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飛刀襲擊過後,門外那個神秘人見攻擊無法得手,乾脆直接從酒館門外走了進來。
只見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青年,長得流裡流氣,但那眼神一看就十分精神,那種長年練習飛刀的眼神,是一般人絕不會有的眼神。
他額頭上綁着一條紅帶子,身上穿着一件麻布衣,兩隻手的手指與手指間夾着幾把飛刀,似乎是想準備隨時伺機而動,射殺自己所要殺死的目標。
這個青年一進來就道:“你居然能接下我這麼多隻飛刀,絕不簡單,難怪買要肯花大價錢讓我們來殺你。”
吳桂道:“買家,你口中所說的買家,是不是山西錢府的錢富,那個天殺加王八蛋的錢富?”
這個青年道:“我沒必要告訴你我買家是誰,因爲,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吳桂道:“哦,你認爲老子會死在你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手上,老子殺了那麼多年豬,你是我見過最笨的一頭。因爲從來就沒有豬會認爲自己可以殺死想要殺死自己的屠夫,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癡人說夢。”
這個青年道:“等一下你會後悔你現在所說的話的。”說罷,他手之間的飛刀已又出手,這一次的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快,要準,而且都是從最不可能射出的角度射出來的。
這次他是下了必殺之心了。可是吳桂卻偏偏可以從容的喝着酒,待到那些飛刀在射出去的中途,吳桂剛好就用那已經一滴酒都不剩的酒杯隨手丟了出去,卻不偏不倚的剛好與那些飛刀碰撞在了一起。
只聽見,“噼”的一聲,酒杯立即就醉成無數塊細小的碎片,不僅卸了飛刀的力量,而且還同時反擊了那青年,這一招實在是巧妙至極,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屠夫居然會想出這種法子應對。
蕭天且越來越佩服眼前這個與他喝酒的人,他知道吳桂的武功絕不會在他之下,有可能更勝一籌。
那個少年見酒杯碎片反而向自己襲來,尤爲兇險,當機立斷,立即往下腰躲避,碎片紛紛就飛射進他身後的那扇門,一片片的深深的陷了進去。
如果那些碎片此時是射進那個飛刀青年的身上,他可能就已經死了。
那青年在彎下腰的那一瞬間,早就又射出三四把飛刀,吳桂舉起殺豬刀就擋,那些飛刀又紛紛落地。
青年的所有飛刀攻擊,都無法在吳桂面前奏效。
可是那青年還是不肯死心,此時,他使出渾身解數,突的他又從腰間拔出十把飛刀,一齊飛射,竟是往吳桂的雙眼,雙腿,手腕,心臟,腹部,咽喉,面部射去。
這是他苦練已久的絕技,名叫飛刀十殺,分別往敵人的十個不同要害處進行飛刀攻擊,以致敵人非死即殘,完全失去戰鬥力。
他這一手飛刀絕技一出,再加上他額頭上的紅帶子,蕭天且已經十有八九猜出他是誰了。
這個青年就是出自於江南一代的飛刀門門下,飛刀門的掌門就是聞名於江南的飛刀聖手柳一刀,傳說他一把飛刀就可以連殺數十名江湖高手,一刀在手,所向披靡。
而這個青年就是近幾年在江湖臭名昭著的飛刀門下叛徒伊生,本是柳一刀的得意門生,怎知此人卻是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竟將柳一刀的親生女兒先奸後殺,後來害怕柳一刀殺了自己,就開始流亡逃竄。
柳一刀得知此事後悲痛欲絕,發誓定要清理門戶,殺了這個孽徒,爲女兒報仇。
伊生逃亡到山西,此時正好沙勝正在創立一個殺人組織,爲了逃亡謀生,他毫不猶豫的選擇加入天涯海角,做起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犯法勾當。
柳一刀的飛刀絕技他已習了大半,再加上他天賦異稟,所以在江湖人稱“飛刀小子伊生”的稱號。
而這飛刀十殺正是他在柳一刀傳授的那些絕技的基礎上再加上自己獨特的見解創立而成的,威力驚人,死在他這一招的武林高手也不知已有多少個了。
吳桂只有兩隻手,一把刀,又如何能一次性抵擋十把飛刀的同時進攻。
他殺豬一生,此時卻是閻王爺向他索命之時。
可令伊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屠夫竟然粗魯的將旁邊的那張酒桌掀了起來,硬生生的擋住這致命的十把飛刀,伊生千算萬算,都想不出吳桂會用這種土方法。
然而,越是保命的招式就越土,越加簡單。
這十把飛刀嵌入了酒桌,把酒桌戳出了十個大小不一的洞窟。若不是吳桂反應快,此時這十個洞窟就要在他身上了。
這時,吳桂突然放下了酒桌,把手裡的那把刀飛了出去,打了伊生一個錯不及防。
