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時候來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席昭然一身黑色的職業裝,就算是見慣了這種場面,她也仍然覺得有些人的目光刺的她身上都是冰涼的。
這個案子是顯而易見的殺人案,只不過就是沒有十足十的證據罷了,當然,如果能輕易的定案,狼哥也就不會請席昭然來了。
席昭然做事,從來都是認真的,只要是她答應下來的,那就絕對沒有敷衍的可能,所以這場審&判,席昭然贏了。
對方被判處了兩年的有期徒刑。
兩年的時間太短了,對很多人來說短的可能,兩年之內或許會發生一些事兒,但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如果對方表現良好,提前釋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所以這個刑罰對對方而言根本就是不疼不癢,甚至什麼都影響不了。
結案之後,席昭然便離開了,一次成功的發難,讓人歎爲觀止,只是罵聲也明顯不少。
席昭然從狼哥那裡拿到了阮榮的把柄,然後確定了對方沒有什麼後手之後,就又重新提起了訴訟,罪名——殺人。
狼哥知道這件事情後氣的跳腳,恨不得當場就將席昭然給掐死。
“席昭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狼哥將人堵在了公司門口,來勢洶洶。
“狼哥的案子已經結了。”席昭然面色平淡,“怎麼?難道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好,簡直就是太好了,席昭然,我真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手段,一邊答應我的條件,將我手中的證據哄騙出來……”
“這話可要說清楚了,我什麼時候哄騙過你?案子我是完美的結了,也是按照你的要求結的,你的人自己作死,讓人家苦主找到了我這兒難道我還要將到了手的案子拋出去不成?狼哥,你可還沒有那麼大的臉!”
“席昭然,你這是在跟我玩兒黑吃黑?”狼哥咬着牙,怒氣衝衝。
“大家都是在刀尖上混的。”席昭然笑道,“狼哥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您送了我這麼一份大禮,我總要回禮的,不然的話,豈不是太不禮貌了?”
“席昭然……”狼哥握緊了拳頭,他想要做些什麼但卻無可奈何,“難道你就不怕自己玩兒出火來嗎?別以爲有喬白罩着你,我就無計可施,這個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多的是。”
“有本事的人的確很多,但好像並不包括你吧。”
一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席昭然眉頭一皺。
狼哥則是被嚇了一跳,“誰?”
“一個並不怎麼了不起的人。”
喬白推開車門走了出來,“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你現在才發現這裡還有別人嗎?”
“喬,喬白。”狼哥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看了起來,就連氣勢都落了不止一層。
“難得,還有人認識我。”喬白笑着,他緩步走到了席昭然身邊,“我的人我罩着,你有意見嗎?”
“喬,喬白……”狼哥心中已經有了退意,但此時卻也只能強撐着,“你可知道你在跟誰作對?想要那片地的人可不是我。”
“我不管你們的爭鬥,我不在乎你們的目的。”喬白握住了席昭然的手,“告訴你們主子,若想玩兒,我奉陪,若想收手,這件事情就是結局。”
“喬白,你別太張狂了,還真以爲自己是無敵的嗎?”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以爲過,不過在你面前,我張狂了又如何?”喬白笑的肆意,微微上挑的眼角帶着輕蔑跟嘲弄的味道。
狼哥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也知道如果只是自己,肯定不敢跟喬白比,如果不是身後的人撐着,他甚至就連設計席昭然都不敢。
“狗就要有狗的覺悟,做狗應該做的事兒,別妄想自己成爲主人,因爲你主人的獵物,是你咬不起的。”
喬白握着席昭然的手,替她打開車門等人進了車子,這才從車頭繞過坐在了駕駛座上。
席昭然一言不發,垂眸翻看着帶出來的文件,仔細的思索着接下來的案件應該怎麼辦。
喬白開着車,也同樣一言不發。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事兒?”席昭然頭也不擡的問道。
喬白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
“喬先生的速度可真快,望塵莫及。”席昭然面無表情的道。
“去問了韓行,你不喜歡我插手,我也就沒有管。”喬白解釋了一句,“那個人……你要當心了,在道上混的,都不會講規矩,你擺了他跟他的主子一道,他們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我只做我自己願意做的事兒,他們如何,不是還有你喬白擋着嗎?”席昭然笑道,“難道你擋不住?”
