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缺席的奧斯卡

前進着的加長林肯車裡,一身黑色西裝的威爾-史密斯正望着窗外,他旁邊坐着特里-史密斯,賈達-萍克-史密斯,還有小兒子賈登。今天應該是一個開心的日子,作爲最佳男主角的候選人和家人一起參加奧斯卡,多麼棒的事情!只是他心裡始終有一些遺憾惋惜的難受,他的家人也是。

因爲那個笑容燦爛的神奇導演缺席了,原因正是被關在紐約的雷克島監獄,已經四天了。

“爸爸,監獄裡有電視嗎?”打扮整齊帥氣的特里-史密斯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着威爾,一臉興致地問道:“揚能看到今晚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麼?應該有吧?”

威爾-史密斯和賈達相視一笑,雖然他們都知道監獄有電視,不過王揚肯定看不到今晚的奧斯卡,但威爾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夥計,他會看到的。”他真的很感謝那個年輕導演,《當幸福來敲門》的這次演出,帶給他的不只是這個奧斯卡提名、不只是起死回生、再次變得片約不斷的演藝事業;還有他的自信、他的尊嚴都被挽救,那段自我質疑的日子並不好過。

而且他和特里的關係也親近了很多,他這才清楚了兒子的一些心思和想法,成爲一個更好的爸爸。威爾微笑地搖了搖頭,揚是個好人,他不應該坐牢的,不是嗎?

正想着這些,前面的司機、助理等人都提醒“快要到了”,史密斯一家頓時收拾心情,開開心心地爲接下來的紅地毯走秀準備起來。當加長林肯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迎接史密斯一家的是刺眼的閃光,卡嚓卡嚓的聲音,不遠處的記者們大呼小叫着,他們手中照相機發出的閃光,充斥着整個星光大道。

今年的第73屆奧斯卡依然在雪蘭劇場舉行,這也將會是最後一次,明年開始奧斯卡將啓用新建成的柯達劇場。因爲這個原因,今年主辦方的工作做得非常賣力,而嘉賓們也相當給面子,受邀的2800多個明星名人都會出席,缺席率創了歷年的最低,所以星光大道走秀的環節和去年相比,提前了30分鐘揭幕,而參加紅地毯走秀的人數也會是歷年的最高,今屆的奧斯卡無比盛大。

在缺席的人員裡,最受媒體關注的人自然是神奇baby導演王揚,但這又是沒什麼大不了,奧斯卡永遠都不缺乏焦點、不缺乏受關注的人和新聞,可以說任何一個人在2800名的巨星、明星面前,都只是一顆流沙。

雪蘭劇場外的紅地毯上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西裝禮服的亮麗明星、拿着照相機、攝像機等的媒體記者、工作人員等人,明星們歡聲笑語、展現着自己美麗的一面。

娜塔麗身穿着一條黑色的露肩長裙,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心裡卻充滿了空洞的感覺。本來她以爲這是值得銘記的一天,以後每一次想起來,都會感到很開心,就算是看着那傢伙和他的女朋友在眼前甜蜜親熱地晃來晃去,摟抱接吻……她都忍了!可是現在,那兩個人都看不到,而眼前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喧囂。

她真想現在就回紐約,爲明天的探監日做準備,反正她今晚也捧不走最佳女主角的小金人。可是無論出於在影迷們、奧斯卡評委會那裡的個人形象考慮;還是爲了《朱諾》和火焰電影的名氣,她都需要待在這裡,一直到頒獎典禮、奧斯卡之夜的結束,真煩人!

