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的對話也到那天爲止，對面沒再上線過。
凌晨說不清自己心裡什麼滋味。
年少沉迷遊戲的她，當時確實被Alvis驚豔到，覺得這人遊戲打得溜，同時可能因爲倆人的共同經歷，她總會幻想遊戲裡那些帥氣的姿勢和動作，在現實中由他做出來的樣子。
但小時候的這種幻想大都是無厘頭的，直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會跟他邊打遊戲邊吐槽自己的生活。
比如她會吐槽上課被點名了，但明明已經都懂了的知識點，被點名起來也超綱回答了問題，卻還是被地理那位地中海去跟班主告狀，害她浪費了半小時去談心談話。
卻沒發現那種在華苒苒那裡百般安慰都沒完全紓解的鬱悶，因爲他的一句【嗯，我也覺得你沒錯，但我們要尊老不是，下次還是要稍稍照顧一下更年期老男人的自尊心好嗎？】，鬱悶之情煙消雲散。
比如凌際波帶着她去參加宴會，看到有人過來跟她爹地搭訕，每每他爹地都是冷拒之後獨自神傷懷念她媽咪時，那種惆悵也會向他傾訴。
但他一般不會安慰她，只是默默地聽她訴說，陪着她打遊戲，但每回最後似乎話題都不知不覺被對方帶跑，然後會在他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裡，心情也跟着莫名其妙好起來了。
等凌晨逐漸意識到什麼，每週三的期待不再純粹爲了打遊戲的時候，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對方上線會興奮得心跳加速，聽到他聲音會臉紅耳熱。
所以逐漸確認了一件事，她可能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大半年來，因爲慢慢讀懂了自己的內心，打遊戲的時候，有意無意總會撩一下對方，總想着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
只是好像最終，自己會變成莫名其妙被撩的那個，其實凌晨還蠻享受兩個人曖昧的過程，並沒想過要什麼時候去捅破連接兩人的這道屏幕。
而那天的對話，在這段時間裡，其實並不算出格。
可誰知這一次，卻宣告了一場從懵懂到清晰的暗戀，就這樣無疾而終。
凌晨自嘲地扯扯嘴角，本還想着，藉着生日，挽回一下那天衝動的後果，實在不行，哪怕維持着網友的身份也好，只是好像，她似乎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21歲那年。
飛機從波士頓落地紐約。
明明她在M國的兩年多，只要有空就會各個城市遊走，卻從沒來過紐約。
明明當時看到哥大交流報名時，還非常堅定地不會參加，最後導師輕描淡寫地一問，她便鬼使神差地點頭報名了。
直到真的腳踩在這座城市上，凌晨才自嘲地扯起了嘴角，她有什麼可在意的，不就一個昔日網友當時的IP所在地嘛。
這麼多年，人家還在不在這都不知道。
再說，這麼大一座城，怎麼可能是她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如果真的遇到了……
其實，更大的可能是，他們倆就算在大街上迎面遇上，估計都不會認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