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的心中一片冰涼,她原本以爲自己藏的很好,卻是沒有想到喬何早就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喬何,我沒有……”
顧憐伸出手,臉上早就已經不見了那份不滿跟倨傲,“喬何,我知道錯了,求你給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她抓住了喬何的衣服,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喬何,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只是太愛你了,所以纔會嫉妒席昭然,喬何,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顧憐的聲音中帶着哭腔,泛紅的雙眸讓她看起來像是在風雨中搖曳的花朵,楚楚可憐。
喬何緩緩的擡起了手。
顧憐神色一喜,然而那份欣喜還未完全升起,疼痛就傳到了神經。
喬何看着她通紅的臉頰,面無表情,“我很喜歡昭然,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喜歡。我承認,我的確不滿過,也埋怨過,可昭然就是昭然,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得到我的原諒?”
“顧憐,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喬何轉身,挺拔的背影沒有任何的留戀。
顧憐蒙了,她捂着臉,任由淚水滑落。
“席昭然!”
臉龐上的呆滯慢慢的被憎恨與憤怒取代,她擡眸看着喬何離開的方向,黑色的瞳子裡愛意跟恨意糾纏在了一起,“喬何,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喬何不知道顧憐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事實上,他也根本就不在乎那個女人。
顧憐究竟代表着什麼?
喬何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他才發現,在他的心中,原來席昭然還是那麼的重要,儘管知道對方並不愛他,儘管知道他之所以能跟席昭然在一起,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自己的死纏爛打以及對方心中的那一抹感激跟淡淡的依賴。
喬何將車子停在了喬白那棟別墅的前面,他擡眸看着亮着燈的窗戶,有些失神的打開了一盒煙。
“你在看什麼?”席昭然從浴室走了出來,好奇的往前走了幾步。
“沒什麼。”
喬白從陽臺進來,隨後將門關上,“我想在陽臺上放幾盆植物,有沒有什麼推薦?”
“養肉吧,應該好打理。”席昭然想了一下,然後又道,“還是養仙人掌或者仙人球吧,我聽說那種東西跟小強一樣。”
“那個太危險了,刺兒很多,萬一誤傷了怎麼辦?”喬白搖頭否了這個提議,“改天我讓連雲區市場上挑一挑,每個月定時讓他過來打理。”
“萬一他跳槽了呢?”席昭然問了一句。
喬白垂眸,“恩,這是一個問題……不然改天我忽悠他籤一份兒終身合同吧,這樣就不怕他跑了。”
席昭然嘴角一抽,“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早點休息吧,等你明天起牀,一切都會變好。”
喬白將她額前的髮絲掀了起來,“晚安。”一抹輕柔的吻落在了額頭上。
席昭然抿脣,微微眨動的雙眸泛着溫柔的漣漪嗎,“晚安。”
喬白離開之後,她就去了陽臺,儘管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席昭然想,能跟過來的也就只有喬何一個人了吧。
席昭然在外面站了很長時間,直到看不到了喬何的車子,她這才垂眸走進了房間裡面。
喬白這個人永遠都是不可捉摸的,席昭然也從來都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應對茶舍的事情。
質問、罵戰。
是的,就是這四個字,就足以將網上的那些東西全部概括了起來。
首先,席昭然看到的就是洋洋灑灑一大篇所謂的‘知情人士’透露出的席昭然在孫家的‘慘狀’。
自己最珍愛的禮服被妹妹強搶,銀行卡被妹妹隨意的拿去刷,喜歡的車子也被妹妹搶了,然後過了新鮮的勁頭就仍在車庫了不管不顧。
明明是同一天生日,一個光彩耀眼,一個卻是躲在陰暗的角落,一個人的祝福都不曾收到。
那篇文章上還配了一張席昭然一個人許願吹蠟燭的圖。
看到那張圖的時候,席昭然有些蒙,她居然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被拍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
你用錢難道不會跟你爹要嗎?你要衣服難道不會跟你爹要嗎?席昭然憑什麼給你啊,別跟我說那是人家當姐姐的送給你的,你上次過生日穿的那套禮羣你知道是什麼來歷嗎?還姐妹情深,還道歉,哎喲,簡直不要太噁心了。生日宴會拿着你姐姐的卡刷的是不是很爽啊?
