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命運

深夜,暖玉被兩個侍衛強制的壓住身子迫使她跪在地上,仲軒隅皺着眉冷目看她,雲侍衛站在他的身後看着她哭的梨花帶淚的小臉,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暖玉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會在這個地方出現。

當時,一羣侍衛看到她時,她躡手躡腳的一邊走一邊東躲西藏,把她抓住本來是要直接關起來第二日送到監牢審問的,可是她吵着要見皇上,還大言不辭的說什麼她知道皇后在哪,衆人也無法判斷她話語是真是假,這才把她帶到了仲軒隅面前。一個領頭的侍衛說完了來龍去脈之後便退到一旁。

“皇上……”暖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叫仲軒隅突然變得恐怖的眼神嚇得噤了聲,她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意思,警告,恐嚇,使她離開這裡,她雖然心中明白,但依舊跪着身子沒有動作,她調整着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時日,隨着與莫敬的調查,她好像知道了一些還未浮出水面的真相,但她不敢肯定,不知仲軒隅現在還像這樣的無事人一般,是否得知那些人已經一步一步的走了很遠?

暖玉晃神了片刻,目光變得更加的堅毅,她猛地掙開了兩個侍衛的束縛,跪好身子,“皇上,婢女依舊想服侍皇后娘娘,求皇上准許!”暖玉聲音肯定,她的眼神中也沒有了方纔的驚慌,那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小姐,她怎麼捨得離開,只顧自己周全,她又怎麼願意選擇等待,她還記得他……

仲軒隅的眉越皺越緊,她看着暖玉跪着的身子,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已經握成了拳頭,她哪還是從前那個樣子?

暖玉此時的模樣就像從前的莫寧一樣,冷靜,堅定,不肯屈服。

仲軒隅看了一眼雲侍衛後,揚手示意無關的人退出去,,等到帳篷內只剩下三人的時候,他才從椅子上坐起來,墨綠色的錦袍更襯出了他眸子中的冷漠,他緊蹙着眉,走到暖玉身旁,思索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暖玉,你不該來這裡,朕現在的處境無法護你周全,寧兒忘了從前,現在的她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而你不一樣,你留下,結果只有死。”

仲軒隅的話說的很慢,暖玉的心輕輕顫了一下,她擡起頭看着仲軒隅,他的話已經證明了她猜想的是真的,這個帝王,也早已察覺到了這些。

暖玉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有時她雖然裝傻,但是她心中有數,皇上知道這些就好,足夠保護得了青巖國,她想着,突然笑了,猛地擡起頭,“皇上,如果暖玉變成了啞巴,就不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了,那樣,奴婢可不可以留在小姐的身邊?”

仲軒隅愣了一下,冷冷道:“你瘋了!”

暖玉咬着下脣,好似感激的看着仲軒隅,“謝,皇上。”她話剛說完,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雲侍衛發現她的舉動後連忙上前阻止,卻在最後一秒親眼看着暖玉喝下瓶子內的東西。

暖玉笑着,隨着嘴角流下的血跡,笑着倒下了身子,對不起,小姐,暖玉不能再逗你開心了,暖玉不能離開你,不想離開他,可是,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好可怕,但是我不能說,永遠不能說……

仲軒隅揹着身子,一拳打在了帳篷內的桌子上,伴隨着桌子的碎裂聲,雲侍衛早已拿起了那小瓶子,輕輕聞了聞,“皇上,是漆樹酒。”

仲軒隅閉起眼睛,點了點頭,看着暖玉,他也不知道,今日的決定是好是壞。

莫敬看着空無一人的角落,他記得,走的時候,暖玉就靠在那裡,似乎有什麼心事,想着什麼,現在他回來,暖玉卻不見了。

他知道,暖玉一定是去了,那個女人,永遠都這麼的主動,他不捨得看着遠處暗些的篝火,強扯出一抹笑容,他的心,依舊的跳動着,“暖玉,等我,我要娶你……”他輕聲說完,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現在想來,那時,莫敬不知自己的心爲何亂的出奇,他想過回去找他,可是似乎一切已經由不得他了,他那一次黯然轉身,心中的恐懼層層迭起。如果自己那時回去了,現在,定會是另一個結局。

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個的火把亮了起來,原本安靜的夜晚卻在一瞬間爆發,原因是慶陽王不見了……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仲軒隅叫雲侍衛看好暖玉後就走出了帳篷,立即有一個侍衛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慶陽王不見了。”

他眉頭突然的皺起,不做理會,徑直朝着青寧睡覺的帳篷裡走去,就見青寧一臉的倦意,慵懶的目光看着突然出現的仲軒隅時,她以爲是做夢了,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他真的就在自己的身前,而且下一秒,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他擁入了懷中。

仲軒隅以爲她會再次不見,當他見到她就站在自己身前時,不管多麼的不安,他還是笑了。

仲清泉消失了,這個消息對青寧來說不知是好是壞。

仲軒隅看着空無一人的囚車,今天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清楚,他逃走了?還是?仲軒隅想着,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發生這樣的事端,是他早已預料的。

青寧站在一旁不安分的偷眼瞄着仲軒隅好看的臉,不小心卻被他發現,他便有些霸道的走到了她的身旁,湊到了她的耳邊,彎着眼睛笑着,“怎麼,開心了?”