“哈羅!娜塔麗,我們找到你了。”轉播商abc電視臺的現場採訪記者笑着走了過來,她是一箇中年白人女人,手持着麥克風,在她後面跟着一個扛着攝像機的攝影師,這不只是晚上的全美直播前的花絮,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觀衆都會看到,這段影像也會永遠地流傳下去。

娜塔麗看着她微笑道:“嗨!”金髮女記者把麥克風對着她,笑問道:“現在的心情怎麼樣?”娜塔麗挽了挽耳邊的垂髮,從容優雅地笑道:“我不是第一次參加奧斯卡了,但這一次絕對是最讓人興奮的。可是另一方面,你知道我的朋友、《朱諾》的導演王揚不能到來,這真是很糟糕,我覺得他應該出現在這裡。”

紐約曼哈頓,酒店式公寓裡,嘀的一聲,坐在沙發上的傑西卡打開了液晶電視,她拿着遙控器調到了abc頻道,沒有半點妝容的俏臉顯得很憔悴,掛着兩個淡淡的黑眼圈,雙眼的眼神很落寞。

電視屏幕里正播放着奧斯卡頒獎典禮,在一番太空間的開頭介紹影像後,主持人史蒂夫-馬丁的模型掉進了地球,畫面便轉到了雪蘭劇場的會堂。寬廣的會堂裡座無虛席,在衆人雷動般的掌聲中,一身黑西裝的史蒂夫-馬丁走到了舞臺中央,一邊說着:“謝謝,謝謝大家!”在他後面,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奧斯卡金人塑像。

“我們生活在美好的國家裡,如果在阿富汗,這座塑像早就被炸爛了。”史蒂夫-馬丁一本正經地指着身後的塑像說着,現場頓時發出呵呵的一陣笑聲。傑西卡臉上面無表情,一點都笑不出來,她輕聲問道:“有趣在什麼地方?”

史蒂夫-馬丁握着雙手,繼續說着道:“1月份的時候,他們問我要不要做這個晚會的主持人。我最關心的是,我拉臉皮之後夠不夠時間來複原?”臺下的衆人又響起了笑聲,史蒂夫-馬丁做着手部動作,說道:“謝謝太空人!無論如何,那段開頭介紹片段花了政府1萬億元。不要指望減稅了,都是因爲我想要精彩的開頭介紹。”臺下再次笑了起來。

“太空人在200裡高的天空看着我們,而現在全球有8億人在看着電視,所有人都有一個想法,覺得我們都是同性戀。”史蒂夫-馬丁的語氣繼續一本正經,會堂裡轟然大笑,在一番話之後,他又說道:“凱特-哈德森今年21歲(《幾近成名》,最佳女配角提名),娜塔麗-波特曼19歲。”

這時候直播的鏡頭切換到了凱特-哈德森、和娜塔麗-波特曼身上,只見凱特張開嘴巴地笑着,而娜塔麗保持着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在現場的掌聲之中,史蒂夫-馬丁攤手說道:“我很喜歡年輕的演員,因爲他們讓我想起,我快要死了。”

屏幕裡的現場響起了意料不到的大笑聲。聽到“young”這個詞,傑西卡卻心裡一緊,他應該穿着帥氣的西裝,坐在那裡接受着主持人的打趣,而不是囚服……她靠在沙發上,出神地望着電視屏幕,一顆心已經飛去了雷克島那邊,喃喃地道:“揚……”

雷克島監獄,小牢房裡,王揚在牀邊地上做着俯臥撐,汗水從額頭滴答滴答地掉下來,默唸着道:“121、122……”

躺在下鋪牀上的小羅伯特-唐尼側頭瞥了一眼,他對於自己扳手腕輸得那麼徹底,早就不再感到奇怪,地上那傢伙每天一早就打拳,然後一整天就是伏在書桌前寫東西,閒着無聊就做俯臥撐、仰臥起坐……像現在這次起碼做了三百個,精力旺盛得像只牛。

“嘿,揚。”唐尼也有些無聊了,側身撐着腦袋,搭訕地問道:“在報紙上看到,你那部《朱諾》有入圍最佳原創劇本,我在想如果你得獎了,會怎麼樣?”