像是玩笑一般的語氣,但喬白卻不敢將之當成玩笑看待。
“大概擋得住,但你也知道,人之所以爲人,就是有很多不可抗力因素。”喬白道,“其實那個人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我並沒有多麼的了不起。”
“那喬總的意思也就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席昭然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怒氣。
喬白沉默,一言不發,倒像是承認了席昭然的話一般。
席昭然冷笑一聲,趁着紅燈的時候打開門就下了車。
喬白看着她的背影雙脣緊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席昭然一個人走在了街頭,冷風一吹,也就覺得心中的怒氣散了一點。
“他不就是這樣嗎,有什麼好生氣的?”席昭然擡眸看着天空,自嘲的一笑,拎着包包無所適從。
等天黑了,席昭然這纔回了自己的家,打開&房門的時候,屋子裡空蕩蕩的一片,她覺得自己的心也好像空了一般。
開燈,泡麪,煮了兩個雞蛋,切了根香腸,吃完就進了書房。
席昭然坐在了椅子上,明明想好了要工作的,但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全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她揉了揉額角,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生病了。
迷迷糊糊的起身去洗了臉,又躺在牀上睡了一會兒,然後才摸出手機給阮榮打電話。
吃了點退燒藥,又給寧語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出來見面後,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出了門。
寧語看到席昭然的時候也覺得她精神不太好。
“席姐,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兒,就是想讓你接手一個案子。”席昭然搖搖頭,從包裡拿出文件遞給了她。
寧語狐疑的接過,“這個……不是你要接手的那個嗎?”
“恩,對,不過我有點事情,所以可能辦不了了。”席昭然揉了揉額角,“對方的目的是我跟喬白,所以應該不會找你麻煩,但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證,如果你不願意接,那就算了。”
“我倒是沒什麼。”寧語搖搖頭,“就是怕自己做不好。”
“鐵證如山的事兒,不管是誰來了,都絕對沒有法子推&翻。”席昭然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啞,“那麼這件事兒就拜託你了,另外,事務所的股份我已經分成了兩部分,你跟小軟一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那席姐呢?”寧語連忙問道,“席姐準備去什麼地方?”
“沒什麼地方。”席昭然笑了笑,“這件事兒,不要跟喬白說了。”
“恩,哦,好。”寧語點點頭,心中卻琢磨不定,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席昭然吩咐好了之後,就離開了。
寧語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給厲風打了電話,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瞞着喬白,但卻因爲答應了席昭然,所以也不好直接跟喬白說,就只能如此了。
厲風接到寧語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耽擱,直接就給喬白打了電話過去,但卻無人接聽,半個小時後,他纔打通了喬白的電話。
“喬白,席昭然可能走了。”厲風直接說了這句話。
正在開會的喬白眉頭一皺,然後掛掉電話就撥通了席昭然的號碼。
席昭然坐在車子上,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摁了靜音,等對方掛斷之後,就將手機關掉了。
坐着出租車出了寧市,然後又步行穿過了一個小村子,在路邊攔了車,走到哪兒算哪兒,就算是喬白想要查,那也無跡可尋。
席昭然在路邊買了乾糧跟水,又在一個商場裡挑了一身迷彩服跟平底的靴子,買了一把小刀,一個揹包,一個人坐車從沒有聽過的小縣城出來後就撲到了深山之中。
沿着山路一路而行,累了困了就在野外找一個避風的地方休息一會兒,雖然還在病中,但吃了藥卻已經好很多了,再加上出了一身汗,席昭然覺得自己應該無礙。
可是她好像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跟抵抗力,當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席昭然就知道自己要出一些苦頭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鼻端滿是好聞的味道。
像是陽光的味道,也像是什麼香味,席昭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往日裡的警惕性因爲生病的原因去了大半。
“醒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席昭然茫然的看着人,散去了焦距的眸子慢慢變得清明瞭起來,“你是誰?”她冷聲問道,擺出了戒備的姿態看着面前儒雅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