青寧被他溫熱的呼吸弄得有些不舒服,她抑制住加快的心跳,敏感的朝後退了幾步,卻踩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上,她忙轉過身,卻看到無名像無事人一般的看着自己,而自己踩中的,便是無名的腳,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仲軒隅還保持着那冷笑埋頭的動作,他擡頭看向青寧,卻發現了一旁的無名,他的眉皺了一下,聲音命令,“過來!”

青寧一愣,像着了魔一般,聽話的走到了仲軒隅身旁。她看着無名垂着的頭,身子一顫,她不由得想起,某一時,她也這樣的站在他身邊,無名也是同樣不卑不亢的站着。

“皇上,奴才率人四處搜查了,確定沒有慶陽王的蹤跡,這纔回來稟告。”無名說話時,一直在低着頭,彷彿在抑制着什麼一般。

仲軒隅想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把追兵都撤回來吧,傳朕的命令,切勿隨意宣揚此事,都給我把嘴看好了!”

還沒等無名的回答,仲軒隅便轉身離開了,青寧則不聲不響的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

氣氛有些尷尬,等到她撞到他的後背時,她才慌忙的停下了腳步,看着他的背影,慢慢開口,“你,是故意放他走的嗎?”

仲軒隅不答,轉身無奈地看她,不只是氣還是笑了,“你認爲呢?”

青寧點着頭,卻發現他的身影早已遠處,她輕輕嘆氣,心中又變得空落落的,她邁步走進了帳篷裡,卻被一個筆直的身影嚇得後退了一步。那人的身子在一個隱秘的角落,卻被青寧看的真切。

“莫寧,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黑影開口,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青寧聽出她是誰,上前幾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莫寧。”

“事實如此你還在狡辯什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寧葉猛然轉身,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她狠毒的目光直視着青寧,朝着她慢慢走近。手中的匕首散發着凜冽的寒光,慢慢逼近。

“寧葉,你到底想幹什麼!”青寧處事不驚的看着她,心中卻早已做好了防身的計劃。

寧葉見她這樣問,竟然不顧一切的笑了出來,“你問我幹什麼?我很想知道你要幹什麼,當初你竟沒有死,我狠後悔手下留情沒有命人尋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失憶,今天,你必須死,我無法忍受你繼續留在他的身邊,而視我爲空氣!”隨着她的慢慢走近,青寧也感覺到了她十足的怨氣,她的話不得不叫她想進一步的弄清楚,她一步步的退着,內力也已經彙集到了整個右手。

“我的爹爹,到底是誰?到底是如何死的?我真的是莫寧?我忘記的到底是什麼?”青寧一口氣問了很多,她有些激動,冷眼看着寧葉,不知她爲何會再次對自己動手。

寧葉冷笑,她剛要開口,身子卻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無名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她被人下了降頭,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無名語氣依舊的沉穩,上前一步拉住了青寧的手便猛地從帳篷的窗口跳了出去,青寧滿心困惑的跟着他跑,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她才止住了無名,身旁的景象早已沒了亮光,她也只能隱約分辨他的動作。

“無名,你到底要幹什麼!”青寧狠狠的甩開了無名的手,她不禁失望,她雖然知道無名在騙她,可是,心中的信任感卻依舊止不住,雖然,她錯過了真相。

“青寧,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可以帶你回到慶城,回到他的身邊,這不好嗎?我們偷偷的跑,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只要你離開這裡,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無名的聲音很輕,他心知此時皇宮的危險性,他不允許她出現任何的差池,也不允許自己的計劃被人所幹擾。

青寧聽他這樣一說,她的心中難免一動,可是,她卻無賴坐在了一旁的樹下,看着無名,“我不走,你別亂費心思了!”

無名也看着她,浮躁的心不由得也安靜了下來,剛纔是自己過於魯莽了,他想着竟也隨着她坐了下來,看着零星的星光,沉下眸去,“你就真的對真相那樣的渴望嗎?你難道不知,也許,真相會終結你所有的快樂!”

青寧聽罷,轉過頭去,看不到他的目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相?”寧葉一笑,“這只不過是一個事實罷了,如果說是渴望知道一切的話,那麼,那個人的一個目光便足以叫我想要知道一切。可是,無名,我覺得我還沒有到知道真相的時候。”

“那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可以選擇慶陽王,但是不能繼續留在皇上的身邊。”無名的語氣平緩,他側首看着她閃亮的眸子,如星空般,就在離自己的宏圖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他卻如此的害怕,他怕,她會厭惡,會痛恨自己……

“無名,我信任你,我想,你可能知道一切,我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那便是我真到真相的時候,今天的事,我會裝作沒有發生,現在,帶我回去吧!”青寧叫自己的語氣盡量的保持着輕鬆,她說完,一隻手搭上了無名的肩膀,“從明天開始,我們要繼續陌生,無名……”

無名身子一愣,隱約間,他看到了她輕輕的笑容,“你不想在考慮了嗎?或許,你會對我失望。”

“如果離開了一個人,心中會變得不安,那種感覺,你能體會嗎?所以,我不想在繼續回到那種生活,我喜歡清泉哥哥,可是,卻不能離開。”她說完,拍了拍無名的肩膀,站起身子,“我們,回去吧。”

無名愣住了,他沉着頭,苦笑着,他曾經想方設法的將自己空蕩蕩的心塞滿,可是卻永遠無法做到。

原來,命運早已譜寫好了一切,他慢慢站起身,與青寧並肩走着,心中的那股怒火,似乎被她的一句話澆滅了一般,他想過放棄,卻又不能放棄。他想要一直做這個無名,可是,他卻不能,因爲命運的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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