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李岑伸手在顧琅月眼前打了個響指。
顧琅月一把拍掉他的手:“去你的。”
李岑笑笑,好長時間沒見,這次一見,顧琅月總覺得他變了一些,卻又說不上是哪裡變了。
興許是在邊界風吹日曬多了許多陽剛之氣,也興許是戰場上叱吒多了一絲戾氣,但唯一不變的還是那眉眼間玩世不恭的桀驁。
李岑回身看向那小廝:“行了,你下去吧。”
“是。”小廝彎身退下,沒想到這位姑娘倒跟包間主人是熟識,這時間的巧合緣分還真是了不得。
二人坐下,李岑戲謔的笑看她,“怎麼着,宮中住着可還如意?”
“並不。”顧琅月翻了個白眼,斜眼看他:“你怎麼回來了?”
李岑靠在椅子上,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眼神中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顏色。
他摸着下巴回答:“那邊的事結束了,”
難怪顧琅澤今天問莊姸有沒有空的時候她猶豫不決,感情那小妮子是早就知道李岑今天會回來。
哎,她那個苦命的哥哥啊。
“想什麼呢?”李岑停下摩挲下巴的動作,盯着她的臉。
顧琅月回神。
“沒什麼。”她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帶着笑意看向李岑:“你說你好歹今天剛回來,既然碰到了,就當我爲你接風洗塵唄?碧玉,去叫小廝上些好菜叫些美女來。”
顧琅月裝模作樣倒了兩杯酒,私心卻是想着不讓他亂跑,萬一壞了自家哥哥的約會。
李岑自然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但也不拆穿,雙手環臂看她耍什麼花樣。
“怎麼?不樂意呀!”顧琅月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故作起身離開:“既然不歡迎就算了。”
李岑見她要離開,這才急急起身一把拉住她。
“雖然你都訂婚了,但似乎並不妨礙我們友好感情的共同發展。”李岑自說點着頭,然後把顧琅月拉了回來,打着哈哈笑道:“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今天就算你不來我也會特意去請你的。”
“真的?”顧琅月狐疑的看着他,這傢伙油嘴滑舌的,她纔不上當呢。
“自然。”李岑挑眉。
他鬆開顧琅月的手,從自己袖口裡找啊找,拿出了個精緻的紫檀色的小盒子,遞給了顧琅月。
“這是什麼?”顧琅月沒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琅月將信將疑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躺着一枚打磨細膩的狼牙。
她似笑非笑,提起吊墜到眼前:“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樣,喜歡嗎?”李岑往椅子上一靠,充滿笑意的看着她。
“還不錯。”顧琅月倒也不推辭,索性便帶上了,小小的一枚狼牙稱不上多麼昂貴,倒是可愛的很。
顧琅月擡眼看他:“這玩意兒辟邪是吧?”
“嗯哼。”李岑擡眉。
“夠兄弟。”顧琅月掄起拳頭在他肩上搗鼓了一拳。
她力道也不重,沒想到李岑卻面色發白,輕聲咳嗽了起來,嚇得顧琅月趕緊收回了手。
李岑捂着右肩,擡眼看她,幽怨的道:“兄弟,你這是想謀財害命嗎?”
顧琅月也有點嚇到了,猜測他可能是受了傷,但還是硬着嘴道:“拜託,大哥,你見過哪個受傷的人還往春樓裡跑,不僅喝酒還調戲妹子的嗎?”
