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

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

砂鍋粥不就是砂鍋粥嗎?

被小廝這句反問幾乎給逼上了梁山的朱隸,突然間聽見一聲輕笑從自己身旁傳出來,轉頭看到那個捂嘴笑的女人,方纔恍然大悟,揮手遣小廝:“給爺來兩碗白米粥,老火的。”

“是,爺。”小廝接了菜單子剛轉身要走,實在忍不住時加了一句,“爺,草民在京師多年,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叫砂鍋粥的。”

“行,爺知道了!”朱隸幾乎是燃了火,衝那可憐的小廝瞪了瞪眼睛。

說起來,他這是一時犯了糊塗,在王府裡被自己王妃給養刁了胃口,總以爲自己王妃給他點的菜,在外頭隨處都可以吃到,哪裡想到這都是他王妃發明的專利,僅他王妃一家絕無僅有。他內子哪止是神醫而已,是神廚。

吃悶地看着自己眼下的熱茶,聽着身邊的笑聲有些持續不斷,總是惱了地轉頭看向她。卻只見她的聚精會神是早被窗臺下面的車水馬龍吸引住了。那一刻,黑黑的面色一放輕鬆,帶了分柔軟對着她問:“看什麼?”

“下面一隊踩高蹺的,我想這是什麼節日,怎麼有踩高蹺?”李敏眺望窗臺下街面上熱鬧的人羣,有感而發地說。

太熱鬧了,這樣熱鬧的夜市,是她在現代都很難見到的。或許在現代的鄉村裡辦節日時可以見到。但是,平常這樣天天夜裡都有的活動,上哪裡找。

京師每夜,大概這個時辰,都有遊花車的活動,尤其到了初一或是十五的時候,花香滿樓最美的姑娘會坐在十人擡的花轎上,戴着面紗,供遊客們只聞香氣不聞面。

他總算是聽明白了她的話了,伸手一摟,放在她腰間上,道:“喜歡的話,本王有時間陪你多出來逛逛。只是上次出來的是白天,本王看你興致缺缺。”

上回與他出來遊玩的時候,剛好碰到那對煞男煞女,什麼好玩的心思都沒有了。

“夜裡吧。”李敏不撒嬌,“白天事兒多,王爺要忙碌公事,晚上,沒事的時候,一塊坐坐喝喝茶,也不錯。”

兩個人其實相處的時間蠻短的。主要是兩個人都忙,什麼事都要他們去忙碌。有時候,一天下來,她都沒有見到他一面。他見到她的時候,她經常都已經睡了。

下巴上的胡茬,不由在她額頭上貼着。

“又長鬍子了?”她吃驚地說。

不是剛刮過不久嗎?大叔就是大叔。

朱隸伸手把她攥緊了身子,感覺她的身子溫溫熱熱暖暖和和的,像香噴噴的枕頭一樣,低聲說:“不長鬍子能是男兒嗎?”

說的也是。長鬍子是男人的專利,否則變娘娘腔了。就此調皮地伸出指頭在他的下巴上撓癢癢似地捏了捏。

等那個掌櫃的,親自把唱曲的小生帶進來時,兩個人方纔分開,規規矩矩地坐着。

朱隸輕咳一聲,擡眼看着掌櫃:“這位是——”

“京師裡的四大名旦,唱滄海明珠的那位青衣,藍彥芳。還有他新收的徒弟,叫花兒紅的,新星花旦。”

經掌櫃介紹以後,那青年男子帶着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衝朱隸他們夫婦倆拱手鞠躬:“草民拜見大人和夫人。”

沒想到丈夫是來真的,有機會聽一下古代的戲曲也不錯,記得上次那個老八雖然讓人討厭,可是請來的琵琶女確實歌喉一絕。

給花旦拉曲子的老頭子走進來以後,同樣鞠躬,接着,坐在一把板凳上,大腿上放了把二胡,咿咿呀呀地拉了起來。先是青年男子來一曲著名的戲曲遊園驚夢。再有那八歲男童小將在旁合聲,再來一首放牛歌,稚氣的童聲,聽着好像在寒冷的屋子裡刮來一陣春風暖意。

