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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水湯湯繞神京!
其,又以渭水碼頭最爲寬闊。
賈環將集結之地選在此處,也是沒法子。
真要集結五六千人在神京城裡拉練,那有點作死了。
五千兵馬,可強攻皇城了……
可要拉去霸大營拉練,卻又有些說不過去,顯得太過肆意了些。
真當軍隊是賈家開的不成……
因此,賈環便將地點設在了渭水碼頭。
這裡賈家購買了不少地皮,建了許多倉庫。
如今是賈家雲字號還有薛家豐字號的一個大運轉心。
倉庫間有一大片空地,原本是爲了方便挪移運轉和晾曬貨物所用,因此場地很大,可做校場。
當然,也只能滿滿當當的站齊幾千人,想活動卻是不能。
這也讓許多人暗自納悶,在這個地方選拔,怎麼選拔?
站了這麼些人,連伸展胳膊都伸不開!
不過,怎麼選拔都無所謂。
反正都有很大的可能選。
六千人裡選四千人,只要不是太廢,都有可能。
可沒人覺得自己是廢物,連六千選四千都選不……
因此,今日聚集在渭水碼頭賈家倉庫邊的七千人,幾乎每個人都興高采烈,都抱有大希望,爲自己,爲自己的兒孫們,爭一個世代相傳的銀飯碗!
原先的那一千老卒,更是個個合不攏嘴,眼睛都是一直眯着的,睜不開……
誰要是一夜間也能成爲可以在神京城裡買房置地,還有餘錢娶小老婆的人,誰也一樣會笑的合不攏嘴!
尤其是,這一次面居然沒有要抽成!
哈哈哈!天老爺啊!
他們可是整整笑了一長夜,一邊摟着銀票,一邊把家裡的婆娘折騰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看着賈家倉庫前,不知從哪裡請來的五十個賬房,在倉庫門口擺下五十個席案,快速錄入着軍餘的姓名和舉薦人。
衆人愈發高興了,尤其是那些做了許多年的軍餘。
錄入了名冊,再拿到兵部備案,他們應該是都有官軍身份的人了吧?
了不得!
雖然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傾家蕩產不說,還借了印子錢,又在市面撕破臉面,挨個攤鋪去收安保銀子。
這才堪堪湊齊了三百兩銀子,在老軍那裡換了一個名額。
可不管怎樣,只要能混一個官身,日後會大不同。
可惜啊,只能到小門小戶裡去收,但凡大一點門臉兒的商鋪,尤其是那些青樓楚館,
他們都不敢去叨擾。
那裡纔是真正的銷金窟!
只是,能在都開這種館子的,哪家背後沒有個官老爺罩着?
又哪裡是他們這等不得檯面的軍餘能招惹的?
不過沒關係,只要成了正規軍卒,手下再養幾個軍餘,每日裡坐收銀子,只那些普通商販處收到的好處,能先把印子錢還了。
再往後,是世世代代的鐵桿莊稼!
想起未來的幸福生活,一羣大漢們,忍不住激動。
只有古徵和白貴兩個營指揮使,騎馬站在一處高處,看到這羣情激動的人羣,忍不住怪。
古徵皺眉道:“不是說要選拔嗎?怎麼連正主兒都沒見到?”
白貴也納悶兒,看着不停在錄入名冊的那些書記,卻不見賈環露面,道:“莫非,真的……嗯?”
白貴話沒說完,忽然住了口,轉頭朝後方官道看去。
只見官道一陣塵土飛揚,看起來足足有二百餘騎騎兵,全身披掛着狂飆而來。
聲勢驚人!
爲首之人,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着一身鬥牛國公服,腳踩登天靴,面色神采飛揚!
“籲!!”
