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鬧喜堂

祝蘭臺知道鳳家家主鳳崇身體不便,但是他又不想耽誤吉日,便派了一個童子騎高頭大馬上來迎娶自己。祝蘭臺並未意,因爲她原本就不是很期待這一場婚姻,因爲放心口那塊鳳凰羊脂玉讓她覺得,心靈溝通遠比禮數週全來得重要。

但是,祝蘭臺沒有想到,自己喜堂站了足足有一炷香功夫了,鳳崇竟然還沒有出現舉着團扇手臂漸漸地有些酸了,祝蘭臺很想扔掉遮面團扇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想到周圍還有賓客,上頭還有公婆坐着,便忍住不發,只是心底對鳳崇好感一點點減退。

周圍賓客顯然也等急了,對於鳳崇晾曬祝蘭臺行爲都覺得好笑,於是便相互之間小聲地嗤笑祝蘭臺來。原本嘛,祝蘭臺一個平凡女子並配不上鳳崇這樣身份,何況祝蘭臺還是棄婦再嫁,讓那些參加婚禮賓客輕視。

那些努力壓抑嗤笑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凌遲着祝蘭臺身心。祝蘭臺這一刻開始猶疑了,或許那個七夕佳節買下自己繡品鳳崇,並不存吧。

就祝蘭臺心口被生氣和憂傷溢滿時候,從外面衝進來一個身量未足小姑娘,想也不想地直接衝到祝蘭臺面前,大聲斥責道:“你不過是一個平凡商戶女兒,還是棄婦,有什麼資格嫁給我尊貴哥哥?我跟你說,沒有人會承認你鳳家主母身份,包括爹孃你看,哥哥這邊要娶你,爹孃那邊就雙雙逃出去散心了”

宛如晴天霹靂

祝蘭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又爲什麼來這個地方遭受小女孩當衆屈辱責罵。祝蘭臺開始還以爲鳳崇遲到是因爲身體不適,現看來,大約是想放棄這場婚禮吧。還有自己那從未謀面翁姑,竟然自己獨自大婚時候離開,很明顯,是很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媳婦。還有衝進喜堂給自己難看這個小姑娘……

祝蘭臺心裡一動,總覺得這囂張跋扈小姑娘聲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也沒有呢心思想這些,因爲那些賓客聽見小姑娘責罵之後,紛紛大笑起來。

原本想扔掉團扇怒斥衆人,但是想到自己目前身份,祝蘭臺還忍住咆哮衝動,依舊以團扇罩面,聲音有些清冷地說:“商戶之女?難道商戶之女真很丟分嗎?那麼,誰能告訴我,鳳家是做什麼?”

祝蘭臺聲音不大,也聽不出喜怒,但就是這柔柔一句話,讓衆人都啞口無言。瞬間,整個喜堂寂然一片。那些賓客們這才覺得,或許眼前這個身份低微女人,真適合鳳家主母身份。

“那,那,那就算是鳳家也是做生意,也是做大生意不是你那種小商販可以比肩說”小姑娘絲毫不放鬆,語氣裡全是不滿:“而且,你還是棄婦,是被人家拋棄女人,憑什麼嫁給我哥哥那樣完美人?”

小姑娘話,說出了大家心聲。一時間,賓客們眼神小姑娘和祝蘭臺之間逡巡,神色複雜。

祝蘭臺笑了,笑得很淡然。從小姑娘話裡,祝蘭臺可以聽出她對自己哥哥鳳崇崇拜,因爲崇拜哥哥,所以覺得自己配不上鳳崇吧。

“你很崇拜你哥哥,是吧。”祝蘭臺用是肯定句,沒有回答小姑娘質疑,只是說一句彷彿與之無關話。

小姑娘怔了一下,隨即驕傲地說:“那當然我哥哥是天神一樣人物,除了仙女,沒人能夠配得上他”

“那就是說,你哥哥很厲害,從不會做錯事了?”祝蘭臺笑了,果然是如自己當初嫁給呂氓那時一樣啊,很是單純,只是比自己當初多了一份飛揚跋扈。

賓客們漸漸聽出了祝蘭臺話裡陷阱,都忍不住笑了,對祝蘭臺投以激賞目光。

“那當然”小姑娘渾然未覺,一挺胸脯,很是自豪地說:“我哥哥很聰明,從來不會做錯事,不會做錯誤決定鳳家之所以現日進斗金,那都是因爲……”

“可是,是你哥哥主動去提親。”祝蘭臺淡然地說,直接截斷小姑娘內心對兄長源遠流長、波濤澎湃崇拜。

“那個我知道啊……”被打斷話小姑娘有些不滿,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周圍賓客卻是都笑了,笑得很真誠,絲毫沒有嘲弄意思。

這下姑娘回過神來,怒氣衝衝地瞪着團扇遮面祝蘭臺,氣得呲牙咧嘴,偏偏說不出一句反駁話來。是自己先誇下海口說哥哥做決定都是正確,現娶這個棄婦也是哥哥決定,那……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小姑娘這下算是明白