李敏聽久了都覺得有些迷醉。那頭小廝穿過珠簾端上菜來,有玲瓏翡翠餃子,龍皇煎包,再來兩碗老火的白粥。

這個日子,過的真是奢侈,讓她一瞬間都快誤以爲自己真是穿來古代享受富太太的生活的。想她在現代,乾的醫生行當,過的也就不過是那個勤儉節約的工薪族。看戲還得節省下幾百塊錢在國家大劇院買了一張偏僻座位的門票,遠遠地看着戲臺上的演員,看一場下來,連舞臺上那些演員的眉毛眼睛都看不清。哪裡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的,叫名角兒給自己唱什麼都行,直接點歌。

汗死。貌似在現代總統都沒有這個特權吧。

身旁的男人,儼然早習慣了這種富態生活的樣子,從小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自是不一般的。想那上回與那幾個皇子碰面,琵琶歌女的歌喉猶如天籟,卻只有那個九爺陶醉其中的樣子,其餘人都是各懷心思,私底下或許都撕逼地不知道大戰了多少回的模樣兒。哪個真聽進那歌聲了,可能真沒有。

榮華富貴,與權勢息息相關。一旦失去權勢,眼前這些特權無非像曇花一現,一夢醒來,人,要麼是在牢獄中度過,要麼是直接被押上了斷頭臺。

偷偷地在身旁男人那張高深莫測的側顏上掃了一眼,心想他這聽着遊園驚夢的時候,是否也是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曲完畢,他對着底下的人,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給賞吧。”

爺給銀子真是爽快的像磨刀,嘩啦啦,幾兩的銀子這樣撒了出去。唱曲的人,急急忙忙彎下身子撿起銀子,雙手捧着,跪下叩恩。

“夫人,吃點東西再聽,如何?”

他忽然轉過頭來,面對她說。

李敏彷彿才從夢中醒來,自己碗裡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沾。難怪他不高興,他花銀子是想讓自己孩子吃飯,結果哪知道他這個孩子的媽竟然聽曲子聽到神遊了,忘了給孩子餵飯。

這男人,果然是剛纔壓根兒心思都不在曲子身上。

取了筷子夾了一隻餃子一口一口慢慢咬着,說:“王爺剛纔聽那個遊園驚夢,覺得如何?”

“差不多。”還是那漫不經心的三個字。

裝逼的,明明沒有聽。

見她終於開飯吃了個餃子,比起中午那半碗粥有些進步,他滿意地點點頭,不怕對她說實話:“本王其實對高雅的東西一竅不通。你叫我聽,我也聽不懂他唱的什麼。小時候最悽苦的事,不過於陪着父親入宮陪皇上太后看戲。戲臺上唱的聽不懂,武的咱也看不懂。”

“王爺不是善武嗎?”

怎麼會連武旦的戲都看不懂?

“那些假的。要真是放在戰場上打,我看死的夠嗆。”

李敏笑到岔氣的心思都有了,不過瞅着他這個一臉鬱悶,卻是難以當面噴他一臉茶水。

他是夠鬱悶的,只會打打殺殺的老粗,對於裝模做樣的東西從來都是看不慣的。竟然把看戲形容爲天下最悽苦的事,可能天下也唯獨這個男人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他知不知道他這張臉,其實站在戲臺上唱戲,倒也不怕被人吐口水犯花癡的。

屋內灼灼的燈光勾勒着他完美的側顏,他那一隻手捻着脖子上掛下來垂落在胸前的朝珠,手指白皙漂亮,幾分玩弄的姿勢,是耍的風流自然,尊貴的,獨尊的氣質,不約而然地流露出來。

貴族即是貴族,天生的,不需要任何雕飾,天然而成。

“看着本王做什麼?”他另一隻手支撐在桌面上,彎曲的姿勢像是優雅高貴的天鵝脖子,架着他那頭美麗的黑髮與白玉一樣的臉,王爺的玉冠上綰不住的發縷,垂落到臉頰兩側,隨風一飄,宛如夜裡飛來的妖孽。

英武的長睫毛之下,那雙深幽如黑暗之谷的眼瞳,像是映着她的人。

李敏心口頓然之間失落了一聲的樣子,垂眉低頭,吃着碗裡的粥,說:“王爺怎麼不吃了?”