得獎?王揚趴在地上停了下來,喘着粗氣地想了想,道:“我覺得沒什麼可能,奧斯卡評委會頒給一個年輕人嗎?”結果倒是和他現在入獄坐牢沒有任何關係,評獎有時候會考慮這些場外因素,但是早在2月中旬,六千名的評委就把最終選票寄出了,除非他們能夠預知未來。

不過入圍角逐的電影劇本有《幾近成名》、《永不妥協》等,雖然媒體的預測都很均衡,他卻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爲奧斯卡評委的風格是出了名的保守;但另一方面,他又知道這兩年的奧斯卡開始有意做出革新和改變,其中一點就是正視黑人、華裔的優秀作品,像今年《臥虎藏龍》入圍了10項提名排在第二;明年丹澤爾-華盛頓成爲第二位黑人影帝(第一位是1964年的西德尼-波蒂埃),也許威爾今年會先拔頭籌。

所以儘管希望不大,昨天他還是例行地在電話裡給自己的發言人貝戴斯-比爾女士準備了一份代領獎的獲獎感言,他笑着皺了皺眉頭,應該用不上吧?管它呢!

“也許他們會的。”小羅伯特-唐尼撇了撇嘴,拿出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含着,吸吮着煙味,似乎很有感觸地說道:“夥計,時代不同了。”

洛杉磯雪蘭劇場,晚會已經進行到一半,頒發了最佳原創歌曲(《奇蹟小子》)、最佳藝術指導/道具佈景(《臥虎藏龍》)、最佳原創配樂(《臥虎藏龍》)等多個技術、後期的獎項,漸漸的來到了重頭戲的部分,首先是兩個編劇大獎,最佳改編劇本被《毒品網絡》奪得,現在是最佳原創劇本。

在一片雷動般的掌聲之中,負責頒獎的嘉賓安吉麗娜-朱莉拿着白信封從舞臺左側走了出來,她笑着道:“很榮幸能頒發這一個獎項,編劇們塑造了故事和人物,我們的演技纔得到了施展……”臺下的嘉賓席裡,威爾-史密斯一家都變得專注了起來;不遠處的娜塔麗終於變了表情,一臉沒有微笑的平靜,但她心裡卻非常緊張。

“五個提名人有,威廉-尼科爾森,《角鬥士》;蘇珊娜-格蘭特,《永不妥協》;王揚,《朱諾》。”聽到這個名字和現場響起的掌聲呼聲,沙發上的傑西卡頓時渾身一激靈,回過了神來,這是揚有份角逐的獎項!她坐直身子地看着電視屏幕,只見一身白色西裝的安吉麗娜-朱莉繼續念道:“李-哈爾,《舞動人生》;卡梅倫-克羅,《幾近成名》。”衆人又是一陣明顯加大的掌聲。

娜塔麗用力地鼓着掌,雙眼緊緊地盯着舞臺上的安吉麗娜,看着她打開了白色信封,只感到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唔,獲獎者是……”安吉麗娜看了信內的結果一眼,望着臺下近三千名嘉賓,笑道:“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傢伙,我最喜歡他的一點,就是他熱愛並支持兒童保護工作!他是一個英雄,他救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臺下的衆人都知道是誰了,高呼喝彩地鼓起掌來;娜塔麗暗地一揮拳頭,滿臉燦爛的笑容,心裡充滿了喜悅的心情:“是揚!是那傢伙!”她忽然察覺到自己現在的心理,以前沒有過的,爲一個人感到這麼的高興,這就是喜歡和在乎嗎?臺上的安吉麗娜宣佈笑道:“王揚,《朱諾》!”隨着她的話,她身後的分格大屏幕顯示出王揚的照片和名字。

“噢,我的天啊!”傑西卡欣喜若狂地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脫口喊道:“揚、揚,你得獎了!你得到奧斯卡!天啊!揚……”她突然停了下來,左右地看了一下,哪裡會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和激動的擁抱、接吻……她嘆了一聲,微笑地往沙發坐了下來。

