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顧琅月聽在耳中,頗有些若有所思。
她是知道這期間的箇中緣由,若是不知道,保不齊就真被顧知霜這斷章取義的話給騙了。
但她還是裝着道:“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是這樣的人。”
顧琅月換好衣服,邊說邊朝旁邊的梳妝鏡前走去。
銅黃的鏡中,裡面女子嬌俏玲瓏的面孔清新朝氣,然而臉上卻有一道瑕疵,若是細看,必能看出那道瑕疵的古怪之處。
她擡手撫上那道瑕疵,能明顯感覺觸感同皮膚的不同,這便是上次被劍傷後所留下的小口。
看着鏡中的人,顧琅月的眼睛變得深沉。
南君燁方纔那副作爲,必定是認出她來了,加之這道傷口,更是讓他確信了自己的認知。
“所以說,楚月公主您可千萬不要在咱們南楚國看走了眼纔是。”顧知霜的聲音從外傳來。
顧琅月譏誚的揚脣,隨即收起表情,從裡屋走了出來。
“多謝側皇妃提醒,若你不說,我可能真的不知道呢。”她面帶感激的笑容,卻又有些心有餘悸,彷彿真的在慶幸自己看清了南君燁的真面目。
顧知霜上前,親暱的挽住她的手:“說什麼謝謝,你我關係如此厚重,當不得這般生疏。”
顧琅月點了點頭,二人出了房間。
她伸手推開房門,與此同時,隔壁房間的門也被人從裡打開。
兩人下意識看了一眼,便見南君燁從裡走了出來。
顧朗月怔了一下,隨即收回目光,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這不是她該有的正常反應。
顧知霜也沒料到會碰到南君燁,此時頗有些心虛,彷彿方纔那些話都被他聽到了一般。顧知霜眼神閃躲,行了一禮:“太子殿下。”
南君燁點了點頭,目光越過他超顧朗月看去:“月公主可有傷到哪裡?”
顧朗月腳下頓住,抿了抿脣,微微側眸垂下眼睛:“沒事,多謝太子殿下方纔出手相救。”
她神情淡淡,看不出有多餘的情緒在裡頭。
“方便過來麼,本宮有話跟你說。”南君燁道,語氣理直氣壯。
顧琅月只好心不甘情不願,慢慢轉過身。
“這……”顧知霜看着她,想阻止卻又不敢過於明顯。
“你先回去等我吧。”顧琅月看了她一眼,從她身旁走過,
南君燁走在前面,率先朝二樓隔壁的茶廳過去。
顧知霜站在後面,看着二人離開,只好轉身下了樓。
那邊顧琅月跟在南君燁身後,南君燁走在前面,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回頭朝她身後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拉住她,身形一閃,推開旁邊的房門。
顧琅月被他帶進屋中,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子便被他狠狠一推,撞到牆上。
與此同時,房門緊緊關上。
南君燁站在她跟前,那張俊朗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神情淡漠,將她抵在牆上。
“你要做什麼!”顧琅月警惕開口。
即便她強壯鎮定,也掩飾不了眼中的慌張。
南君燁沒說話,一雙斜長的黑目緊緊盯着她,眼中倒映着她嬌俏陌生的臉龐,眼底彷彿氤氳着一絲怒氣。
大概是生氣了……
顧琅月小心翼翼的猜想,不知所措的別過臉,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沒必要……”
話說到一半,嘴巴被他狠狠堵住!
顧琅月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掙扎,卻被他大手一把托住後腦,難以掙脫。
見她不再掙扎,南君燁眼中的冷漠消失,終於安心的閉上了眼。
他從狂怒的暴風雨,漸漸平和下來,變得溫柔。
顧琅月心中的駭然被安撫,此刻同他離的這般近,鼻翼間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往事三千便全都涌上心頭。
她閉上眼,眼角有些溼潤。
她開始動搖了。
明明兩人離得這麼近,她卻覺得很遠很遠,倘若真的離的很遠很遠,那她該怎麼辦呀。
一吻結束。
南君燁低低吐出一口氣,將她抱在懷中,啞聲道:“爲什麼離開,爲什麼要騙我。”
顧琅月難以回答。
沉默半晌。
南君燁拉開她,目光直視着她,神情認真:“答應我,不要再走了,我們明日就成親!”
他握住她的手。
顧琅月
神情掙扎,難以抉擇。
“不行。”顧朗月閉上眼,終於艱難地搖了搖頭。
“爲什麼?”南君燁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他想不通,她爲什麼要執意離開,如今他已經將他跟尤清之間的事處理清楚,爲什麼她還是不肯留下。
可顧朗月該怎麼說,難道她要說她是一個穿越之人!還魂之人嗎!
這豈不是無稽之談?
如果她這麼說,不出意外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那又該怎麼說?
最終在南君燁逼視之下,顧朗月半真半假道:“其實我不是真正的顧朗月。”
南君燁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她。
顧朗月嘆了口氣,拉着他去裡面坐下。
“在認識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失憶了,所以,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顧朗月。”也許這麼說能嚇跑南君燁也說不定呢?
“我知道。”
豈料南君燁卻一臉認真的看着她回答。
顧朗月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怎麼可能。”她下意識質疑。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跟我們不一樣,我早就發現了。”南君燁握住她的手。
初次相識便見她與傳聞中不同,以往關於她的調查尤青那裡都有記錄,與之一對比便知並非僅僅是性格變化這麼簡單。
與其說是性格變了,不如說是像換了一個人。
南君燁不是傻子,兩人朝夕相處,又經歷了那麼多事,這些破綻他都看在了眼中。
顧朗月離開之時他就在猜測,如今看來真是這個原因了。
“但我不在乎,不管你是誰,我認定的就是你,我愛的並非只是皮囊,而是你那獨一無二的靈魂。”南君燁道。
顧朗月看着他,看着他深情的眼睛,突然無語凝噎。
即便如此,那又能怎樣?
長痛不如短痛,即便留下,不久她還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從這個世界消失,與世長辭。
到那時候,南君燁又與誰去說這些?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顧朗月垂下眼,語氣帶着絲決絕。
南君燁皺眉,眼神難以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