“本王已經吃過了兩碟餃子和煎包,你卻顧着看那個京師名旦,所以,當然是不知道本王吃了多少。”

嘴角旁用帕子拭了拭:“王爺莫非這是吃醋?”

“本王今晚聞到了醋香。”

由遠而近,感覺他那濃烈的猶如火山熔岩的氣息,都快撲到自己鼻尖上來時,外面走廊裡,突然煞風景的傳來幾道鳥語。

說是鳥語,那就是基本上大明王朝的人都聽不懂的了。嘰嘰喳喳的,猶如麻雀似的。她清楚地見着他俊朗的眉宇猶如絞絲一樣,擰成個小疙瘩。

聽不懂,但是,不能說完全猜不到。

接到他一記眼神的伏燕,隨即掀開了珠簾和棉帳,向外小心翼翼地窺視一眼,之後回頭對他們夫婦倆說:“王爺,是那幾個宮廷教士。”

宮廷教士,在宮裡對着皇帝扮演高大上的角色,夜晚,到一枝香享樂倒也是未嘗不可。問題是,這些說鳥語的傳教士嘰嘰喳喳在外面吵什麼。

聲音,其實早傳進雅間裡了,那些說鳥語的,自以爲沒有人聽懂他們的鳥話,放肆無忌,結果,四面八方的人都可以聽見他們說話,都知道他們像麻雀吵鬧不休。

李敏吃完碗裡那最後一口粥,擦了嘴角再說:“他們是說,他們的皇帝,和這裡的皇帝一比,果然高大上很多。在這裡,俸祿拿的少,還得被這裡的人敲詐,很不甘心。”

伏燕一聽,先吃驚地看着她:“王妃聽得懂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什麼,不用聽,都可以猜到吧。”李敏賣了個關子。

可是,兩個人,都感覺到她是聽得懂鳥語的,一如當初她聽懂東胡人說話一樣一鳴驚人。

雅間外面那幾個傳教士,或許是聽見她聲音了,一陣驚疑聲從外面即傳了進來,莫非這裡有他們故鄉里的同伴。

腳步聲直衝他們這個雅間過來。小廝站在門口擋着,都快擋不住。

她丈夫的眉頭快要扭成個大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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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道冷風,從窗戶口直襲而入。伏燕站在門口本是負責監察那些傳教士的動靜,一聞風聲不對,唰的瞬間抽出腰間的佩刀,在窗口射進來的黑影直衝自己主子門面而去的時候,飛身而出。

一青一黑兩道飛影在空中交錯,刀光擦拭,鏗鏘的聲音尖銳刺耳。

手裡的勺子沒有捏緊的瞬間,應聲落地時,身子一下被身旁的大手抱了起來。眼看,他抱着她,寸步之間,即移到了屋裡的安全地帶。他雙手抱着她,不敢把她放下來。

下面護國公府的人,在聽見樓上自己主子的房間發出動靜的時候,一窩蜂地操刀往上跑。

從窗口射進來的幾個黑衣人,在人數上佔上風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即刻間,立馬變成了下風,被上下的侍衛拿刀圍堵着。

伏燕那把長劍,一刀插進了刺殺者的胸口。那黑衣人倒地之後,雙眼白翻,一句話都不說。伏燕當即變了臉色,喊:“是死士!誓死護送王爺王妃回府!”