伊生沒有想到吳桂會突然做出反擊,一個不留神,他的手掌就被那把刀釘在了柱子上。
吳桂的這一刀很準,也很快,本來他是可以一刀殺死伊生,可是他想知道究竟是誰想要殺他,所以他這一刀就沒有下殺手,只是讓伊生沒法逃跑罷了。
吳桂問道:“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伊生沒有回答,一聲不吭,把頭扭了過去,連看都不看吳桂一眼,此時他的手掌很疼,心就如被刀絞了一般,冷得直冒冷汗,可他還是忍住了。
倒是蕭天且把伊生的來歷說了一遍,吳桂聽到蕭天且說伊生曾經誘姦並殺害了他自己師父的女兒時,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你這個不義之人,我要殺了你替天行道,順便爲你師父清理門戶。”
說罷,舉刀便要砍下他的頭顱。
蕭天且連忙阻止道:“吳兄不急,暫且先問一下他爲何要殺你,又是誰派他來的後,再殺他也不遲啊。”
吳桂道:“蕭老弟說的有理,你這個死雜種,快快道來,究竟是何人派你來殺老子的,若從實招來,老子興許還能風~放你一馬,如若不從實招來,定將你多爲肉泥餵豬喂狗。”
此時,伊生被吳桂的這股氣勢嚇到了,他畢竟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他剛要開口說出自己受何人指使時,突然,從門外又射進一隻袖手鏢,這袖手鏢的目標竟是此時無法反抗逃脫的伊生。
吳桂和蕭天且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飛鏢驚得連忙躲閃,這支飛鏢卻活生生的插入了伊生的眉心,他當場就斃命了,他死不瞑目,眼睛睜得老大,似乎門外的那個人他認識,他臨死的時候也肯定想不到此人居然會下手殺他滅口。
殺手組織的規矩就是這樣,一個殺手任務失敗時,另一個殺手就要把他殺掉,以絕後患,防止他透露出秘密。
吳桂和蕭天且衝出酒館外,可那個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街上只是一些百姓來來往往而已。
吳桂又罵道:“他媽的,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出來和我鬥一鬥。”
突然,從吳桂的身後又飛射來一支袖手鏢,吳桂此時大意來不及回防,幸虧蕭天且及時抓住,可是由於那袖手鏢的速度實在太快,那尖尖的一頭還是插進去吳桂背部一點點,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染紅了衣服。
蕭天且看到袖手鏢上沒毒,不覺得鬆了一口氣,吳桂此時也被嚇得不輕,冷汗直冒,他還不忘向蕭天且道謝:“要不是蕭老弟,我早就命喪黃泉了,多謝多謝,救命之恩定當重謝。”
蕭天且道:“吳兄客氣了,此地不宜久留,吳兄還是快快離開就好。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定是那錢富爲報他兒子之仇,派人來殺你的,而殺你的這些人似乎一個個都是高手,武功極高,吳兄還是不要硬碰硬爲好。不如和我一起上法華寺,避避難,躲躲風頭。”
說到這裡,蕭天且忽然想起馬車裡面還有兩個人,自己一時高興,竟把冷霜和莫小云兩個給忘了,他拍了一下腦門,大叫道:“不好,糟了,這下可丟人丟大了。”
兩人剛要走時,突的從遠處又飛來一隻袖手鏢,直往吳桂的人腦門射來,吳桂早有防備,一刀就斬落了這支暗襲的飛鏢。
他們兩個四川張望,但也絲毫不知道此鏢究竟是從哪裡射出的,又是誰射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刻,吳桂和蕭天且也不由的戰戰兢兢了,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死死的盯着他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既逼人又寒冷的殺氣正圍繞在他們身邊,不曾消散。
彷彿此刻他們正是要被豺狼獵殺的麋鹿一般。
此後他們兩個每走幾步,都會有一支袖手鏢從遠處襲來,擾的他們不得安生,兩人只得快速走着,突然就竄進了一條小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袖手鏢也沒有再次襲來,蕭天且和吳桂並沒有溜走,而是躲在巷子裡等待跟蹤他們的殺手出現。
可是,等了許久,殺手還是沒有出現,那殺手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他知道那條巷子是死條衚衕,所以也不跟進去,他知道這是吳桂和蕭天且想騙他進巷的計謀。所以他只是躲在暗處守株待兔,他相信吳桂和蕭天且不久後會自己自動自覺的乖乖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