不過,明白歸明白,小姑娘向來驕縱慣了,無理佔三分,她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祝蘭臺。想也沒想,小姑娘一頭撞祝蘭臺身上,撞得祝蘭臺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

幸而小姑娘力氣不大,祝蘭臺才勉強穩住身形,只不過心口那塊鳳凰羊脂玉倒是不下心跌了出來。

“啊——”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

他們沒想到,祝蘭臺竟然有鳳家當家主母玉佩,這原本是要前任主母,也就是鳳崇母親蘭採兒親手交給祝蘭臺啊還是說,翹家不參加兒子婚禮蘭採兒,早就將當家主母身份象徵鳳凰羊脂玉交給了祝蘭臺?

一時間,衆人看祝蘭臺目光多了一份敬佩。

只有那個張牙舞爪小姑娘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絲毫不能動彈,倆眼緊緊地盯着完好地躺地上鳳凰羊脂玉。

到底是上等美玉,質地堅硬,竟然沒有碰壞祝蘭臺一邊慶幸,一邊小心地將鳳凰羊脂玉起來。

“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個?”小姑娘滿臉難以置信,隨即惡語相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偷了我們家鳳凰羊脂玉不肯歸還,所以哥哥才被迫娶你”小姑娘不知道是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給自己一個能夠接受鳳崇娶祝蘭臺理由。

“小偷還給我”小姑娘說着,就要再次衝上去搶奪鳳凰羊脂玉。

“九兒,夠了”

驀地,門口傳來一聲威嚴怒喝,成功地止住了小姑娘前撲趨勢。

“主公,你怎麼?”衆賓客訝然地看着有些狼狽郎官鳳崇。

見鳳崇身着一身被撕裂了幾條口子喜服,旁人攙扶下怒氣衝衝,又見那小姑娘躲躲閃閃樣子,衆人瞬間明白了。只怕是小姑娘十分反對自己崇拜哥哥娶一個平凡棄婦,所以故意扯爛喜服,想要阻撓婚禮。

“主公,九小姐她不是故意,她只是太擔心你而已。”

一個熟悉聲音傳進祝蘭臺耳朵,祝蘭臺心裡一顫,這不是衛英卻是哪個那那個看不上自己小姑娘,不正是自己唯一未曾出嫁小姑子,鳳九儀?那個自己之前街上撞到小姑娘?

祝蘭臺一時間覺得寒風吹過,怎麼還沒進門,就遭了小姑子厭棄,還氣得翁姑翹家出遊呢?這日子……

“你不用替她說話”鳳崇這纔是確實惱了,他知道鳳九儀不滿意自己娶祝蘭臺,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包天地灌自己**,還趁機將自己喜服撕破,大鬧喜堂鳳崇不知道先前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不過見喜堂裡自己那些心腹未曾對祝蘭臺露出鄙夷或不屑目光,就暫時放下心來。

“給我把九小姐拉下去,禁足三日”鳳崇這次真被氣到了,生平第一次對鳳九儀處罰得這麼嚴重。

鳳九儀也惱了,覺得自己一片好心被鳳崇當成了驢肝肺,當下一跺腳,硬聲道:“禁足就禁足我纔不怕呢”說完,不待人押送,鳳九儀自己就怒氣衝衝地噔噔噔地跑開了。

“主公,九小姐她……”衛英猶豫着想開口替鳳九儀求情。

祝蘭臺一聽,暗自嘆息一聲,想起衛英對鳳九儀感激和崇拜,就深覺無力,只怕將來,衛英夾自己和鳳九儀之間,也會很爲難吧。不過看樣子,衛英還不知道鳳崇娶就是自己。

“不用替她求情,你也少不了懲罰”鳳崇厲聲打斷衛英話,“身爲九兒貼身侍婢,你不但不制止她,還幫着她一起胡鬧罰去廚房做一個月雜役”

衛英深知鳳崇說一不二脾性,多說了反而會害了鳳九儀,當下便也不敢再爭辯什麼,乖乖地去廚房報到去了。

經鳳崇一番斥責,這鬨鬧喜堂終於恢復了平靜。

儐相主持下,這場被鳳九儀大鬧中斷婚禮終於得以進行下去。

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夫妻交拜之後,便是送入洞房。

那些參加婚禮賓客雖然多是鳳崇心腹,但到底主僕有別,並不去鬧洞房,加之鳳崇是獨子,扯得上親戚遠支堂叔鳳海天唯一兒子鳳浪並未此;而鳳雲天至今未曾婚配,哪來子嗣;蘭採兒族親又遠南越,因蘭採兒都沒有參加婚禮,族裡也未曾派人來觀禮。

因此,原本應該熱鬧洞房竟有些冷清,只留下嫁娘祝蘭臺一人靜默地坐佈置得一片喜慶洞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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