其餘的侍衛們大喊一聲“是”。

李敏一開始還不太明白這個死士和其它行兇暗殺者有什麼不同。只等到看見那些護國公府的侍衛像殺紅了眼一樣,對那些黑衣人一個不留地一個一個戳死在現場時,才忽然意識到這羣來者,既不是魯爺那種其實貪生怕死的野匪,也不是之前那些曾經意圖抓她活口的宮裡派出來的黑衣人。

“害怕嗎?”

他沉重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好像當初,他第一次以丈夫的面孔在她面前現身的時候。那時候,記得他也是這樣問她,怕嗎?知道她嫁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嗎?

是她太大意了,在遭遇綁架獲救之後,由於好像之後的日子都風平浪靜似的,沒有再遇到劫殺,結果被安逸給磨了警惕,忘記了,其實,殺戮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也沒有離開過她。

有多少人想殺他,就有多少人想殺她。

只因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肩頭上承擔的許多許多。嫁這樣一個男人,與他共風雨,多過共榮華。

吃虧呢。

“怕都怕完了。”李敏說,“怕也無濟於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王爺的第一天,妾身早知道如此。”

這話引得他驟然朗聲大笑,隨之,把她一把摟抱了起來,走出了雅間。

當着衆人的面,當着走廊上那羣驚惶失色張口結舌的洋人們。俾倪的神色,猶如鋒利的刀子,在那些洋人的臉上一排掃過。洋人們那是一個個都驚愕地看着他們倆,然後,在望到房間裡傳出來的血腥味時,那些白色皮膚的臉,全部刷,變成了黃土的菜色。

快出門時,他忽然回頭對那送行的掌櫃說:“今晚給你們添麻煩了,本王這就給個謝禮給你們。”說着,他貼在掌櫃那鼻尖上說:“那羣洋人,說你們敲詐他們。”

一枝香掌櫃的臉,驀然漲成了豬肝的紅色,氣憤地跺腳罵道:“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賒賬不知道多少次,還說自己是朝廷命官!他奶奶的!以後草民不侍候這羣假人了!”

李敏興嘆一聲,心想,自己來這個古代遇到的奇人異士,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自己老公。在經過了一場殺戮以後,居然還不忘調戲那羣洋人。

“送客,給我送客!”氣在當頭的掌櫃,衝自己那羣手下大喊,吆喝,勢必要將這羣洋人全趕出去。

躍上馬車,他袍子一拂,斜臥在她身邊的軟榻上,伸手抓了顆桌子上擺的瓜子盆裡的瓜子,放在牙齒間咬着,偶爾,一記放蕩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李敏當即那個羞。他偶爾假正經,那是絕對沒錯的。只有眼下這幅樣子,纔是他的真面目。他在蚊帳裡頭時,從來都是這樣放蕩的眼神看着她。

馬車的輪子聲,在這個繁華囂塵的夜市裡,宛如塵粒那樣小,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洋人們狼狽地被一枝香的人趕出酒樓時,一個個神情慌亂,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其中一個,突然想起了什麼:“莫非是剛纔真有人聽懂我們說什麼了?”

其餘的同伴忽然想起了剛纔那對尊貴的大明王朝夫婦,均擰緊了眉頭,尋思着:“這兩個人是誰?怎麼會聽得懂我們的話?”

洋人這會兒方寸大亂,口不擇言,是英語混着漢語在說話了。

兩個東胡人,小山羊鬍子和大鬍子,本在樓下大堂喝酒,看着那動靜和騷亂一路從樓上鬧到了樓下。護國公抱自己老婆下樓的場景他們擠在圍觀的人羣裡都看見了,模模糊糊地遠觀,看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聽說女神仙能聽懂我們東胡人說話。”小山羊鬍子摸了摸自己兩撇小鬍鬚,“莫非,女神仙一樣能聽懂洋人們說的話?”

大鬍子很是吃驚:“能聽懂洋人的話?你說誰?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不管是大明王朝,還是東胡,從沒有聽說過有能聽懂洋人說話的人。

“乖乖呦。”小山羊鬍子搖頭嘆息地說,“這羣洋人也活該,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栽在誰的手裡。”

他們身後一羣京師裡的漢人,議論紛紛着:是又有人想殺他們的隸王嗎?

