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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蘭臺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能逃開鳳崇的雙手,也不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鳳崇那一汪深潭的眸子,祝蘭臺倒是還沒有注意過鳳崇其他的特點。但是此刻,祝蘭臺只覺得,鳳崇那雙修長的手彷彿有魔力一般,輕巧地在自己盤起的青絲上跳動或是遊走,舒服得讓她想閉上眼睛,也因此更加警惕。
啪嗒
祝蘭臺聽見清脆的一聲聲響,渾身一下子僵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接着,綴滿小珍珠的珠串經由祝蘭臺眼前,被輕輕放在桌子上。祝蘭臺鬆了一口氣,原來鳳崇是在幫自己解開盤起的髮髻。
隨着祝蘭臺渾身一放鬆,那已經脫離珠串束縛的青絲傾斜而下,柔順地鋪展在祝蘭臺的肩背上,穿過鳳崇那未來得及撤開的修長的手指。
鳳家以絲綢布業等發家,因此鳳崇自小對於各種布料十分地熟悉,但是即使是最柔軟天蠶絲,也不如祝蘭臺的黑髮來得絲滑柔順,那觸感讓鳳崇微微失神。
然而,長久的如履薄冰的生活,讓鳳崇的失神不過是一剎那,很快就恢復如常。細心地將祝蘭臺發上的配飾取下,鳳崇以手代替梳子,一下一下,溫柔地幫祝蘭臺將頭髮理順,那感覺很奇妙,像是輕撫着一隻躺在自己懷中的慵懶的小貓。小貓?鳳崇忍不住想起當初在洛陽邊陲的那片樹林裡,混戰中,祝蘭臺揹着昏迷不醒的衛英,奮力逃出馬羣包圍的場景。即使是一隻小貓,也是一隻藏着鋒利的爪子的小貓吧,鳳崇有些傻氣地想。
感受到鳳崇修長的手指在發隙間穿梭,柔軟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挑動着頭部最敏感的神經,祝蘭臺只覺得渾身一陣顫抖,在這顫抖中力量漸漸地流失,身體越來越虛。幸而祝蘭臺自重生後自制力增強了不少,隱忍不發,又是坐在椅子上,雙手巴着桌沿,不然估計很快就倚在她身後的鳳崇的懷裡。
時間過得很慢,因爲兩個人各自心內的翻騰的思緒。但是,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有點兒詭異的寧靜。
鳳崇有些捨不得放開祝蘭臺那柔軟的頭髮,想起祝蘭臺失蹤時那一個月的煎熬,他十分感激上蒼,最後還是將祝蘭臺還了回來,雖然花費的時間久了一點兒。
想起當初,鳳崇心內總會跳出悔意和愧疚。雖然他從小生活在勾心鬥角、殺伐爭鬥之中,父母也未曾對他特別關愛,但是,閒雲野鶴一般的鳳雲天卻跟鳳崇很親近,用他沖淡的性子潛移默化地教育着鳳崇,讓鳳崇在權利的爭奪中依舊保持着一份最初的純真,因爲這份純真,而捨不得傷害無辜的人。
鳳崇想,若當初自己不是過於自信,以爲派了影衛緊緊地跟着鳳多就萬事大吉了,而是在祝蘭臺在馬羣裡艱難求生時衝出去救她,帶她來洛陽,那如今,自己跟祝蘭臺會是怎樣的光景。
梆子在外響起,有人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關門閉戶,謹防盜賊”,驚斷了鳳崇的思緒。
鳳崇心裡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會在這些已經不可能改變的事情上花費心思,給自己設想很多的如果假如。不管怎麼說,自己娶了祝蘭臺,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那些不能挽回的過去,就讓它隨風逝去吧。鳳崇這麼想着,將祝蘭臺的一綹青絲挑出來,想要拿剪刀剪去。
“那黃先生……”祝蘭臺驀地出生,然後又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戛然而止。
祝蘭臺不過剛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不過是覺得這樣的氣氛很詭異,想要開口打破這樣的沉寂,沒想到一開口就提起了黃志,在自己新婚之夜提起別的男人,這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祝蘭臺有什麼辦法,整個鳳家,她最熟悉的只有當初護送自己來洛陽的黃志,還有那個已經被鳳崇罰去廚房做雜役的衛英。
鳳崇握着祝蘭臺長髮的手微微一用力,眉頭蹙了起來。倒不是說吃醋,鳳崇只是覺得,若是祝蘭臺跟黃志之間有了什麼糾纏的話,將來對於任何一方都是傷害。見識到黃志幾次爲了祝蘭臺而跟自己冷戰的事,鳳崇心底不得不對此有所提防,所以在七夕節,他纔會派人將偶遇祝蘭臺的黃志支開,並且在自己大婚之前派黃志領着商隊前往西域。
“黃先生九月半的時候帶領商隊去了西域,如今應該已經過了玉門關了,他向來行動果斷迅速。”鳳崇淡然地解釋,雖然看不見背對着自己的祝蘭臺,但是卻可以感受得到她似乎對於黃志的行藏沒有太大的興趣。
