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書很多,讓人羨慕。”徐青蕪道。
“哪有,我看的都是些雜書,沒什麼用。你的成績應該很好吧,我倒是羨慕你。”樑釀強謙虛道。
“高考已經是過去式了。”徐青蕪只是回。
柳夏見徐青蕪似乎並不買樑釀強誇的賬,趕忙道:“現在人只知說成績,實乃悲哀。成績好並不代表人優秀,當然”說到此處對徐青蕪一笑,“你優秀是肯定的,只是,人優秀單純用成績好來指代未免太過片面。”
樑釀強只是一時順嘴誇了出去,哪有想太多。這時被人嗆了一道,大嘆自己疏忽之餘,亦不肯拉下臉面承認自己是一個片面之人。想了想,強撐着說:
“以偏概全的說法自古有之。中藥常被稱爲本草,而實際上中藥除了植物藥外,還包括動物藥,比如鹿茸,礦物藥,比如硃砂。韓寶昇就曾說:‘藥有玉石草木蟲獸,而直言本草者,草藥類爲最多也。’中學學科有數理化,語數外,政史地,還包括了美術音樂,雖然這兩門上的少,但也在裡面。單以成績好這個說法來概全就像以本草代中藥,並未有大錯。”
樑釀強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欠揍的微笑,“柳夏同學,你偏激了。我們當代中國的教育其實不錯了,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看徐青蕪不還是靈氣動人。死讀書的書呆子還是少的,大家只是在特定的時間不去做雜事顯得死而已。時人過度誇大了。”
樑釀強再一次將柳夏辯的啞口無言,心裡正洋洋得意,突然瞥見連成峻有些迷茫的目光,心下一驚。他上次和連成峻說的什麼來着,這貨不會傻乎乎的當衆拆他臺吧?樑釀強有些小緊張。
“你很贊同現在的教育制度?”徐青蕪反問。
女神就是這樣的體制下培養出來的,還這麼優秀靈動,他當然得誇咯,不然打的不就是女神的臉,“高考很公平,高考選出來的無外乎是兩種人,一種是天資聰穎的人,一種是腳踏實地有強大的意志力能吃苦的人。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人才。當然,很大情況是天分還不錯,又肯吃苦耐勞的人。又沒天分,又不肯吃苦,這樣的人確實算不得人才。現在突然興起的盲目崇拜西方的快樂教育樂潮,其實是完全沒有可行性的,古人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無論什麼,必須十分熟悉才能慢慢體會出新的奧妙。人都是有惰性的,要是不逼,中學的那些知識大家估計都是草草掃一眼作罷,別說什麼限制了創造力,連基礎理論都沒掌握好,再輕鬆再快樂也創造不出東西來。”說到後頭自嘲道:“像你,就是高考選出來的一等品,我雖然不是殘次品,但也只是個二等品。”
“我看你是優等品。”徐青蕪打趣道。
樑釀強傻笑了兩聲。
他以前對教育制度其實並沒有太多想法,要說有,也是更傾向於上次和連成峻說的那種。今日所說全是爲着討好徐青蕪,說着說着竟是把自己給說服了,細細想下來,他覺得十分有道理。他是能把周圍人都給唬住,但他肚子裡到底有多少墨水,他自己是明白的,倒是高考對他的判斷是最準的,真是見鬼了。
樑釀強說完這一堆根本不敢看連成峻,想到以後要被他看透,樑釀強心裡有點小憂傷。算了,爲了女神豁出去了。至少連成峻沒當場質問他便是極好的。
林語畫十分捧樑釀強的場,愣是等他說完了才提要回學校。任君十分不捨,直言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林語畫白了他一眼,將手伸到他面前要他自己看錶。任君盯着這段嫩藕有些心猿意馬,真想將手覆上去握一握怎麼就這麼纖細。
林語畫見任君有些發傻,便把手收了回來,牽起徐青蕪,站起身子,“我們先走了。”
“哦”任君悵然若失的應了一聲。
“我等會也有事,正好也要回學校,我和你們一起。”柳夏立即站起身子也說要走。
樑釀強這才嫉妒起柳夏來,心裡恨不得也跟上去。忙走到任君身邊搖那個傻子,“你犯什麼傻,怎麼不去送她。”
“對哦”任君如夢初醒,趕忙追了出去。
樑釀強趁此機會也跟着任君一起護送,唐元虎見樑釀強跟過去,便也趕忙跟上。連成峻是出來買東西的,便先走了。
其實從這麪館到A大非常近,這一段路,一行人並未走多久,也未再開口說話。樑釀強心裡不禁有幾分失落。
送完兩人後,三人中竟只剩下唐元虎活力滿滿,還饒有興致的評價起A大的建築來。而樑釀強和任君就像被女鬼魘掉了魂,被大病剝了層皮,完全失掉了精神氣。
唐元虎見沒人搭理他,不禁奇怪道:“你們怎麼了?強弟你前頭還說的一股子勁,頭頭是道的,現在怎麼就有氣無力了。還有君哥,見到了你朝思暮想的小青梅,怎麼這副模樣。”
任君沒搭理他,樑釀強只是隨意回了句,“前頭把力氣用完了。”
“兄弟,我說,你這是腎虛吶!”唐元虎故作嚴肅的模樣道。
樑釀強沒什麼心思去搭理他的玩笑,轉移話題問:“你覺得任君小青梅怎麼樣?”