大明王朝裡,現在真是隸王一枝獨秀。連京師裡的百姓都知道,倘若沒有隸王的軍隊,邊疆一旦被東胡長驅而入,他們的太平盛世,也要毀之一旦了。

小山羊鬍子和大鬍子見狀,急急忙忙抱着自己的細軟和包袱,從混亂的人羣裡跑了。難保這些漢人們愛國情緒暴漲的時候,見到東胡人亂揍亂打。

護國公府的馬車,噠噠噠,急速在夜裡返回了護國公府。

府裡的人,已經第一時間都聽說了兩個主子遭遇刺殺的事。一個個滿臉擔憂,神色肅然地在門口等着。

許飛雲那隻簫沒有吹了,越過高牆,一個飛身,直飛到了自己當侍衛的徒兒面前。

伏燕見到自己師傅,急急勒住馬蹄。

“怎麼回事?”許飛雲那雙冰如霜雪的眼瞳,在夜裡幽幽閃着銀光,看着自己徒弟。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但是,在京師裡倒是第一次碰到。”伏燕越下馬說,放眼望過去,看見了公孫良生站在門口,正好聽着他們兩個說話。

朱隸踩着腳凳下了馬車,對府裡的人說:“照顧好王妃。”

“是的,王爺。”一羣婆子丫鬟,急急忙忙上前準備侍候女主子。

朱隸走了兩步,看見了在路邊人羣裡一臉緊張的弟弟,眯了眼,說:“理兒到書房來。”

朱理求之不得,哎一聲,跟在他身後。

書房的門打開,朱隸走到那副垂掛着墨字的掛幅面前,回身,示意後面的人關門。緊接,朱理第一個走上前,神情焦急地問:“大哥是遇上什麼人了?”

“你大哥遇上的人會少嗎?”

那副沉穩大氣的嗓子,讓焦急的人都無地自容的樣子。

朱理吸口大氣,頓然是沉住了氣。

朱隸伸手接過公孫良生遞過來的信紙,拆開後,在燭光下細細看了看。

公孫良生低聲說:“王爺這次遭遇上的人,恐怕是衝着王爺來的。”

“嗯。衝着我來還好。”朱隸對此並不否認,“那把刀進了窗戶以後,是對着我來的。本王看的很清楚。倒是那伏燕心急,我是讓他不要留活口,但是,給本王留點時間看這些人想幹嘛也好。”

伏燕聽見他這句話,漢子的臉膛紅了大半截,磕磕巴巴地說:“奴才是看見那些人一句話不發,當即急了,怕是遇到了那羣殺人不眨眼的。”

都說他隸王和隸王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夜叉的部隊,可是,論起來,夜叉是有腦子的,會想的,不是胡亂殺人的。伏燕口裡說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真正是像殭屍一樣,只對着目標屠殺的人,是沒有腦子的,被鍛鍊成沒有腦子只知道殺人的人,叫做死士。

最出名的死士組織叫做滿血活。相當於邪教一樣的理念。認爲每殺死一個目標,可以給自己添一條命。實際上,滿血活的死士,出來如果完成不了任務,回去一樣是沒命的,所以,乾脆拼死了都要把對方殺死。因爲逃的話,也別想逃的掉。

按理說,死士是極少摻和到朝廷爭鬥裡的。原因很簡單,生怕一不小心窩裡鬥,接的客戶剛好是敵對的。但是,這不是絕對的。如果客戶出的錢足夠,足夠吊起死士組織的胃口。

爲了銀子拼命的亡命徒,自古到今從來都不差會沒有。

“行兇刺殺王爺的人,身上有留下標誌嗎?”公孫良生問。

伏燕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從黑衣人身上撕下來的東西,只見是一塊褲腿上的繃帶,上面用幾乎無色的銀線繡了只蠍子。

