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月一怔。
她莫名其妙穿越過來,雖是老大不情願但也確實是佔了人顧大小姐的身子,如果爲了一己私慾而害了整個相府上下遭受牽連,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顧琅月猶豫了:“那我要怎麼辦。”
南君燁嘴角微微翹起:“看來你還有些良心,倘若早先你不這麼愚蠢,本宮興許就如你父親的願了。”
“什麼願?”顧琅月忍不住問道。
南君燁卻沒說話了,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閒步離開。
“等等,你到底什麼意思?”顧琅月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本宮是提醒你,想要脫身,就多動動腦子。”南君燁並未停下。
顧琅月依舊扯着他的袖子,邊走邊問:“怎麼動腦子。”
南君燁倏地停下,他像看個白癡一樣垂眸看着她。顧琅月頓時悻悻然,正覺的有些丟人的時候,他移開視線,淡淡的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麼給你的丫鬟報仇吧。”
說着他朝她身後的不遠處擡了擡下巴。
顧琅月不解的回過頭。
不遠處挽盛身後跟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低垂着頭,身形瘦弱,每走一步搖搖晃晃形同紙片,那人竟然是碧玉!
“碧玉?”顧琅月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她向前走了幾步迎上去,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漸漸生了出來。
聽到顧琅月的聲音,碧玉步伐頓了頓,隨後慢慢擡頭。她的臉色蒼白,短短几日未見竟是面黃肌瘦眼神空洞,在見到顧琅月的那一剎那,碧玉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小姐……”她喃喃喊了一聲,推開挽盛,奮不顧身跑了過來。然而還未跑出去幾步,便重重摔倒。
顧琅月有點慌了,不敢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也隱隱猜到了幾分。她趕緊跑過去,將碧玉扶起來,急切的道:“碧玉,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碧玉眼中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她終於沒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挽盛也已經跟了上來,一臉歉意的道:“對不起顧小姐,當時我們到的時候碧玉姑娘已經被,被……”後面的話他不忍再說下去。
碧玉哭的更兇了,顧琅月眼中驚慌一閃而過,輕撫着碧玉,忍不住朝挽盛怒吼:“你他媽住嘴!”
如果這種情況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她就真是個傻逼了!
碧玉的情緒久久不能穩定,直到被南君燁一個手刀下去,才昏迷在了顧琅月懷中。
顧琅月看了挽盛一眼:“是誰做的。”
挽盛遊移不定的朝南君紀看了一眼,口中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
“是慕寧畫。”南君燁微擡了擡下顎。
顧琅月面如寒霜,摟着碧玉的手漸漸收緊,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機。
夜色悽切,上弦月冰冷凜然。
院子裡顧琅月隻身一人坐在燈下,她低着頭認真的擦拭着手中的槍。
一道陰影從她頭頂籠罩下來。
“深更半夜不睡覺,太子好雅興啊。”顧琅月冷笑道。
這時候起風了,寒意瑟瑟足以透過衣裳,而她只穿了一件單衣。
南君燁隨手丟了件披風到她懷裡,自顧坐了下來。
“本宮從未見過這個東西。”他的目光
掃過顧琅月手中的槍。
顧琅月長眉微挑,手/槍在手中帥氣的一轉,以極快的速度擡手,槍口對準他的眉心。
南君燁面不改色,一雙斜長的丹鳳眼映着漆黑的夜色,眸光淡漠的盯着她。
顧琅月揚了揚脣角,手腕一偏,笑道:“論你武功再高,也不是它的對手。”
“砰!”子彈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打中樹幹,黑洞洞的槍口裡散發出一絲灼燒味。
南君燁也學着她一樣揚了揚脣角,擡手微微擋開槍頭,眉眼間隱約浮出一絲戲謔:“是不是對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擡眼看去,子彈正打穿一塊布帛死死釘在樹中,那塊淺青色的布帛在夜色裡格外顯眼。
“有沒有搞錯。”顧琅月瞠目結舌,看了看自己的衣襬又看了看手裡的槍,腦子一時有些懵逼。
“你要是想用這個對付南君紀,還是省省吧。”南君燁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譏誚。
顧琅月很快回過神來,憤憤的收起手/槍,冷哼道:“對付他我自有辦法。”
“拭目以待,倘若你能全身而退……”南君燁說着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話音一轉:“本宮不介意幫你一幫。”
“嗯?”顧琅月偏頭看他,想了想貌似確實有一件事需要幫忙,遂探身附耳過去。
次日。
天上下着瑟瑟小雨,天色有些陰沉沉的發暗。
一輛黑色寬宏馬車以極快的速度馳聘而來,停在了江南晉王府門前。
看大門的小廝大聲問道:“什麼人竟敢擅自停在王府前。”
短短几日來南君紀名聲已傳遍江南,以鐵面冷漠聞名,上到不將官員放在眼中,下到通緝正妻,更何況還是旁人。
“她晉王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娘娘回來了!”