口上雖是這麼說,手裡卻是把他跟前的酒拿掉了。
李岑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揚脣笑了笑。
“走了走了。”顧琅月拉起他:“真沒勁,等你哪天傷好了咱們再喝酒吧,本來你就不是我的對手。”
“隨時奉陪。”李岑起身理了理衣裳。
他哪是真要跟她喝酒,今晚有宮宴他特意回來的,要是一時沒把持住被這女人灌醉了,豈不是要壞大事。
顧琅月心中也沒想着是出來喝酒的,原本就是隨意逛逛,只是沒想到能碰到李岑罷了。
二人下了樓,顧琅月朝他道別:“我先回去了,回頭見。”
李岑嘴角銜着一抹笑,微擡下巴。
顧琅月回過身卻被一個年輕男人撞了個正着。
她肩膀撞得生疼,正怒火中燒,張口要罵,那人卻已是面上帶着溫和的笑賠禮道歉了。
“在下魯莽撞到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那人相貌平平身着平平,但身上卻帶着一股氣質。
顧琅月見他道歉誠懇,皺眉擺擺手:“算了算了。”
只當自己倒黴,一邊揉着肩膀,一邊出了門。
這邊那男人進了樓裡直接就上了二樓一間包間,包間內坐了位長相俊朗的男子,男子雖隻身着一件普通玄衣,但衣服上卻隱約浮雕麒麟瑞獸,白玉發冠束起頭髮,極其氣度不凡。
那人進了屋子後似是回味道:“方纔在門口撞見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這裡的人倒真有意思。”
男子聽罷見怪不怪一笑:“這個地方好東西不多,怪人倒是不少。”
這麼一說,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今晚的宮宴去的主要是一些重要官員。
自然,顧琅月只是一介小小女官還不夠資格,所以她今晚是以太子未婚妻前去的。
正是夜色闌珊時,宮中的花燈一片璀璨輝煌,晚宴是露天的,在朝天園舉行。
朝天園位於皇宮湖泊中心,期間曲廊迴旋才能到達宴席上。
時間差不多,顧琅月前去東宮時,南君燁已在門口等候。
二人見面未多加寒暄,便前往朝天園而去。
一路上燈火閃爍,影子照在顧琅月臉上重重疊疊。
南君燁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今晚隻身着了一件簡單的粉色長裙,裙上浮現紫色小花,從裙底一路漸變淺粉道胸前。配上一張美麗張揚的臉,當清純和氣焰碰撞時,卻是另一種別開生面的好看。
這時候顧琅月突然擡眼,一雙流波微動的眸子看向他。
被人抓個正着,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真是第一次,南君燁慌忙收回目光,眼睛故作看向四周,以此掩飾內心慌亂。
顧琅月並未察覺不妥,只顧着自己一門心思裝着如何只是隨意問他:“今天跟尤青姑娘做什
麼去了?”
“沒什麼,梅妃娘娘讓我們過去坐坐。”南君燁輕咳。
坐坐,怎麼沒讓我去坐坐,偏偏讓你倆過去坐坐了?顧琅月內心吐槽,面上卻淡淡如水。
“喔,梅妃娘娘挺喜歡尤青姑娘的哈?”顧琅月摸摸鼻子道。
南君燁“嗯”了一聲:“尤青是在她手裡一手長大的。”
“還真是親戚關係啊。”顧琅月似是而非。
“什麼意思?”
“沒什麼。”顧琅月違心的回答,她還以爲是南君燁爲了保護尤青故意捏造的關係呢,但即便如此,這兩個人也還是不清不楚。
南君燁見她突然撅着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正好朝天園已經到了,他便沒問了。
兩人到時,大部分人已經來了,緊接着皇上等人也到了。
跟在皇上一起有說有笑的似乎就是暮楚國陛下楚灼華,顧琅月先前簡單調查了一番,知道暮楚國陛下年輕,卻不知道這麼年輕,看起來跟太子不相上下。
不僅如此,聽說這位陛下,年紀輕輕就已上任,能將暮楚國發展的那麼好,實在是有兩把刷子。
顧琅月迅速打量了他一眼,相貌俊朗,身形挺拔,氣質上乘,面相倒是溫和有氣質,眉眼間難得的沒有上位者所有的戾氣。
跟在皇上身後的不僅有皇后,一同前來的還有南君紀,並且同楚灼華似乎很聊的來的樣子。
這個狡猾的南君紀。
顧琅月同南君燁二人對視一眼,上前迎去。
幾人落座,楚灼華坐在皇上的左下方,南君燁則在右下方,緊接着便是顧琅月同南君紀面對面。
“已經見識過晉王的足智多謀,想必這位就是南蒼的太子了吧?”這時楚灼華開口道。
南君燁溫潤謙和:“陛下多禮了,這還是陛下第一次來我們南蒼國,雖說兩國文化並無差異,但也要玩盡興了纔是。”
“確實是的,常年在宮中,此次朕也是抱着遊山玩水的心態出門的,若是不嫌麻煩,這幾日還有勞太子殿下做東道主了。”楚灼華哈哈一笑,字裡行間很是親切,讓人不由自主放鬆心態。
“那是自然,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約好明日如何。”南君燁道。
“好,好,我們宴後再議。”楚灼華既沒推辭又沒有給出確切答案。
這人倒是不得罪人,表面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實則卻是個十足的狡猾狐狸。
楚灼華這麼回答,南君燁也沒再說下去了,淡笑着結束了這個話題。
宴會在這個時候開始,膳食由漂亮的侍女一一送上,歌女舞女們也踩着婀娜多姿的舞步來到了衆人中央。
在夜色下湖面上的蓮花燈星星點點,四周花燈圍繞,綠植花被盛開,伴隨着動人的歌聲,好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色。
南君紀在對面同楚灼二人華杯觥交錯,二人的談話聲隱約傳來。
“不知陛下這次來南蒼,打算遊玩幾日?”南君紀道。
楚灼華的聲音傳來:“朕已將國事處理盡,自然正如你們太子所言,什麼時候玩到盡興什麼時候再回去也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