公孫良生拿起那塊布,對着燭光仔細研究的時候,不知道何時進了屋裡坐在窗臺上的許飛雲,眯着雙眼同時睨望着那塊布。

“蠍子?是黑蠍堂嗎?”許飛雲在看清楚是隻蠍子的圖案時,吐出一聲。

黑蠍堂,同樣是江湖裡有名的死士組織,只是聲名沒有滿血活大。

“不知道。”公孫良生謹慎的聲音,在書房內顯得尤其沉重,“很多人,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會戴自身組織的標誌,會用其它組織的標誌戴在身上,混淆他人的視線。僅靠這點東西,不足以可以稱爲線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是什麼?”

公孫良生望向朱隸手裡拿的那封信,沉聲說:“可能與前幾日在北燕傷害小魏將軍的人爲一路人。”

小魏將軍,指的是魏老的第三個兒子。同時,是伏燕的拜把兄弟。

伏燕一聽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臉色刷的一白,激動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日。要不是事情有些嚴重,軍營裡不會快馬加鞭讓人發來書信給王爺。”公孫良生深深地嘆息聲,說明這個事情真的有點嚴重。

其一,在北燕動手的人,同時不過幾日,在京師裡同時動手,說明,對方是有計劃而來的,並且設的是大局的套子。

其二,這個在京師裡動手的人,倒是沒有在北燕那樣輕而易舉地露出了陰險的招數,恐怕只是前面的尖兵來探路而已。這點根據,主要是看在伏燕等人毫無發損,輕而易舉擊退敵人的結果上。在北燕被這夥人動手的小魏將軍,遠沒有他們這般幸運。這些人爲何只派尖兵刺探,可能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生怕北燕的風聲已經傳到京中,倘若派精英出來,說不定反而會上了他們設下的局,所以保存實力很重要。

“他們大概是怕了公孫先生的謀略。”朱隸低沉的聲音說。

公孫良生在他軍營裡,已經幫他設過好幾次驚心動魄的局了,每一次,都讓敵人的軍師心驚膽寒。

他人恐懼,敬畏公孫良生,必須在公孫良生在的地方謹慎出招,這並不奇怪。

“王爺。”公孫良生卻不敢把功勞全攬到自己身上,說,“臣想,敵人恐怕最畏懼的倒不是臣,而是王妃。王妃的醫術,如今是天下聞名。他們倘若輕易出招,但是敵不過王妃的醫術,這纔是最可怕的。這將意味他們最令敵人恐懼的引以自豪的武器全軍覆沒。”

“你這話是沒有錯。本王也是這樣想着的。”

屋裡其餘人聽着朱隸這道沉重的話聲,眼睛都目不轉睛地落在他手裡的信紙上。

可見得,小魏將軍的傷情,比大家所想象的,可能有重的多。

“中的是陰招,要是正面打打殺殺,小魏怎麼可能輸給他人?”伏燕氣憤地一拳砸到身旁的地上,繼而心急如焚地問,“王爺,究竟魏將軍的傷怎麼樣了?”

“三郎的傷,軍醫沒有辦法,魏老也是迫於無奈,才立馬修書一封,問府中有無辦法看能不能拖到王妃回到北燕。”

屋裡所有人聽見他這句話,不由抽了口冷氣。

公孫良生的臉,一樣在燭光的背面沉了下來。雖然這封信他之前先代替朱隸看過了,但是,身爲略懂醫術的人,無疑是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小魏這個傷,真的很嚴重。一刀插在肚子裡,腸子都腐爛了。

那是魏老的兒子,魏家上上下下都是護國公最貼心的忠臣,最效忠的臣子。

護國公對待自己的人,對待忠臣,那更是義無反顧,在所不辭。所以,朱隸肯定會爲了魏老的兒子,自己的臣子盡到所有,必定會不顧一切,帶人帶藥回去。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小魏將軍能不能熬到他們回去。

