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說什麼？”
聽見一聲“妖女”，碧瑤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狠狠地瞪着張小凡。
張小凡怪眼一翻，冷冷道：“妖女。”
“你這個混蛋！”
碧瑤瞪了他一眼，再罵了一句，卻全然沒有動手的意思，看上去神色古怪而失落，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似的。
張小凡眉頭一皺，感覺奇怪，但也放下了戒備。
精神一鬆懈，斷骨的疼痛頓時沿着左手侵襲了上來，忍不住又輕輕痛叫了一聲。
碧瑤看着張小凡齜牙咧嘴的古怪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覺大爲有趣。
兩人氣氛登時緩和了下來，但是笑聲過後，碧瑤卻是一聲長嘆，嘆息聲中頗有悲涼之意。
“有功夫唉聲嘆氣，還不如尋找出路。”
張小凡冷哼一聲，右手撕下身上衣服，把左手傷臂固定在了噬魂棍上，隨後轉身向洞穴一頭的亂石堆走去。
“喂，妖女，這個山洞是怎麼回事？還有我記得自己是撞在絕壁上掉到地上了，怎麼進了這個山洞？”
張小凡有些奇怪，向碧瑤問道。
“臭小子！”碧瑤氣得牙癢癢的，不過隨後又滿臉頹廢，“還能是怎麼回事，洞口塌了唄，現在我們兩都出不去了，等死吧！”
她一指亂石堆：“這個唯一的出口現在被山一般的石頭給壓住了，有本事你就開山破腹出去啊！至於你怎麼進這個山洞的……”
碧瑤臉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自然是我把你拖進來的。”
她盯着張小凡，打量着他的表情。
預想中氣急敗壞的神情沒有出現。
張小凡垂頭沉思了一會，便朝着亂石堆走去，開始檢查洞口封堵的情況，這一檢查，頓時讓他眉頭緊皺。
只見洞口被巨大的石頭堵得嚴嚴實實，沒留一絲縫隙。
張小凡自忖憑藉自己這身道行，想用來做愚公移山似的的開山挖地，怕是不頂事。
於是他扭頭向着洞穴另一頭深處走去。
碧瑤見他走來走去，終於忍不住疑惑道：“喂，臭小子，我將你拖進洞穴裡，你不生氣嗎？”
張小凡邊走邊道：“有什麼好生氣的，能將這個洞穴堵住，不似人力所爲，能做到這一點的，想來是那頭魔蛇。大致是那頭魔蛇想要吞噬於我，而你將我救了進來。”
碧瑤目瞪口呆。
她怎麼也想不到對面這個面容普通的少年，竟然三言兩語便將事實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碧瑤心中有些吃驚，也有些佩服，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哼了一聲，問道：“你現在受了重傷，不好好休息，想要去幹嘛？”
“自然是尋找出路了。”
張小凡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也沒有再口口聲聲喊碧瑤妖女了。
碧瑤心頭說不出原因的有些高興，她跟了上去，彷彿兩個人在一起，便沒有那麼心慌。
轉過拐角，便是一條長廊，寬敞了些，也多了一些斧鑿痕跡，顯然是人工開闢，兩側的石壁上依然都是發光的石頭，將這裡照得頗爲亮堂，但腳下灰塵極厚，踩下去便有明顯的腳印，顯然這個地方已經被廢棄很久了。
這條走廊上有一道道腳印向前而去，是碧瑤之前走進去查探時留下的。
走了一會，這條長廊就到了盡頭，盡頭卻是從一幕水簾，從洞頂直掛而下，像是神話故事中的水簾洞一樣，水花四濺，晶瑩美麗，最後落到底下的一個小水潭中，“嘩嘩”作響。
如果不是洞口被封住了，這個水簾倒也不失爲一道風景。
張小凡走到這小瀑布跟前仔細查看了一番，頓時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這水簾後面是堅硬的石壁，與通道兩側的石壁沒有什麼兩樣，根本不像是花果山的水簾後面有個石洞，而小水潭清可見底，這些水最後想來是滲入地底的。
根本沒有出路！
張小凡回頭，正遇上了碧瑤的目光，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絕望。
張小凡默默坐下，低下頭來，不知想些什麼。
碧瑤從旁邊看來，眼前少年的臉龐突然在她心中有些悸動，突然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張小凡沒想到她會有有此一問，脫口而出道：“不知道陸師姐怎樣了？”
隨即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失言，頓時閉口斂目。
碧瑤怔了一下，突然就感覺心中有些酸澀起來，不禁問道：“你和你那師姐很要好嗎？”
張小凡有心不搭理她，但是想到對方畢竟救了自己性命，只能不情不願道：“沒有，只是在死靈淵中，她多次救了我性命。”
碧瑤臉色緩和了下來，不再說話。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山洞，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張小凡，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碧瑤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膝蓋，漫不經心道。
也許是這樣的絕境打開了張小凡的心防，又或者是碧瑤救了張小凡的性命，他對碧瑤的戒備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重。
“我從小在草廟村長大……”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從草廟村的孩提往事，到拜入青雲門，除了那些涉及青雲門隱秘的部分，其他竟然全都告知了碧瑤。便是張小凡自己也感覺有些驚奇，他還是第一次對別人徹底敞開心扉。
碧瑤聽得雙目閃閃發亮。
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出現在她清麗絕倫的臉上，張小凡看見這股笑容，頓時感覺心中一熱，不知怎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腦袋。
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碧瑤毫無所覺，仍舊仔仔細細地聽着張小凡述說。
張小凡咳了一聲，見碧瑤沒有察覺自己的失態，於是聲音又高了一些，繼續講述。
“那位叛出青雲門的弟子便是你的七師兄王凡嗎？”
碧瑤突然問道。
她沒有稱“叛徒”，是因爲知道張小凡並不喜歡這個稱呼。
張小凡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我不相信大凡師兄會叛出青雲門，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言辭有些無力。
雖然那天他昏迷了過去，但是王凡在雲海廣場擊殺蒼松道人的一幕有太多人看見了。
其他各脈的弟子長老的確有可能騙他，但是大竹峰田不易師父，還有宋大仁等師兄難道也會欺騙他嗎？
一時之間，張小凡心亂如麻，隨後扯開了話題道：“這死靈淵裡就是怪事多，你看這洞頂石壁上有幾塊紅色的地方，水珠流過，都被映成了紅色，像血一樣……”
碧瑤忽然一躍而起，瞪大眼睛，神情緊張，急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