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的話音剛落,蜈蚣的臉色就微微一變。
他吹了一聲口哨,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襯衫的幾顆鈕釦,“看來我猜對了,越獄出來的難道不應該是夾着尾巴做人嘛?還是說,你自認爲警方找不到你?那道疤很明顯,只是可惜,去除不了啊。”
喬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就疼,您老人家能忍這麼多年,我也覺得很詫異,當然了,被一個孩子傷了,我覺得更加的詫異。”
“喬白,你別真以爲我不敢動你!”蜈蚣的臉色一片鐵青,伴隨着他的一道低吼,旁邊的那些人也蠢蠢欲動了起來,好像只要喬白有一點點的不對勁就會立刻動手一樣。
“那就動手唄,我還真沒怕過。”喬白笑着,好像面臨圍攻的不是他一樣。
蜈蚣的雙眸眯起,一抹精光在他的眸子裡乍然綻放,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一道人影就朝着他飛了過來。
蜈蚣心中一驚,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道慘嚎聲就響了起來,等他回過神,喬白跟喬安早就已經脫離了那麼包圍圈。
“可惡,都給我追!”
蜈蚣怒吼了一聲,一些人呼啦一聲,有半數的朝着樓上涌了進去。
“喬白哥,咱們不打嗎?”
喬安看起來十分興奮,但落在喬白的眼中卻像是一個傻逼一樣。
“手機信號被屏蔽了,等出去了再報警。”
喬白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後繼續往上跑。
外面也有人,但是很明顯的比裡面的人少了不少。
喬白一邊跑一變在腦子裡勾勒這個酒吧的地形圖。
本來他來找喬安只是爲了那個被勒索的事件,但卻沒有想到居然會被蜈蚣給堵住。
其實說起來他們之間也沒什麼生死大仇,用喬白的話說就是,那個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懂,再加上這件事情也本來就是蜈蚣的錯,你能綁架別人,難道就不能容許別人反抗了嗎?
喬白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男人出來之後居然會報復。
“喬白哥,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隱情。”
“傻子都知道。”
喬白說了一句,看到電梯正好停在一個樓層,拽着喬安的手臂拐了一個玩兒,然後快步邁進了電梯裡面。
“回去之後要調查一下這個蜈蚣的事兒了,就算是報復,他好像也找不到我頭上來,當初設計他的可不是我,我充其量就是在反抗的時候給了他一刀而已。”
喬白的雙眸慢慢眯起,手指將手機摁亮,心中那種不安卻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喬安,出去之後,按照小然說的,去找雲微。”
“不行!”喬安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
“聽話,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那麼牴觸雲微,可是她肯定回過來,你覺得雲微軟弱嗎?”
喬白的話音剛落,電梯就到了頂樓。
喬安沒有說話,跟着喬白繼續往前走。
頂樓的風現在有些大,本來應該是寬闊的地方,但現在他們卻不這麼認爲了。
喬白掃了一眼那二十個人,咧嘴一笑,二話不說,整個人就衝進了人羣之中。
喬安也衝了進去,兩個人就像是衝入了羊羣的狼,但這些人也成功的拖住了他們的腳步。
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大,嘈雜的聲音也同時傳入了耳中。
喬白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不見了,白色的襯衫上沾染的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血。
“跳過去。”
喬白沉聲說了一句。
喬安掃了一眼對面的樓頂,二話不說,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像是鳥兒展翅一般,飛躍了那條溝壑,就地一滾,就落在了對面。
喬白扭頭掃了一眼已經跑到頂樓的人,同樣的助跑,但卻比喬安短了很多。
“可惡!”
蜈蚣撥開了前面的人,看着人還在半空的喬白臉上露出了一抹兇狠。
“喬白哥……小心……”
喬安面色一變,黑色的瞳子裡驚恐乍現。
一抹細微的聲音在人聲之中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血花乍現,喬白的瞳孔瞬間撐大。
蜈蚣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殘酷了,“死吧,雜碎!”
“噗通”
喬白的身體落在了對面的樓上,滾了幾圈。
“喬白哥,怎麼樣?”
喬安連忙跪坐在了他身邊。
“快走!”
喬白擰眉,單手捂着肩膀踉踉蹌蹌的往前跑。
“可惡!”
蜈蚣擰眉,往前邁了幾步,剛想再有什麼動作,對面天台上的門卻是砰的一聲關上了。
“都給我追!”