朱理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個激動,在所有人沉悶焦急的時候出聲道:“大哥,其實,大嫂的人,遵從大嫂的命令已經出發了。”

說的是那些從藥廠撤退了的以徐三舅爲首的製藥人。

李敏讓徐三舅他們撤退以後,一方面以防青黴素被皇宮裡的人盯上,一方面,當然是爲了老公,讓這羣人提前出發前往北燕,爲老公軍隊的醫療系統提前做準備了。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李敏親自帶小叔去藥廠查看,並且委託了小叔重任的原因。

朱理一時激動,把李敏說是秘密的事全部說了出來:“那個藥,正是治好大皇子的神藥。大嫂對此也是做足了保密功夫,生怕被皇宮裡的人知道了,這個藥真正的作用。所以,大嫂讓我組織人,護送這支藥隊出發。”

說完這話,朱理望着屋裡的人,尤其是大哥時,突然臉蛋一窘。他這不是廢話嗎?他大哥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婆做了些什麼。肯定是知道的了,所以,那時候他在府裡組織護衛隊的時候,說不定他哥往裡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結果與他預想的一樣。朱隸對於他的這番進言,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你能盡力輔佐你大嫂,爲兄聽了很欣慰。”

“藥隊是十日前出發的,王爺。”公孫良生立馬接上話說。

其他人聞言,全部圍到了桌子前。公孫良生從抽屜裡取出畫有地形地圖的圖紙,攤開之後,平放在桌面上。

圖紙是羊皮紙做的,上面的地形描繪精細,城鎮哪怕是無人的鄉落,都用標記清晰點出,是一張用心良苦才製作出來的軍事地圖。

幾個人能清楚地看到從京師到北燕的幾條路線。有翻山越嶺的,有穿過平原和叢林的,還有,繞過高山和平原從海上走的。現在北方陸續結冰,翻山無疑是最困難的,海上走向來不是條最好的路線,因爲北燕和京師都是屬於地處中原的地帶,離海偏遠,是條繞道的遠路,萬不得已,沒有人會選擇這條路線。這下,只剩下那條,一般人哪個季節會選擇走的路,平原。

可是,平原遼闊,細分路線的話,最少有五條路可以走。如果再加上半路可以選擇的小道,更多的選擇,不下七八十個選擇。

小分隊既然是出發以後,雖然有既定路線可以走,但是,難保中途發生什麼變故的話,會臨時改變路線。

公孫良生的指尖,戳中地圖裡的一個地點,道:“三日前,吳中郎給臣發來書信說,他們正要過黑風堡。”

吳中郎,即吳中郎將,是朱隸部隊裡的軍官之一,屬於中級軍官,比將軍只低一級。這樣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安插在李敏的藥隊裡面,說明朱隸本身對於內子的藥隊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只可惜府裡沒有什麼將軍在。

“爲什麼是走黑風堡?”許飛雲聽到這個消息立馬皺眉,濃眉深鎖。

黑風堡,既然叫得上黑風堡,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實際上也是如此。那是一個有山賊出沒經常發生商隊被劫被殺的地方。

“走那樣的地方,反而比較安全吧。”公孫良生淡淡地說,“總比走正常的大道,被皇帝的官差攔截了要好。”

聽話的幾個人紛紛點頭。

山賊,畢竟是烏合之衆,比起皇帝的精兵而言,是好對付的多。

“既然都走到了黑風堡,要不,讓軍隊裡派兵出來迎接,是不是更安全,更快一些?”朱理忍不住建言。

朱隸聽到弟弟這話,只是擡眼掃了眼公孫:“你能保證消息到了軍營裡不會泄露嗎?”