騎兵隊伍轉眼即到眼前,賈環一聲清喝,勒住胯.下戰馬。
其身後兩百餘騎,亦同時勒馬。
一陣戰馬嘶鳴聲,兩百餘騎戰馬竟被齊齊勒住,而後紋絲不動,戰陣不亂。
只這一幕,便讓許多人瞳孔猛然收縮,面色微變。
整整數千人的場地,忽然靜了下來,許多老兵油子,心裡已經生出了不安。
賈環高居戰馬背,居高臨下的看着前方黑壓壓的衆人,面哪裡還有昨日的懵懂天真?
他眼睛微眯,面帶冷笑,聲音清寒,雖不大,但蘊着內勁的聲音,卻能傳入每個人的耳:“都想當正兵?”
“想……想!”
衆人先是一靜,隨即一片亂嗡嗡的應聲響起。
賈環冷笑一聲,道:“很好,有這志氣好。只是,如今到了六七千人,五城兵馬監製不過五千,所以要選拔一番,淘汰掉兩千。
本侯的選拔很簡單,公平公正。
看到前面那條河了嗎?那叫渭河!
從這座碼頭起,沿着渭河往東三十里,有一個小鋪,叫趙家鋪子!
趙家鋪子口有一座涼亭,本侯將會拿着你們的花名冊,在那裡等着你們。
兩個時辰內,誰先跑到,誰的名字會被打個勾。
誰沒到,誰的名字是一個叉!
只有五千個名額,打滿勾即止!
能不能取得這個可以世世代代吃皇糧的名額,看你們自己的能爲了!
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
到底是還是吃肉,你們自己選擇!”
數千軍餘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心裡又期望,又失望,更緊張。
雖然按理說,兩個時辰跑三十里路,應該不是太難,可是有競爭,不好說了。
七千人爭那五千個名額,是都按時跑到了,後面那兩千也是白搭!
也有原本是五城兵馬司的兵卒,聽到總共五千名額,知道連他們也要跑,頓時極爲不忿起來。
其昨日和賈環說話的那名老軍卒,想着有昨日交談的香火交情,便鼓足勇氣,高聲道:“寧侯不知!咱們五城兵馬司從來沒這個規矩啊!
咱們又不是戰兵,說起來,只是保境安民,防火防盜的捕快而已。
何須跑這遠的路?
依小的之意,跑個一二里,意思意思成!”
“是是,什麼名堂嗎?咱們在五城兵馬司當了幾輩子的差了,何曾跑過什麼路?不跑!”
老軍卒身邊的一個兵卒,高聲附和道。
兩人身後的軍餘們也紛紛叫嚷起來:“不跑不跑!”
“跑個錘子!”
“爺跑你娘……啊!”
眼看數千人要被他們鼓譟起來,忽然,那個得意忘形,自稱爺還罵孃的軍餘,慘叫一聲。
衆人驚看去,只見一支箭貫穿在那軍餘的兩頰,恐怖駭人,箭尾羽翼還在顫着。
數千人先是一片譁然,隨即卻又安靜下來。
之前激盪起的熱火,被這一箭給澆了個透心涼!
他們這才記起,眼前這位貴人偌大的名聲是怎麼來的……
然而這還沒完,賈環身後一青年胳膊一揮,幾騎蒙古韃兵翻身下馬,徑自朝老軍卒和他身邊那位軍卒走來。
老軍卒面色發白,心生不妙,正想倚仗昨日的“交情”,跟賈環說幾句軟話。
只是嘴巴剛張開,被走到跟前的賈府親兵一拳砸在嘴巴,登時鮮血橫流。
而後被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賈環跟前。
賈環從身後韓讓手接過一卷紙冊,展開一頁看着,淡淡道:“孫承祖,我原當你是個好的,昨日出的主意也都依你。
誰曾想,你竟是個藏奸的。
明着說是幫我的忙,暗地裡卻藉機大肆攬財。
щшш✿ тt kan✿ ℃o 你攬財攬財吧,怎地還讓手下軍餘去敲詐百姓商販?
