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消逝的燕尾蝶（二）
訕訕的望了眼自家老大淡漠的冰塊兒臉，孫思齊無語的起身，朝着青青揮揮手道：“嫂子，我先走咯，你和老大慢慢聊。”
說完，他便大步向外跨去，然而在離開病房前又苦着臉回頭道：“老大，就不能讓陳哥去？”
孫思齊口中的陳哥就是烈火特戰隊隊員陳景。
病牀上，葉子衿只是眼皮輕輕一擡，目光還未落在孫思齊身上，孫思齊便已經迅速地跳出了病房。
討價還價，容易惹冷光，這好像已經是一條定理。
出了病房，孫思齊沿着樓道走着，那移動的速度堪比蝸牛。走一步停一步，走一步停一步，若不是路過的人看他着裝整潔，長得也算精神，怕是直接打電話給精神病醫院了，人不正常不要緊，出來嚇人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不想去。”孫思齊撓着腦門，一想到楚涵靈就一個頭兩個大。可是他有不得不去。
長嘆一聲，只能悲憤的去了位於黎城新城區的海天小區。
到了現場的時候，408的隊員已經全員到齊，正在仔細檢查案發現場。
“凌大隊長，好久不見啊！”孫思齊將公寓客廳打量了遍，沒見到楚涵靈，不禁舒了一口氣，見正望着飯桌上一杯水沉思的凌樂意便出聲打了個招呼。
“給他一雙手套和鞋套。”葉子衿已經事先給凌樂意打了電話，所以對於孫思齊的出現便不覺奇怪。
孫思齊穿了鞋套後，邊戴手套邊問：“有沒有什麼發現？”
“嗯。”凌樂意又收回了目光，一雙黑眸變得幽深似海，盯着桌上一透明玻璃杯。
“這杯水有什麼問題？”孫思齊正想去碰那水杯，立刻便被凌樂意制止了。
“別動。”
“不用採集指紋？”孫思齊的手頓在空中，偏頭一臉疑惑的望向凌樂意。
“你不覺得這杯水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凌樂意瞟了眼孫思齊，站在飯桌邊，微微蹲下身好像在試驗着什麼。
“凌隊，臥室已經檢查完畢。”
這時楚涵靈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見一臉莫名其妙站的孫思齊，眸子裡微光只是一晃而過，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像是不認識孫思齊似的，直接從他身邊經過走到了凌樂意身邊。
“說說看。”凌樂意站直了身，目光投向楚涵靈。
“死者的臥室很整潔，並沒有被翻動的痕跡。但是有一點奇怪的事，沒有一點兒珠寶首飾。”楚涵靈秀眉微蹙着回道。
“恩。”凌樂意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楚涵靈跟在他身後，絲毫沒有要纏着孫思齊的意思，反而像是凌樂意的小尾巴。
孫思齊微愣，本來已經做好了被黏的準備，結果正主現在根本就不搭理他了，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不管好還是不好，某人心裡好像有那麼一絲不爽快。
接着408的其他幾名隊員分別從廚房、陽臺、書房和衛生間出來了，紛紛搖了搖頭，沒有收穫。
客廳的沙發上死者面容安詳，眉心舒展，嘴角詭異的微微勾着，好像正在做着一個美夢，睡夢中便無聲無息的死去了。公寓里門窗緊閉，並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客廳裡的茶几上擺放着一本娛樂週刊，雜誌的封面人物正是死者——穆秋。
“封鎖現場，先回局裡。”凌樂意眸光凜凜，將公寓橫掃了一圈，然後轉身，“帶上報案人。”
“是。”楚涵靈回了一句，尾隨着凌樂意一起出了案發現場，至始至終都沒有給孫思齊一個正眼。見408的隊員都走了，孫思齊只是站在原地逗留着。
過了一會兒，他直接閃進了死者的書房，然後徑直走向了書架。在衆多書籍中尋找着，然而所有的都找遍了依舊一無所獲。
穆秋是葉子衿埋在姚氏集團的一枚暗樁，經過長期的訓練，容貌氣質，身手能力俱佳。之所以讓她進入姚氏集團的天藝娛樂公司，是因爲軍方懷疑姚氏集團內部有人與國外秘密組織有着密切的聯繫，他們利用娛樂公司，做着某些不爲人知的事。
進入娛樂圈三年，穆秋憑藉過人的能力拿過內地最佳女演員獎，名氣越來越大，得到公司高層的重視，眼見着她將要打入公司核心。
孫思齊坐在書桌前，眉頭緊蹙，這樣毫無預兆的死亡，太過詭異，並且穆秋一點兒訊息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在書房裡靜坐了幾分鐘，孫思齊趕到了公寓樓下。
凌樂意和408的其他隊員已經離開，只留下了楚涵靈還在小區門前等着。孫思齊將車開出公寓時，便被她擋在了路口處。
孫思齊下意識的停了車，楚涵靈二話沒說直接上了副駕駛座。
“凌隊，讓我領你去局裡。”楚涵靈繫好安全帶，目光平視着前方道。
“哦。”領他去局裡，黎城哪個地兒他沒去過，還要她領着去，這藉口好像有點兒low了吧，孫思齊淡淡的應了一聲，專注着開車。
一路上楚涵靈都很安靜，這讓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瞟了她不知道多少次的孫思齊很是忐忑，這太安靜了，完全不是他認識的楚涵靈。
男人有時候就有點兒犯賤，人家眼巴巴的黏着他的時候，他心有所屬，人家對他無視的時候，他覺得不爽。