別的不說,直接上圖,咱們被怒罵爲最惡毒的女人的席昭然當年在國外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席昭然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記憶也慢慢的回到了當初在國外的時候。
李青說,孫興安是給了她錢的,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些錢被孫倩半路劫走了。
一個從來都沒有出過國而且身上連三天飯錢都不夠的女孩子,對於當時的她而言,那段時光,就跟地獄一樣。
七年前,一個很遙遠的數字,但很多時候想起來卻比這個數字更加的遙遠,就像是上輩子的事兒。
“小然。”
有力的手臂溫柔的環住了有些冰冷的身體,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將席昭然心中的寒冷慢慢的趕走,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那種隨處可見但卻又獨特的香味。
“你怎麼這麼有本事?”
這些東西,連她自己都找不到。
“我可是喬白,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喬白笑着伸手蹭了蹭她的臉頰,“要去公司了,走吧。”
喬白想要起身,但腰卻是被人摟住了。
“喬白,謝謝你。”
席昭然閉眼靠在了他的懷裡。
“考慮好以身相許了嗎?”喬白笑着撥弄着她的髮絲,“就算是你撒嬌,遲到了我一樣會扣工資的。”
“遲到了那是你這個司機車技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席昭然翻了一個白眼,起身就朝着浴室走去,“早餐吃什麼?”
“粥,還有包子,你如果不想吃,我帶你吃別的,西餐可以嗎?”
喬白跟在了席昭然身後。
“唔,什麼都可以,我不挑的。”
席昭然走進浴室,反手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喬白摸了摸鼻子,那雙狐狸眼中閃爍着愉悅的光芒,“你快點啊,不然要涼了。”
“唔,恩。”
裡面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跟席昭然含糊的聲音。
……
喬白讓人發的那篇文章到底有沒有用呢?
在進公司的時候,席昭然就感覺到了。
“席姐,不要大意的上吧,那種小婊砸,見一個滅一個。”
“就是啊,席姐自己掙錢自己花,又不是她老媽子,她又不是沒手沒腳,居然還好意思吃閒飯。”
“席姐你自己都不富裕吧,這種情況,應該反抗的啊。”
“謝謝大家關心了。”被人信任的感覺真的挺好的,只是席昭然以前沒有在生活中體會過,“不過我回去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也不算是養她,你們別看我這樣,在寧市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姐姐我可是有兩套大戶型的房子哦。”
席昭然笑着眨了眨眼睛,也放棄了立刻去辦公室的念頭,反而是坐在了一邊與這些年輕人談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
“其實也沒那麼苦吧,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幸運的,幸運的遇到了那麼多肯幫我的人。”只是那張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她卻必須接受。
席昭然垂下了眸子,“這種事情,跟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網上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我也不認識那些人,他們說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她大度的笑了笑,那雙鳳眸之中噙着的滿是平淡,沒有任何的一絲做作。
“席姐這麼好,要是我,肯定捨不得放手。”
“就是啊,能娶到席姐這樣的人,我願意減壽十年。”
“喲,減壽的那個,你這麼說,考慮過喬總的存在嗎?”辦公室的那些女人笑着打趣。
席昭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說實話,其實這樣聽着自己的同事談論她跟喬白的事兒,她還是有些害羞的。
“行了,工作時間,別說那些閒話了,當心你們喬總扣工資。”席昭然笑着將這件事情揭過去了,“其實不論是法庭還是與當事人面對面,情況都差不了多少,我跟你們說說我的經驗吧。”
“哇塞,大神要講課了,趕快準備好筆和本啊。”
“偶買噶,席姐您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話說我們上班開小差,不會被喬總扣工資嗎?”
“他敢!”
席昭然的手掌在桌子上一拍,“你們到底要不要聽?”
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立刻噤聲,雙眸鋥亮的看着席昭然,像是等待被投喂的狗狗。
席昭然講的很認真,不管什麼問題她都能條理分明的說出來,有理有據。
一上午,整個法務部的人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都在聽席昭然上課了,雖然他們也知道下午肯定會忙成狗,而且晚上必定要加班,但一個個的卻都沒有任何怨言,因爲有些東西可以用時間彌補,但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