雪蘭劇場響着熱烈的掌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那個神奇小子在紐約坐着牢,沒法親身領獎;也顯然不可能搞一個電話連線,不過幸好還有代領者。在掌聲之中,代王揚領獎的貝戴斯-比爾女士走了上臺,她笑着從安吉麗娜的手中接過了這一樽金燦燦的小金人,拿着一張紙,對麥克風笑道:“謝謝大家,大家都知道他無法親自來,我現在讀一下他的獲獎感言。”

臺下的衆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威爾-史密斯一家、娜塔麗……還有電視機前的傑西卡、瑞秋,約書亞、邁克爾-皮特……和所有全球8億在看着轉播的觀衆,都準備要聽他的感言。

貝戴斯-比爾看着紙條,說道:“我居然得獎了?這算不算一種補償?”衆人發出呵呵的輕笑聲,她繼續說着:“ok,那就感謝聖誕老人,感謝帶給我運氣的雷克島,感謝奧斯卡評委們!”衆人又是一笑,聽到貝戴斯說“而接下來要感謝的,他們都不是一個無情的代名詞。”衆人鼓掌地笑了起來。

“首先先感謝掉一個甜蜜的代名詞,我的影迷,謝謝你們的支持;一個偉大的代名詞,家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你們永遠都是那麼好,我愛你們!”在掌聲之中,貝戴斯-比爾語速加快地說道:“很謝謝我的朋友們、我的同事們,不一一點名了,你們真可愛!特別要感謝娜塔麗-波特曼,她爲這個劇本提供了很多的靈感和創意;她對朱諾的理解,也反過來影響了劇本,她是一隻怪物。”

衆人又是大笑又是鼓掌,轉播的鏡頭也對準了娜塔麗,只見她開心地露齒而笑,不停地拍着手掌。

“我知道這樣肯定會鬧緋聞,所以我現在就澄清,沒有這回事。我最後要感謝的是一個天使,我女朋友傑西卡,我想不用多說什麼,甜心,我愛你!”貝戴斯說到這裡,會堂裡的呼聲和掌聲都再一次沸騰了起來,娜塔麗的笑容變成了微笑,她輕輕地鼓着掌,心裡鬱悶地嘀咕着:“爲什麼不是我?就是因爲她認識你比我早嗎?”

“感謝完了,但我要對他們說一句,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最後……”貝戴斯-比爾握着小金人,看着紙條上結尾的幾行文字,道:“我還要引用一句話,你可以殺死我,但就是不能打敗我。the-end,謝謝。”

傑西卡用紙巾擦着眼角涌出的淚水,一臉甜美的笑容,哽咽地說道:“我也愛你。”看着屏幕裡往臺下走去的貝戴斯,她心裡突然生出一陣難以抑止的想念,好想聽到那個聲音、看到那一張臉。她忍不住拿起前面茶几上的手機,撥打給了那個號碼,但沒有任何奇蹟發生,只有一遍一遍的、冰冷的系統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顰着雙眉地嘆了一聲,爲什麼不是那個聲音:“嗨,甜心!”她站了起身走到陽臺,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還有底下的這座不夜城,而雷克島就在不遠的北邊……她倚着陽臺欄杆,拿起手機打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我愛你。”過了一陣,她又微笑地發了一條過去:“我很想你。”她知道沒有意義,卻又發送道:“回覆給我好嗎?”、“你在做什麼?”……“神奇揚,你覺得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會是誰?湯姆-漢克斯?羅素-克勞?威爾-史密斯?”躺在下鋪的小羅伯特-唐尼語氣隨意地問,但翹着的右腳,抖動的速度卻加快了起來。上鋪的王揚望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淡淡地應道:“反正不是小羅伯特-唐尼。”

“嗯,是啊……是啊!”唐尼翻了一個身,屏着呼吸地埋頭在枕頭上,眼前只有一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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