是他的心很大,我知道,他始終忘不了以前的生活,所以,我是不會把小喬交給他的。”
“唉……”女人微微嘆了口氣,她想起自己剛嫁給阿喬的時候,那時阿喬還在道上混,整天不是砍人就是被人砍,每個他徹夜不歸的深夜,只有自己知道一個人垂淚到天明的滋味……
如果那樣的話,絕不能讓小喬步了自己的後塵……
“紅牛他……”女人遲疑的說了半句,紅頭髮的紅牛已經舉着幾串烤腸走了過來。
“大哥大嫂,嚐嚐我的手藝!”
“紅牛!”阿喬接過烤腸,拍拍身邊的石頭:“坐,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大哥,等一下!”紅牛轉身跑開,不一會拎着幾罐啤酒跑回來,打開一罐遞給阿喬,自己拿着一罐在他對面坐下來。
阿喬喝了一口酒,眼睛灼灼的盯着紅牛:“今天老黃打電話給我,有一個攤位準備轉讓,我準備接下來。”
“攤位……”紅牛悶頭喝酒,不言語。
“我打算做一些海產批發的生意,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幹!”
紅牛用力一捏,手裡的啤酒罐變成一團,裡面擠出的酒液,灑滿他的胸襟。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再出山了?”
紅牛悶聲說着,用力把啤酒罐丟向大海,自己又再打開一罐,舉到嘴邊,大口的吞嚥着。
“在裡面(監獄)的時候,我想了很多,這樣打打殺殺的生活,我實在是倦了!而且你大嫂身上懷了我的骨肉,我不想孩子一出來就沒有父親,所以,那天我已經對你說的很清楚了,這次出來,我會退出江湖,如果你還願意跟我,沒問題,有我喬樑一口吃的,就有你紅牛半口!”
阿喬緊緊盯着紅牛的眼睛:“我也說過,如果你還願意在道上混,也很簡單,我們一刀兩斷,以後,你發達了,我不找你,你被人砍了,我也不會爲你出頭!當時,你是答應我的……”
紅牛在阿喬的目光中,低下了頭,聶聶的說道:“我答應你的……”
話未說完,他的衣領就被阿喬一把揪住,他驚慌的擡起頭,就見到阿喬那飽含着怒火的眼睛。
“那你特麼的和曲三那傢伙在搞什麼?”
“沒……沒什麼……”紅牛怯怯的想要否認,可是看到阿喬那痛心的目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推開阿喬的手,大聲喊道:“喬哥,我不甘心啊!”
“蔣爺死了,誰都知道,他臨死前是有意讓你接任的!可是你卻進了大牢。誰都知道,那是烏雲那小子搞的鬼!他就是爲了把你弄進去,好接替蔣爺的位子!現在好了……他如願以償的代理了扛把子,你從牢裡出來,卻退出江湖!喬哥,你真的甘心?”
“我甘心!”喬樑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不甘心!我替你不甘心!”紅牛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拉開衣襟,指着自己胸口的刀疤大聲喊道:“我爲幫裡出生入死!換來的就是被人從背後陰了,然後做一個任人欺負的小販嗎?”
“喬哥,你當年的豪氣去哪裡了?曲三跟我說了,三月初三的幫派大會,正式選舉人接替蔣爺的位置,他一定挺你!喬哥,幫裡和他一樣想法的人很多!他們都看不慣烏雲那小子的霸道!”
“你聽我說喬哥,我們只要……”
啪的一記耳光,抽在紅牛的臉上,止住了他的慷慨激昂。
紅牛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喬樑,喃喃的說道:“你打我……你打我……”
“我要打醒你,你這個笨蛋!”喬樑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紅牛:“你特麼知道曲三背後的人是誰!就是烏雲!他是在利用你試探我啊!笨蛋!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麼……”
紅牛像是被雷劈到一樣,渾身一震,正要說話的時候,那邊響起了小喬的聲音。
“哥,紅牛,你們快看,海面上有個人!要不要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