這時車簾被人從裡面掀開,撐開一把黃色竹骨傘,顧琅月從車上跳了下來。
小廝先是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雙眼睛同見了鬼一般上下看了她幾眼,隨後飛快的跑進了府。
“王妃回來啦!王妃回來啦!”
雨絲依舊綿綿,如同相愛的戀人一般互相糾纏繾綣。
不多時,以南君紀爲首身後跟着一幫人從府內出來。
南君紀身着一件墨青色便服,腰間掛着那枚白色玉佩,眉眼一片薄涼,臉色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在見到顧琅月時他的神情明顯一滯,隨後眼底浮現陰鷙朝她走去。
他的身旁跟着慕寧畫,短短几日未見,臉色竟是空前的紅潤細膩。
顧琅月眼神輕蔑的在二人臉上掃了一眼:“幾日不見,妹妹過的真是越發的好了呢。”
“你還知道回來?”南君紀沉聲道。
顧琅月邁過門檻低頭收了傘:“有的人巴不得我不回來,不過只怕是讓他失望了。”
“是吧,妹妹?”她似笑非笑的擡眼看向了慕寧畫,眼底漸漸浮上了冷意。
慕寧畫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過,隨後害怕的往南君紀身後縮了縮,神態怯弱的道:“姐姐說什麼,怎麼會有人不希望你回來呢。”
南君紀往前一攔,臉上已有怒意,伸手將顧琅月推開:“本王警告過你的話,你是沒長記性嗎?”
顧琅月一把揮開他的手,神情冷漠後退兩步。
她看着他
們倆人,心底的憤怒不斷咆哮,但卻嬉皮笑臉的擡了擡下巴,指着臉上還沒痊癒的於痕道:“哪能呢,這不是記着呢嘛。”
南君紀冷冷的看着她。
顧琅月聳了聳肩,吊兒郎當的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衆人都看着她,誰也猜不透她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寧畫縮在南君紀身後,餘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顧琅月,心中生出一個惡毒的陰謀,她的嘴角冷冷的揚起。
顧琅月,這次你就等死吧。
就在這時,顧琅月突然一個轉身,一把將慕寧畫拽進了懷中。
衆人一片譁然,南君紀神色一凜!
“不許動!”顧琅月一聲冷喝,手中已然一把刀子架在慕寧畫雪白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緊張的盯着她。
南君紀臉色陰沉,但眼底卻隱隱約約有些緊張,冷聲道:“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本王不介意喪妻。”
“哦?是嘛?”顧琅月脣角彎起,眼神玩味的看着他,手下微微用力,冰冷的刀子登時在慕寧畫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慕寧畫嚇得面如死灰,一動也不敢動。
“你以爲我不敢殺她?一條命換兩條命,可真值啊,嘖嘖。”顧琅月斜起嘴角,拉着慕寧畫慢慢往府中退,她的眼神裡一片冷漠,似乎真的有可能就將慕寧畫殺了。
南君紀臉上終於出現緊張,他緩步跟上,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顧琅月,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琅月對他置若罔聞,她的眼中閃爍着殺伐的神色,微微低頭貼近慕寧畫的耳畔,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我會好好對你的,你對碧玉做了什麼,這筆賬我會一點一點跟你算清的。”
慕寧畫一震,臉上一片蒼白,她沒有想到那個丫鬟竟然沒有死,難道是被顧琅月救下了?不可能,那個時候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南君紀看着顧琅月垂首低語,腳下不動聲色挪了過去,他的手在袖下慢慢攥成一個拳頭,隨後突然擡腿,腳尖以極快的速度踢向顧琅月拿刀的手——
就在這時,顧琅月倏地擡首,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冰若寒霜卻又帶着一絲計謀得逞後的詭笑。
南君紀臉色一變,想收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顧琅月右手一鬆,手掌狠狠拍嚮慕寧畫後背,隨着重重的慣性,慕寧畫直面朝南君紀摔了過去。
情急之下南君紀迅速朝門框伸出手,另一隻手緊緊護住慕寧畫,隨着衆人的驚呼,兩人雙雙滾落在地。
南君紀的第一反應就是怒意滔天,起身後毫不猶豫朝顧琅月一巴掌掃去。
顧琅月也不甘示弱,擡腿一腳踹中他的肚子!
“晉王要是不怕把事情鬧大,大可再碰我一下試試。”顧琅月啐了一口血沫,擡袖擦掉嘴角的血跡,一臉毫無所謂的看着他。
她隻身站在門內,身上被細雨淋溼,一雙桃花眼滿是不怕死的自負和乖戾,張揚的五官充斥着囂張,卻有着一絲別樣驚心的美。
南君紀怔了一下,就在這愣神的一瞬,顧琅月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她仰頭看着他,眼神冰涼卻純粹的驚人,她只需微微踮下腳尖就能靠近他的耳旁:“南君紀,皇上很快就會派人過來視察災情,據我所知,你是毫無進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