公孫良生搖頭,道:“王爺的顧慮正是臣顧慮的,既然,之前軍營裡,北燕裡都出了內鬼,加上小魏將軍都被暗算,臣以爲謹慎爲見,如果藥隊到了軍營裡,有我們的人在,倒也不怕,要是藥隊還在途中,被接到消息的人,四面八方包圍了,那就岌岌可危了。”

“那要怎麼辦?”朱理問。

正是屋裡其他人所着急的。

公孫良生望向自己主子:“如果王爺允許的話,臣想,是時候借用王爺的旗主了。”

黑鏢旗是護國公最精銳的部隊,但是,不屬於大明王朝的編制,相當於護國公自身的侍衛隊。所以,一般而言,對於黑鏢旗,朝廷的軍令是沒有用的,只有護國公的話算是話。對於外界而言,乃至對於皇帝而言,黑鏢旗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極少人,知道它裡頭的具體編制是什麼樣的。

朱隸那是不用二話,直接對軍師下令:“馬上修書一封,放出鷹銳,送到十二旗主手裡,讓十二旗隱秘發兵,到黑風堡接應藥隊,與吳中郎將匯合,並護送藥隊儘快趕回軍營。”

公孫良生在聽他這話的時候,已經一面攤開信紙,拿起文墨在紙上奮筆疾書了。伏燕則走到後院去取送信的老鷹。這些都是他們精心培育出來的信使,叫做鷹銳,比起快馬,這樣的老鷹,不需要兩日功夫,都可以飛到十二旗所在的地點。現在大家只希望來得及,救小魏一命。

在準備書信寄發的時候,公孫良生小聲開始對着朱隸說了:“王妃這個藥,臣之前略有聽王妃提及,對於三郎而言,或許有些作用。但是,具體,還得王爺再問問王妃。”

朱隸點了點頭:“我這事是要和她商量的。”

一羣人做事的做事,忙碌的忙碌,朱隸一個人,走去了廂房。

去到門口,見窗戶的燈亮着,內子沒有睡,恐怕也是在等着他。沒有猶豫,他推門走了進去。

李敏吃了顆梅子止嘔,有些慵懶地坐在牀上。念夏給她身上披了一件被子。她嫌重,輕輕推開被頭。

見到這幕,他隨即吩咐:“不會把火升大一點嗎?”

“不用了。”李敏睜開眼,看着他,“火大,對呼吸不好。”

他就此坐在她身旁,握住她手,像是給她灌輸熱量一樣。

“怎樣?”看得出他心頭有事,只見死士都親自上門要取他性命了,恐怕,北燕那邊應該也出了什麼問題。

聽她是一語命中,朱隸露出一絲哭笑不得,一絲感慨,說:“沒有什麼可以瞞得住你的。”

“妾身也沒有什麼可以瞞得住王爺的。”

朱隸伸出的指頭,點在她嘴脣上:“我都知道。”

“說吧。夫妻之間,哪有什麼秘密。”

要是夫妻之間存有太多秘密,是同牀異夢,比互相爲敵人還可怕。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她一雙杏子般的美眸裡找什麼似的,才說:“本王偶爾想,自己難道娶的不是個人。”

“不是人,難道妾身是鬼?王爺是想捉鬼嗎?”她低眉嬌笑。

他捉住她手:“倘若是鬼,本王也心甘情願娶回來當老婆。”

“究竟是什麼事兒?”只見他遲遲不肯開口,那定是更嚴重的事情了。李敏肅起眉色問。

“本王有個兄弟,在軍營裡被人插了一刀,腸子開花,軍營裡的軍醫們束手無策,因爲是魏老的兒子,本王把他看成是自己的血肉一樣,心疼不已。”

原來是嚴重的外傷。早就知道他部隊裡遲早肯定會出這樣的事。

扶着他的手臂,她坐了起來,眉尖微揪,像是感同身受,認真仔細地琢磨着,說:“如今妾身的藥隊帶着藥趕着到王爺的軍營,王爺這是知道的。如果那個藥能及時到病人身上,或許能拖上半個一個月。終究,還是需要開刀,手術治療,把污腸切掉,傷口做縫合。”

“本王擔心自己的軍醫做不到王妃的妙手仁心?”

“那就讓妾身隨王爺回北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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