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女配
戚澤線條優美的脣角緊抿成冷淡的弧度,在金色的陽光之下,他蒼白清秀的臉龐像是薄冰雕成一般,有一種冰凍透徹的美感。
那漆黑的瞳孔中閃爍着一種冷峻的光澤,這樣的眼神使得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療養院中的病人,而更像是個孤僻的藝術家,古怪的思想家或者哲學家之類的。
“我分辨謊言的能力並不高,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可以被隨意敷衍。”他微微移開視線,像是冷漠的拒絕,也像是孩童的賭氣,“我從來不喜歡被欺騙,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
“我很抱歉……我只是——”
“爲我好?”他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卻仍是不看她一眼,“所以我不喜歡你們這些所謂的正常人,只要是自己認爲對的就強加到別人身上,野蠻而粗暴。”
語琪將水放到一旁,安靜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很顯然,他動怒了。
‘你們這些’這四個字一出來,就等於將她劃到了對立面上,只是他這句話中恐怕不僅僅是針對她,聽語氣似乎涉及面還挺廣的,不然不可能用上‘你們’‘這些’這種代表着一個羣體的詞語。
所以,與其說是她的行爲觸怒了他,不如說是他因多年來所積攢的種種不平而遷怒於她。
或許作爲一個從小便智商遠高於常人的天才,不僅僅意味着優秀與榮耀——他們無法理解正常人的世界,就像是常人無法理解他們的世界,但悲哀的是,正常人永遠佔據大多數,所以天才多數免不了被扣上‘怪異’‘不合羣’等等字眼,而這些等於在逼迫他們改變,逼迫他們接受正常人的思維,正常人的規矩,正常人的行爲模式。
語琪可以理解他對此所感到的不平與憤怒,或許還有委屈什麼的,所以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等待,等待他的情緒平復下來。
片刻之後,他眼中翻涌着的情緒漸漸沉澱了下來,但是卻仍是彆着臉,不願看她。
看他似乎平靜了許多,語琪纔開口,聲音和神情都頗爲認真,“我爲剛纔的行爲向你道歉,你說得對,無論如何我不該用謊言來達到目的,我向你保證沒有下次。”
首先,誠懇承認錯誤是道歉時最先要做的事情,果然戚澤雖仍沒有轉過頭來,臉上冷硬的線條卻緩和了一些。
“只是,戚澤,我也有我的難處……作爲朋友——我是說如果你願意把我當做朋友的話,我不想逼你,但是作爲這裡的護士,督促你吃藥是我的職責,如果無法履行,那麼就是我沒有盡到一個護士的責任,或許會被上級責罰,或許會被扣工資。”到底會不會被責罰扣工資語琪不清楚也不在乎,而她這麼說唯一的目的就是博取同情,雖然戚澤絕非一個好相處的人,但就像戚炘說得,他嘴巴有些討厭但是心不壞——而這樣的人往往吃軟不吃硬。
求諒解出乎意料地有效,戚澤沉默了片刻,便低垂下眼睛做出了退讓,“讓他們給我注射針劑吧。”
於他而言這樣的退讓已經很難得,語琪有些感動的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和對方思維的不同之處,明明已經同意了,但他偏偏要選擇一個於他而言更尷尬也更被動的方法。
她不敢再勸他吃藥,只是在他轉向自己的時候低頭暗示性地看了看手中的藥片,然後擡頭看着他。
戚澤皺了皺眉,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壓低了視線,緩聲道,“我永遠不會吃藥——那等於間接承認了他們口中的‘妄想症’。而被注射藥劑,只能說明他們認爲我有‘妄想症’。”頓了頓,他擡起漆黑的雙瞳看她,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表情有些失望地移開了視線,“算了,你不會理解。”
多年從事這一行的直覺告訴她,這次的矛盾其實是個契機,表現得好會從此被納入他認可的小圈子,表現得不好就會被看做另一邊陣營的‘所謂正常人’,他們的‘交易’仍會繼續,但是他不可能對自己敞開心扉。
這種時候最聰明的做法是讓他覺得你跟他一樣,你們同病相憐,你們一樣不被理解,你們站在同一戰線,然後他便會在不知不覺之間把你當做同樣受迫害的‘自己人’。
所以語琪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迅速地編造起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悲慘故事,爲了使得他能夠理解,她特意選擇了比較學術的領域,“其實我明白……高中的一場數學考試,我用了一種特殊且簡便的方法做出了最後一道題,但是老師認爲我沒有按照他教的方法做,給了我一個叉。後來他讓我們訂正,我仍然把我的方法重新抄了一遍交了上去——”她笑了笑,“我知道我或許會得到第二個叉,但我還是那麼做了……因爲我知道我的答案是對的。”
戚澤一臉認真地聽她說完,然後皺了皺眉,“然後呢?他給了你一個勾,還是叉?”
