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前方微有一絲亮光,忽閃忽明,我心下不由一喜,也許處在黑暗中,人往往會對光明產生莫名的安全感,我順勢提着衣裙頭都不回的朝着那唯一的亮點奔去。
瞬間,不知從哪裡來的巨大風浪,迎面撲頭蓋臉的吹了進來。
風聲如邪魔野鬼的調子呼呼震耳,風勢浩蕩扯亂我的衣襟,飛沙走石讓人無法睜開眼睛,我緊緊摳着石壁,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心中納悶這封閉的秘道,無緣無故從何來的狂風。
保持這個姿勢很久很久,直到我扣在石壁上的手麻酥酥的,風也因勢終究停了下來,我甩了甩痠麻的手,微一低頭,滿頭的沙土、滿身的塵土讓我張目結舌,我心道:好厲害的風!
我整理好衣衫,理了理髮髻,前方的光此刻幽暗極了,若隱若現,我靜靜立着,躊躇着在這裡等到天亮再從原路返回去,還是去那光亮之處一探。
宮中會有這麼隱蔽的秘道,又作何用,我自是好奇不已,只是,若前方是虎穴猛獸,我是脫不了身了,然而,若是在這裡坐以待斃,那豈不是更慘,那黑衣人到底是誰,窮追不捨讓我陷身此地,看來我又是因好奇心而又一次誤入險境之中。
我坐在石壁之上,想歇息一下,無邊的黑暗令我心慌,幸好,我袖中還藏有一個火摺子,火摺子雖然光線微弱,但足以照亮這個秘道,光的感覺讓人心安。
這一瞧,我才發現,這秘道的石壁上居然有雕刻精細的壁畫,每一筆每一副都如栩如生,鳳凰于飛、反彈琵琶、九色鹿,可謂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啊!
將如此精湛的藝術壁畫刻鑄在這石壁之上是需要多大的精力和人力,我不由佩服感嘆鑄造這秘道之人了。
我不由慶幸,今晚的遭遇可是因禍得福,讓我親眼一睹到這絕妙之作,不會遺憾了,我舉着火摺子順着牆壁繼續看下去,先前的恐懼之感也隨着目睹着壁畫而煙消雲散了
。
直到我的火摺子忽然沒了亮光,我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那泛着幽暗光芒的地方,我瞧了瞧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秘道,再擡頭望去,卻發現這秘道居然是一個洞口,長長的洞口到底是用來做何用。
出了洞口便是一整片林子,參天大樹將那幽暗的天襯托的更加沉悶,地下有着厚厚的灰燼,還散發着星星火點,冒着淺淺的白煙,看來,此處適才有人,剛剛走不久。
剛纔那幽暗幽明的光想必就是這堆柴火的光線,周圍漆黑寂靜,我不由自主有些心切,這隱秘的秘道居然通往到樹林,那豈不是宮內的宮婢奴僕也可隨意逃出來嗎,若這般,這秘道定是偷偷的打造了,宮裡人所知甚少。
我提着膽子,邁着沉重的腳步向那叢林深處走去,每一步都讓我心跳加速,待走了好長陸,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有人頭攢動,燈火發着幽藍的光,十幾個人影訓練有致的排成排來。
我秉着呼吸,悄無聲息朝着他們近了一步,蹲下身來,將草叢作爲我的掩蓋之物,仔細瞧着那一羣人到底再做些什麼。
心裡緊張極了,待仔細看才發現他們身着士兵服,四人一組擡着一看似沉甸甸的箱子放上馬車,這樣看去,足足有四五箱,他們埋頭行事,毫不多言,動作有序,行動又迅捷,井然有序的。
只是,我好奇的是這夜半三更,爲何官兵會在此地偷偷摸摸的,那箱中又會藏着什麼,難道是金銀珠寶還是不可告人的事物。
“大家動作快一些,利索一點,天都快亮了。”一聲音響起,雖然低沉卻是異常響亮,一男子一身墨色錦服立在這黑夜之中,黑服與黑夜暈染在一起,讓人不仔細瞧很難分辨出來,只是他的音色和背影卻極是熟識。
我思索着這聲音的主人是誰,正沉思之中,我轉首卻看到一吐着信子的紅黑交錯色的蛇朝着我遊走過來,我渾身立馬浸出了冷汗,抑制在嗓子中的尖叫聲
破天而出。
我最怕的東西便是這軟軟沒有四肢令人可怖的爬行動物,我邊尖叫着,邊跑出草叢,躲那毒蛇遠遠的,只是那毒蛇的陰影卻遲遲不能從我腦海裡抹去,我渾身不由一凜。
正專心備貨的一行人聽到尖叫聲,立馬向我衝來,刀光劍影在這月色下更是寒冷極致,我平定下因毒蛇而跳動不止的心臟,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你是什麼人!”一壯漢面色警惕,眼中充滿着殺機將長劍指入我的吼間,我立馬不敢隨便動彈,眼睜睜的瞧着那鋒利的劍柄,小心翼翼道“各位兵大哥,我無意間闖入,實在打擾,實在打擾!”
那壯漢瞧我一眼,厲聲道“既然你無意闖入這裡,那你也就要無意死在這裡了。”
“慢着,放開她!”一好聽的聲音響起,當我看向他之時,我才頗爲驚訝,不可置信的望着司徒莫離,口中打結“端...端親王!”
他臉色忽而一變,將架在我脖頸上的劍柄拿下,才淺笑問我“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我拿着充滿疑問的眼神瞧他。
他心有神會,含情脈脈望着我“我想,你一定是誤會我了,你此刻心裡肯定再想我是在做什麼不正當的勾當是嗎?”
我既不是否認也不確認,只是望着他,他一笑,走到那箱子前,一劍下去,箱鎖被劃開,裡面是金燦燦的糧食和一些軍用日常所需之品。
我這才怔然望他,輕聲道“這...這箱子裡怎會是糧食?”
司徒莫離將箱子重新蓋上,給身旁幾位士兵一個顏色,那士兵見狀紛紛重新將那箱子擡上馬車,只是他們望向我的眼神中滿滿都是警惕和敵意。
“如今,邊塞之地荒涼,入駐的官兵連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而國家的根本是將士,若他們撐不下去了,誰來保家衛國,這不,我們便將糧倉中的糧食統統送去邊塞,以供他們溫飽。”司徒傾似是傷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