他其實是想打探唐元虎對徐青蕪的看法,但又不願表現的太明顯,便拋磚引玉問他。
“還不錯,漂亮活潑。不過看來,她可是把君哥吃的死死的,君哥追她,有點難度。”唐元虎認真評論道。
“那和她一起的那個女生呢?”樑釀強故作不經意提起。
“很美,說真的,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她以後肯定是她們學校校花。”唐元虎回。
“你看上她了?”樑釀強問。
“她這樣的是仙女,豈是我這種凡人肖想的了的。不過,依我說啊,長得漂亮的女生都是禍水,靠不住。尤其這種傾國傾城級別的。凡事過猶不及,要講究中庸之道,追女生,追那種比較好看的就夠了,又好追,相處起來又舒適。太美的就是個花架子,碰不得,說不得,保不準怎麼突然就碎了,還要擔心被人惦記。”
“靠不住?你一個男人還要靠女人不成?”樑釀強鄙視之。
“那意思是心裡不牢靠,追到了怕人反悔,娶進門還怕離婚呢。沒意思。”唐元虎說起道理來竟有幾分過來人的架子。
樑釀強:“你又知道了,哪來的歪理。先追到你的比較好看的女生再說吧。”
回到宿舍,唐元虎將中午拍的照片翻出來,開始準備發說說,中午愣是沒想好要用什麼詞,所以作罷了,這好歹也是他第一次賣腐,得鄭重一些。
刪刪改改,先是簡單粗暴的“中午和君哥一起吃飯,哈哈~”,打完後覺得是廢話,他每天都和任君一起吃飯。唐元虎覺得應該要有文采一些,便又改成“君坐桌子頭,我坐桌子尾,日日跨桌互相喂,共食一鍋水。”
唐元虎覺得這個水字用的極妙,即可以表示湯汁,又留了充分的空間讓人想入非非,究竟什麼水。
唐元虎十分自得的將他改的詩發給任君,還特意解釋了翻水的奧妙,想讓他稱讚一二。哪知,任君的語音就直接給轟炸了過來,說是唐元虎敢這樣發,他就和他沒完,更不會配合他追女生了。
唐元虎只好依依不捨的將這句改的詩給刪了,想來想去總想不到好的,總覺沒刪掉的那句詩好,唐元虎一生氣乾脆就不配文字直接將照片發了出去。
果不其然,他發出去沒多久小學妹就來評論了。
小學妹:有基情←_←
唐元虎回了個“你懂的”的表情。
小學妹立刻回了個“驚嚇”和“壞笑”的表情,唐元虎則回了個“噓”的表情。
又和小學妹互動了一次,唐元虎大嘆自己想出了個絕世聰明追女生的好戰略,他深信他目前絕對已經引起了小學妹極大的注意。
這一點,他很滿意。
樑釀強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了下來,打開電腦,登錄話天下網站。他現在有一件特別急切的事想做。那就是將他的筆名改成堤上柳。
樑釀強先前雖然極度鄙視柳夏那種變着法子和徐青蕪扯關係的行爲,但那只是因爲他父母沒賜他個柳姓而已。要樑釀強姓柳,保準扯緣分論扯的比柳夏還歡。
還好,這個筆名還沒有別人用。名字改成功了,樑釀強心裡又多了幾分自得,那個下流算什麼,他這堤上柳纔是正規的。
話天下網站是文學愛好者聚集地,這裡的作者通常都是寫散文,雜文,詩歌。寫小說的有是有,非常少,而且基本都坑。並且在這裡,小說是沒有逼格的。這裡是一個裝逼勝地。在這裡逼格高低基本是按詩歌≥散文≥雜文>其它來排列。
詩歌和散文鑑定逼格的標準就是看不懂,一定要看不懂,詞藻還不能華麗,否則立即被評價成無病呻/吟之青春病小孩回去上學吧。所以詩歌和散文必須要用最平凡樸實的文字寫出讓人不知道講什麼但一看就覺得好厲害的文字。詩歌的要求還要更高一些,這些完全看不懂的平凡樸實的文字組合在一起還必須押韻。
所以,詩歌當之無愧逼格最高。
雜文的地位其實是可移動的,寫雜文就不要求雲裡霧裡了,而是要求觀點犀利,邏輯清楚。並且作者還能夠將每一個來文章底下質疑的人都反駁的啞口無言,那麼這篇雜文就是上品。
也就是說,話天下網站的著名雜文作者實際上個個都是撕逼小能手。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話天下上的大觸不是胡言亂語的傻子就是逢人就咬的瘋子。
樑釀強在裡面倒算個正常的,他只是經常有滿肚子想法便在話天下上寫出來,他的雜文相對溫和,倒也吸了些新來話天下不適應這裡畫風的新粉。不過,老人都是看不上樑釀強的,覺得這人不夠有骨氣,太中庸,不夠有文人的感覺。
樑釀強本就將這裡當個樹洞,哪裡在乎別人的看法,也就一個人繼續自娛自樂的寫着。他底下的讀者也是換來換去,剛來話天下的人容易喜歡他,來久了的,多數不是變成了瘋子就是變成了傻子,也就看不上他這個正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