他顯然相信了她編造的故事,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同情,這讓語琪心中莫名生出了些內疚,但是她仍然看着他的眼睛,繼續下了一記猛藥,“他沒有給我勾,也沒有給我叉……他認爲我是故意和他作對,所以那天他叫來了我的家長。”說罷她‘故作堅強’地朝他笑了笑,然後緩緩移開了視線。
戚澤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已經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他猶疑着開了口,“在這種時候……是不是人們通常會說些安慰的話?”
聽到這句話,語琪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這樣的計劃其實也只有在他身上實施纔會成功,如果換了別人,只會把這個多年之前的事情當做一個笑話來聽,只有他會十分認真地對待這事,並且覺得她遭受了莫大的傷害。
即使是爲了完成任務而編造的謊言,語琪在此時此刻也不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就像他所說的——由於不常和人打交道的關係,他並不能很好地分辨謊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被隨意敷衍。
雖然她在內心其實很尊重他,也沒有任何敷衍他的意思,但是利用了這一點卻是千真萬確的。
沉默了片刻,她心不在焉地低聲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罕見的不在狀態當成了因難過而神思恍惚,戚澤眼中的同情更深了些,他垂下眼思索了片刻,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地坐起身來,“我不懂得怎麼安慰人……但是戚炘說過,在人難過傷心的時候,一個擁抱比什麼都管用。”
語琪在聽到‘一個擁抱’的時候完全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反應了許久才幹咳一聲,“……什麼?”
就在她開口詢問的時候,戚澤已經站起身朝她走來。
由於異常削瘦的緣故,他看起來顯得格外頎長,漆黑的額發和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爲逆光,他眼底濃濃的陰影和憔悴的神色都被金色陽光掩去,一片模糊中只能辨認出他高挑瘦長的身形和清秀的面部輪廓。
語琪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一米處停下。
戚澤有些笨拙地張開雙臂,隔着將近一米的空氣朝她虛虛地環抱過來——
她愣愣地看着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十根手指隔空探過來,卻僅能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是長度不夠,而是他們之間隔得實在太遠。
內疚與好笑在心中交纏,語琪卻覺得自己的心情從未如此複雜過。
死死地盯着自己按在她肩膀上的雙手,戚澤面上現出了些微窘迫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像是進行什麼艱鉅的嘗試一般緩緩地朝她挪近了一小步。
語琪看到他的雙眉立刻皺起,沉黑的眼底閃過一絲不適與緊張,似乎是這過近的距離讓他感到頗爲不安,像是承受着什麼巨大的壓力一般。
看他這般模樣,她不忍地開口,“其實——”
還未等她說出第三個字,他似乎已經難以忍受兩人之間的距離,像是崩潰一般猛地收回手後退了幾步,清秀的雙眉狠狠皺起,像是自我厭惡一般垂下雙眸死死地盯着地面看了片刻,然後轉身快步走到牀邊,將牀上疊地整齊的被子一把抱起。
語琪看他抱着被子重新朝自己走來,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下一秒,又厚又重的雪白棉被便被塞到了她的懷裡,戚澤以一種在學術討論會上發言的權威語氣低沉地道,“把自己裹起來,你會覺得好很多。”頓了頓,像是怕她不信一般,他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我試過。”
“……”
作者有話要說:【跪求考據黨放過我qaq!我就是個寫小女票文的,看到不合理之處笑笑就過了不要認真嘛,大不了當成文學處理或者架空,都像現實的精神病院一樣那對我太殘忍了→ →對我和小神經病都寬容些嘛女神們,雖然是精神病但我們也要談戀愛的……
現在沒筆力只能在這裡解釋分析情節的弱逼作者來跟你們談一談——戚澤雖然患了妄想症,但是他的邏輯還在,他清楚地知道那些藥都是嚴格按照醫囑開的,所以他沒有懷疑語琪是被派來害他的,這也體現在他那句‘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當中,但是他還是很生氣。
因爲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與人交往方面是很有大不足的,所以對此一直很敏感,在患病後更是如此——這就像是一個色盲,他很介意別人拿他分不清的兩種顏色故意逗他取笑他——在一個人越是沒有自信的領域,他越是敏感緊張沒有安全感,所以十分介意別人的欺騙,這個你們應該可以理解(我好心疼他qaq壞語琪又來欺負我心愛的男人我們扁她)。
不過不吵架的情侶不是好情侶(哪裡吵架了明明是戚澤單方面撒嬌→ →)!其實跟語琪這種人你永遠吵不起來,她永遠等你氣消了然後上來誠懇認錯,把你心頭氣澆滅一半之後開始不急不緩地跟你各種語重心長,擺事實講道理,不把你說服就把你煩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種處理方法取材自顏顏,笑尿了她就是這麼對她媽的!)
→ →結尾處語琪的心理是這樣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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