“黃先生向來最重責任,你失蹤之後他一直很自責。提親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他找到你了,這樣他也就放心了,免得每日受良心的煎熬。”鳳崇話裡有試探的意味,因爲他知道在七夕的時候黃志就已經跟祝蘭臺碰了面,而他之前都沒有通知黃志自己找到祝蘭臺的事,同樣的,黃志也未曾將七夕碰見祝蘭臺的事告訴他。
這樣的相互隱瞞,讓鳳崇不滿,也不由地開始提防。黃志是鳳崇用一雙腿換來的得力干將,祝蘭臺是鳳崇無可奈何之下選定的當家主母,任何一方,他都不想失去,不想傷害。
祝蘭臺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只是點點頭,很淡然地說:“哦,這樣啊。其實,七夕的時候我就見到黃先生了。若是知道黃先生心裡這麼自責,我就登門拜訪了。只是……”想起那個擄走自己的鳳二爺也是鳳家的人,還跟黃志有着莫大的冤仇,所以祝蘭臺才遲遲不敢來鳳家,怕自投羅網。
“嗯?”見祝蘭臺說了半截話,鳳崇不解地問。
“只是覺得鳳家門戶高,不好貿然上門拜訪。”祝蘭臺想了想,到底沒有將秀色樓的事說出來。雖然目前鳳崇跟她算是夫妻,但是她明白,這其中有多少情分在,很值得考量。再說了,若是真的說了出來,激化了矛盾,將事情鬧大了,倒顯得是自己多嘴嚼舌根壞事了。
鳳崇略一沉吟,就知道祝蘭臺對自己隱瞞了一些事情。他並不是從小就會察言觀色,只是自打十六歲雙腿不能自由行動後,就多了時間去謀劃佈局而不是事事衝鋒陷陣,因此對於人的心理能琢磨出個七八分來。不過,也因爲此,鳳崇看得出,祝蘭臺對於黃志或許只是一份來源於被護送的感激,便放下心來不再追究祝蘭臺到底對自己隱瞞了什麼。
“咔嚓”
祝蘭臺聽見一聲聲響,下意識地回頭,就見鳳崇左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綁着紅線的小剪刀,另一隻手裡是一綹黑亮的青絲,再往上看時,就是鳳崇那雙深潭般得眼眸,比起初次相見,竟多了一分暖色。祝蘭臺想,或許是紅燭搖曳的光暈,將鳳崇那凜冽的深潭蒙上一層昏黃溫暖。
“依既剪雲鬟,郎亦分絲髮。覓問無人處,綰作同心結。”鳳崇吟道,一邊將自己鬢間的一綹墨色長髮剪下一段,然後從桌子上的托盤裡拿過一根喜慶的紅線,將兩束頭髮密密實實地綁了起來。
知道鳳崇是在做同心結,祝蘭臺臉色一紅,心內暗自爲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而緊張。祝蘭臺不敢保證自己已經從被呂氓休棄的傷痛中痊癒,不會因爲那些曾經的痛楚而一腳把鳳崇給踹下牀去。
“結了發,你我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鳳崇微微一笑,“往後,在這鳳家宅院裡,你就是鳳家的當家主母,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下人們去做就行。”
祝蘭臺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有點點頭……一時間,祝蘭臺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鳳崇的話,沒錯,她是頂着鳳家當家主母的身份,但是她不覺得,以今天婚禮的狀況來看,自己可以隨便命令別人,尤其是還有個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的小姑子,鳳九儀。
“早點休息吧。”鳳崇一邊將結髮遞給祝蘭臺,一邊微笑着說。
接過結髮的祝蘭臺一怔,渾身立刻僵直,一雙杏眸瞪得大大地看着鳳崇,不知道鳳崇所謂的“早點休息”是不是自己以爲的那個意思。
見此,鳳崇不覺得好笑,他雖然需要祝蘭臺來勝任鳳家當家主母的職位,但是還不至於卑鄙到現在連祝蘭臺本人也要吃掉,即使要吃,那也要等到祝蘭臺心甘情願的那一天。鳳崇知道,那次失敗的婚姻將祝蘭臺傷得很重,因此也沒有期待她會在短期內好起來。
“莊子上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先去書房了,你自己早點休息。雖然才十月的天,但是晚上霜重,蓋好被子。”鳳崇將祝蘭臺心底的疑慮和恐懼驅散,微微一笑。
然後,就有一個身着夜行衣的人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穩穩地推着鳳崇出了洞房的門,然後很快又閃過一個同樣身着夜行衣的人將門關上。
直到車輪聲消失,祝蘭臺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鳳府竟然有黑衣人,還是那種雖然沒有存在感卻無處不在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