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月此時看着南君紀,面上露出一絲冷笑:“糧倉,晉王不妨去看看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算先前是糧倉現在也已經變樣了。
南君紀還算沉得住氣,即便這樣面上也未出現絲毫慌亂神情。
“去。”他吩咐許明前去看看。
旁邊的顧知霜倒是眼神中帶着一絲不確定,狐疑的看着顧琅月。
沒想到許明去了,立刻匆匆回來,看了一眼衆人,在南君紀耳旁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南君紀面色隨之一變。
“不可能。”南君紀怒火中燒,額角青筋突爆,但卻隱忍着怒火前去親自查看。
“晉王不必看了,你的手下說的都是真的。”南君燁語氣淡定,“此事本宮已經彙報給父皇了,父皇現在估計已經派人過來查收了。”
原來先前南君紀一直都是在故弄玄虛,每晚往這裡運送的其實是糧食而非軍火。但尤青查的那些賬目都是真的,不過卻是南君紀鋌而走險來引南君燁上鉤的,南君紀確實有一批不多的軍火和冷兵器,就被他藏在護城河底下封死了。
他以爲沒有人會知道,殊不知在那天晚上顧琅月就發現了蹊蹺。
“你是如何發現的。”南君紀緊緊攥住拳頭,強行鎮定下來,但心中被算計的怒火卻是難以熄滅的。
他自己搬起的石頭砸到了自己,如何讓他不生氣。
“這個就不是晉王要操的心了。”南君燁笑笑,俊朗的面容溫和如玉,但眼底卻流動着碎冰一般的冷光。
那種光芒帶着一絲殺氣,和狩獵般的胸有成竹。
這件事還要從昨天顧琅月從街上回去後說起,她發現了那個突厥人後便跟蹤了過去,看到那突厥人竟同許明見了面。
顧琅月想起偶然在尤青那裡看到的賬目,時間對了一下,似乎就在每隔三個月最近左右的日子裡,南君紀王府會有一筆這樣神秘的開銷。
當天下午,南君燁便帶人去了那家酒樓蹲守到了那個突厥人,幾套刑罰的流程下來,就算是再硬的嘴也開了口。
原來這個突厥人是沙卡那邊的接頭人,而事實是南君紀早同沙卡那邊就有來往,每隔一段時間南君紀便一點點從沙卡手中挪一些軍火或冷兵器過來。
結合這些顧琅月推斷南君紀的冷兵器或許就藏在城中,因爲他敢將誘餌設在城外就是不想此地無銀三百兩。
知道了這些,以南君燁以及尤青手中的線索,不難發現南君紀的人曾夜間在護城河一代有過活動軌跡。
最後在護城河底下找到了南君紀私藏的禁品。
南君紀面部繃緊,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旁邊的顧知霜也是黑着臉,顯然沒想到會反被算計一道。
“晉王是打算在這裡同本宮一起等父皇的人來呢,還是先行離開?”南君燁淡然道,表情稀鬆,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南君燁是以無名禁品報上去的,因爲南君紀過於警惕,那批禁品毫無標註,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南君燁不會貿貿然公開挑出二人之間的爭鬥。
畢竟任何
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在眼皮子底下明爭暗鬥的奪嫡。
他越是這樣,南君紀心中越是恨氣難平。
然而這時候走已經來不及了,遠處一批人馬踏着火光下的影子整整齊齊而來。
南君紀神色微沉,攬住顧知霜往旁邊退去,那些暗衛也隱進了黑暗中。
與此同時,南君燁等人也微微讓到了旁邊。
他示意了一個眼神給李岑,李岑帶着那些包抄的手下整整齊齊站在了後方待命。
馬匹踏着步子,緩緩而來。
侍衛們齊齊下馬,爲首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李德。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李德行了一個禮,似乎有些詫異:“喲,晉王殿下也來了,老奴見過晉王殿下。”
李德恭敬的微彎下身子,一雙精明的眼睛卻是在二人身上轉了一遭。
太子神色稀鬆,目光淡然無波。晉王雖然面無表情,目光卻是陰沉,強忍着怒氣。
皇上信得過李德,宮裡的人對他一向敬重,所以南君紀不想在他跟前露出些什麼異樣。
“公公不必多禮,本宮也是帶人剛到。”南君燁虛擡了一下手。
李德點點頭,隨後回過頭指使那些宮中侍衛:“快,將東西都給弄上來。”
那些侍衛在李岑的帶領下,打開開關紛紛跳了下去。
那邊他們在底下搬東西,這邊李德卻在同南君燁等人聊天。
李德看到顧琅月同顧知霜時很是驚訝,不解道:“怎麼,晉王爺過來幫忙,郡主同側王妃也是來幫忙的?”