蜈蚣恨恨的將裝了消音器的槍收了起來。
喬安按照喬白的話找到了他藏在附近的車子,“喬白哥,你……”
“回家,不要去醫院。”
喬安靠在座椅上,他喘息了幾聲,拿起手機撥通了連雲的電話,“小然怎麼樣了?”
“恩,我馬上回去,讓賀琅不要走,另外報警,就說有人非法持有槍支,而且還是一個逃犯,地址是……”
喬白飛快的說完,然後就將電話掛斷了。
喬安眼紅紅的開着車,他覺得今天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想要自暴自棄來這種小地方,喬白也就不會……
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了別墅前面。
喬安背起喬白就往裡面跑。
“靠!”賀琅看到喬白肩膀上的傷忍不住說了一句髒話,然後也就不再耽擱,連忙準備了手術。
喬安眼眶通紅的在外面等着,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老闆不會怪你的。”連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沒有受傷?這張臉有被別人認出來嗎?”
“都沒有。”
喬安吸了吸鼻子,轉身一拳打在了牆上,“我一定會將那個傢伙找出來的。”他那個經紀人,如果不是那個混蛋的話,他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對了,還有那對賤人,他一定會讓他們一輩子都在裡面吃牢飯!
“我怎麼會這麼蠢啊,以前蠢,現在還是這麼蠢!”
喬安的額頭抵在了牆壁上,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連雲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子彈沒有傷到要害,喬白的身體復原能力也挺強的,所以不要擔心。”
賀琅從裡面出來的時候也鬆了一口氣,“只是嫂子的情況有些難搞,她的昏迷一是因爲疼痛,二是因爲藥物,目前還沒有辦法檢驗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依我目前的分析,裡面有能讓人暴躁與焦慮的藥物。”
開心、生氣、暴躁、焦慮。
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每個人生來都有的,而且也只是因爲周圍的事情而改變,但卻也可以用藥物控制。
賀琅曾經做過這方面的研究,但最後卻是放棄了,因爲這個課題很困難,而且如果真的全部都研製出來了,對於人而言,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
等麻藥過了,喬白也就醒了過來。
“小然呢?”
肩膀還很疼,但對他而言卻在足夠的忍受範圍之中。
“在樓上。”
賀琅連忙回答,“肚子上挨的那一下雖然很重,但沒有傷到內臟,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血液的樣品我會好好研究的,隨時跟你說。”
“恩,謝啦。”
喬白點點頭,然後一個人去了樓上的臥室。
賀琅很聰明的停下了步子,扭頭看着杵在客廳裡的兩個人,“你們打算怎麼辦?”
“回公司。”
連雲推了一下鏡框。
喬安看了一眼樓上,“我去聯繫雲微。”
“那我回醫院好了,這裡應該已經不需要我了。”
三個人離開了別墅之後就分道揚鑣了。
喬白緩步走進了房間裡面,他看着躺在牀上的人,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他說他會保護席昭然,但最後卻讓對方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小然。”
顫抖的手指慢慢的朝着女人的臉龐靠近,在即將觸及的時候,又飛快的收了回來。
“喬白。”
席昭然睜開了眼睛,擡手抓住了他的手,“肩膀怎麼了?”目光觸及到喬白身上的紗布的時候,鳳眸中帶着的委屈全數都消失不見了。
“只是意外。”
喬白笑了笑,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肚子疼,廖祈安下腿太狠了。”
席昭然擰眉,然後起身,纖細的指尖在紗布上慢慢的摸索着,“跟我說實話。”
“以前我被綁架過,綁匪的目的是爲了從我父親那兒得到一大筆錢,我父親答應了,但是在交易的時候,用的卻全部都是仿真的錢,而且經常也順着那筆錢找到了人,我反抗的時候,用刀子在那個綁匪的臉上劃了一刀,所以他就記恨上我了,這一槍,是他還我的。”
不過他也足夠幸運了,那個叫蜈蚣的沒有想到他已經今非昔比。
“那人越獄了?”席昭然問了一句。
“恩,我媳婦兒真聰明。”喬白讚美了一句,“小然,對……”
“對不起,我又一次輸給了廖祈安。”
席昭然垂眸,率先道歉,“他的事情,我能解決,喬白,你不要再有危險了。”
“沒關係的,我……”
“有關係。”
席昭然搖頭,長髮隨着她的動作擺動,她看着喬白的眼睛,十分認真的開口,“喬白,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