一個人三百兩銀子,你手下六名捕快,在西市敲詐了十八個商販,又恐嚇勒索了二十六個外鄉人。
那些人以爲是本侯下的搜刮令,無不在背地裡詛咒本侯。
到頭來,銀財卻都落到了你手裡!
呵呵,很好!
你還說什麼捕快?
五城兵馬司隸屬兵部直轄,是正兒八經的軍隊建制。
你跟本侯說是捕快?”
“寧侯,小的……小的知錯了!求寧侯看在先祖功績,開恩放過小的一馬吧!”
這纔是老兵油子,遇事不妙,根本不辯解,先求情!
老軍卒,也是孫承祖,他見賈環連他手下軍餘做的好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再沒僥倖心思,知道昨日之事必有內情。
哪裡還敢辯解,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會兒磕的頭破血流。
場面再次寧寂下來。
不遠處,古徵和白貴兩人對視一眼後,眼去齊齊閃過一抹譏諷。
到底還是這樣做了……
果不其然,賈環見孫承祖服軟,面露得意之色,道:“求人不如求己,能不能過關,先看你能不能在兩個時辰內跑到趙家鋪子去。
還有你們,都一樣!
按時到了嘛,萬事好商量。
咱們五城兵馬本來乾的是收銀子的勾當,不然如何活命,如何保境安民?
可要是到不了,哼哼,這敲詐勒索的罪名,由你們擔當了!
到時候是殺是剮,看你們罪名的大小!
若是有哪個想臨陣脫逃……
呵呵,按軍法,逃兵當斬!!
本侯這兩百名騎兵,是爲你們準備的!
你們不信的,大可試試!
還傻站着幹什麼?
跑!”
見數千軍餘和一千正兵都愣愣的站在那裡畏懼的看着他,賈環厲喝一聲。
效果顯著,一羣人,挖奔子一般,撂開膀子開始狂奔,場面混亂……
賈環果然沒有說謊,他手下的兩百多名騎兵拉開陣容,呈一條長線,沿着渭河河畔巡視着。
看那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衆人絲毫不懷疑,如果哪個想開小差溜掉,一定會有一支冷箭從那些親兵手射出。
待這數千人聲勢浩蕩,卻又散亂無章,不成體統的狂奔而去後,古徵和白貴兩人方從一邊駕馬過來。
待距離賈環十步之外,翻身下馬,向前又行了數步,拱手作揖道:“屬下參見大人!”
這個說法是有講究的,如果他們以賈環爵位相稱,一定要行跪拜大禮。(.m)
畢竟身份而言,他們與賈環乃是天壤之別。
但若以官職相稱,那不用下跪了。
大秦規矩,同殿爲臣者,除非與閣臣請安,否則皆不用下跪。
當然,品級相差太遠者,也有下跪請安之例。
但兵馬司營指揮使和兵馬司都指揮使,相差不過一級,不算什麼太大的差距,因此不用行跪拜之禮了。
賈環見之卻也不在意,沒有強求他們按照爵位行禮,甚至臉也沒什麼怒色,只是有些怪道:“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
古徵和白貴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面色陡然難看下來。
他們兩個身爲官身,僅賈環低一頭,更重要是,他們自覺賈環的心計被他們看的一清二楚,不過小伎倆爾,他們也沒去收銀子,沒有把柄落在賈環手,便對賈環輕視了許多。
可如今,聽賈環言下之意,他們兩人也要參與考覈?
這不是荒謬嗎?
二人正想反駁說些什麼,可是擡頭看到賈環那張冷笑之極的臉,以及嗜血的目光。
兩人辯駁之言,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他們不敢,心裡都在發顫……
他們懷疑,賈環是不是想借口他們抗命不尊,地將他們給砍了!
念及此,看着前方漸漸遠去的隊伍背影,兩人再不敢遲疑,撒開腳步狂奔起來!
“哈哈哈哈!”
看着這兩人倉惶緊張的背影,賈環放聲大笑!
……
ps:馬第三更,總要將這一卷寫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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