看似驚訝,但顧琅月卻是看出來這個老東西是裝的。
這次就算南君燁沒有指明南君紀,皇上也能猜到絕對是這兩個人搞出來的鬼,不過沒有確切證據,所以也拿他們沒辦法。
顧琅月笑笑,將那隻受傷的手臂不動聲色藏在身後:“公公說笑了,你沒看到尤青大人也在這裡嗎?我同尤青姑娘身爲女官,恰好又聽說了此事,所以不免過來關注一下。”
李德掃了一眼後面的尤青,意味深長點了點頭。
“至於側王妃嘛……”顧琅月扯了扯嘴角,話中略帶一絲嘲諷:“大概是同晉王爺新婚夫妻恩愛難分吧?”
李德抿着嘴笑了笑,似是領會。
南君紀面色鐵青,目光冷冷掃了一眼顧琅月,看着她巧笑嫣然一副狡猾的樣子,就恨不得掐死她。
這時李岑已經帶人將東西搬上來了,整整六個大黑箱子,上面溼漉漉的帶着潮氣,李德一看便心知肚明這東西原本是不屬於這裡的。
南君紀面色越發黑了,此時當真是啞巴吞黃連有口難言,心中也是越發憤恨難當,勢要將南君燁扳倒。
箱子打開一看,其中有三箱是銀槍頭,一箱上好的弩弓,兩箱刀劍類的武器,那弩弓一看就不是南蒼常用的。
李德留了個心思。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李德自語說了一聲,合上了箱蓋,吩咐道:“麻溜的收好,送進宮去等皇上處置。”
李德回過身,恭敬的對南君燁同南君紀等
人行了禮:“今晚多謝太子殿下同晉王殿下相助,那老奴就先行回去向聖上請命。”
“公公慢走。”南君燁點點頭。
南君紀此時終於比方纔好了些許,沉聲道:“公公路上小心。”
李德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後領着衆人離開了。
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南君紀才收起方纔片刻緩和的神情。
“這次算你們走運,下次可不會這麼好運了。”南君紀冷哼一聲,目光陰沉的掃了一眼顧琅月,帶着氣憤率人離開。
又走了一批人馬,荒地上頓時安靜了大半。
南君燁趕緊關懷的擡起顧琅月的手臂,皺眉心疼道:“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不要緊。”顧琅月搖了搖頭,拉了拉破開的袖子,試圖遮住傷口。
“我早就說你的計劃不周全。”隨之南君燁的臉微微冷了下來,現在光想想就覺得後怕。
“哪裡不周全了?”顧琅月眨着眼睛看他,理直氣壯,“只不過受了點小傷就可以讓南君紀損傷元氣,這有何不可?”
南君燁見她絲毫不知後怕,反而還理直氣壯同他對峙,南君燁拿她沒辦法,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尤青才上前過來,面上帶着一絲歉意,“這件事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沒弄清楚,郡主也不會受傷。”
“不怪你。”顧琅月一臉認真,“而且你查出來的那些東西並非有誤,如果不是你的那些情報,我們反而可能會上南君紀的當,我只不過是幫了一點小忙罷了。”
“好了,趕緊回去吧。”旁邊的李岑忍不住道,默默翻了個白眼,都受傷了還在這說說說,有什麼好說的。
顧琅月瞪了他一眼。
“走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南君燁攬過顧琅月,同衆人道。
大家心情都不錯,因爲南君紀本來是算計好了的,沒想到到頭來卻被他們狠狠擺了一道。不僅計劃落空了,還賠掉了自己手頭的東西。
這邊李德回宮後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皇上身邊。
此時皇上還在書房批奏摺,恰巧李德進來,他正對着一張奏摺皺眉不展,神情嚴肅。
注意到李德過來,他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怎麼樣了?”
李德一五一十將事情回稟給了皇上,連同南君紀顧琅月顧知霜在那裡,也一併回報了。
皇上聽罷一言未發,眼睛深邃。
“老奴注意到郡主似乎還受傷了。”李德在旁邊觀察着皇上臉上的表情,小聲又添了一句。
皇上臉上的表情微微鬆動了一些,看向李德:“那些東西呢?”
“東西送到刑部去了。”李德如實回答,想了想又道:“老奴看那東西不像該是在那地方的。”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中似乎掠過了一絲冷厲。
李德立刻微微低下頭。
“派人去盯緊了。”皇上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睛掃過了桌上剛剛放下的那張奏摺。
他自說自話道:“這兩個東西到底在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