不久，車停在了黎城公安局前。
楚涵靈默默的下了車，等着孫思齊將車停好，然後又是一聲不吭的朝前走去。留下孫思齊站在原地，疑惑的打量着她的後背。
葉子衿吃早飯的時候，青青就在一邊聽着歌，看着雜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病房衆多軍事週刊中，出現了一本娛樂週刊，青青看完了裡面的一篇內容後，正直視着封面上姿勢妖嬈的女明星。
“老婆？”葉子衿將飯盒放到一邊，看青青正專注的看那本娛樂雜誌，挑眉頭喚道。
青青擡頭，目光似有若無的從葉子衿身上瞟過，聲音很淡的應了一聲：“恩。”然後拆下耳際，將雜誌放在一邊，拿起飯盒要出了病房。目送着青青出了病房，葉子衿深邃若海的眸子便定在了娛樂週刊的封面上。
他想過他們會發現他埋下的暗探，也想過其中誰最有可能被發現，但是這絕對不會是穆秋。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穆秋辦事很牢靠，雖然事情進展速度慢，但很穩妥，是葉子衿親自挑選的人。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青青洗了飯盒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看着葉子衿微蹙着劍眉，凝視着那封面上的女子，眸子裡並沒有什麼顏色，好像透過封面在想着什麼重要的事。她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將飯盒放下時，葉子衿才收回了目光。
“葉子衿，明天我要回川城一趟。”
突然聽青青說要回川城，葉子衿的心悄然一動，他擡起頭來看着詢問道：“怎麼突然要回去？”
“回去看奶奶。”想到老家的奶奶，青青的眸光不禁一暖，嘴角也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定要這個時候回去嗎？”葉子衿握住青青的手，有些不情願的道。
“恩。”青青點了點頭，“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不用陪我。”
雖然青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葉子衿的表現，應當比較棘手吧。考慮到葉子衿有事，並且傷也沒好，青青便率先提出了不讓他陪着一起回去。
葉子衿握着青青的手緊了一分，他是明白她的用意的，只是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自己回去，不過他還是很是配合的道：“好，票買好了嗎？”
“昨晚已經買好了。”
“明天我去送你。”葉子衿已經圈上了青青的小蠻腰，湊到她的發間，聞着若空谷幽蘭的淡淡清香，緩緩閉上了眼。
楚涵靈帶着孫思齊到了凌樂意的辦公室後，便自行回了自家的辦公桌。
“孫思齊。”辦公室內，本來背對着孫思齊站在玻璃窗前的凌樂意轉過了身，“有收穫嗎？”
孫思齊聳了聳肩，隨意的坐到了辦公桌前的凳子上：“你發現了什麼？”
“據穆秋的經紀人，也是就報案人田國興敘述。穆秋剛從外地拍了一組廣告回來，在回來途中接到了他們公司某位高層的電話，讓她去帝凰酒吧見面，田國興並不知道那人是誰。穆秋並沒有讓田國興陪着她去，只是在要離開酒吧前讓田國興去接她。田國興將穆秋送到海天小區樓下後，便離開了。今天他去接穆秋，打電話給穆秋沒人接，所以他便上樓來敲門，但是還是沒有人答應。他才急急忙忙的趕回車裡拿了鑰匙上樓開門，進了屋。就看到穆秋躺在沙發上好像睡着了，他當時有些生氣，就直接去推了穆秋，這才發現穆秋沒了氣兒，趕緊報了案。另外，他還告訴我們外地的廣告商本來確定了用星夢娛樂公司的劉倩倩，但是後來又突然決定和穆秋簽約。”
凌樂意一口氣將所有的都告訴了孫思齊。
“田國興。”孫思齊一改往日的憨傻樣，濃眉一擰，口中念道。
“這個田國興也是有趣。”凌樂意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叩着桌面道。
“怎麼有趣？”孫思齊挑眉問道。
“五年前，他是劉倩倩的經紀人。”凌樂意也坐下了。
“這個劉倩倩你查了嗎？”同時劉倩倩，這自然引起了孫思齊的注意。
“已經在查了。”凌樂意回了一句，打開了桌上的電腦。
孫思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剛纔你在現場的時候爲什麼會說那杯水不應該出現在那裡？”
“當時屋裡應該有兩個人。”
“兩個人？”孫思齊與凌樂意對視，迷惑了，怎麼一杯水就能說明有另一個人了？
正當凌樂意想要解釋的時候，辦公室裡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門一開，楚涵靈拿着一份文件夾走了進來，“凌隊，已經查到了田國興的資料。”
“好。”結果文件夾，凌樂意繼續道，“孫思齊你陪着涵靈一同去酒吧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兩人總是被湊到一堆。孫思齊只是葉子衿派來協助調查的，所以還是要聽凌樂意的話。孫思齊暗想反正楚涵靈也不黏他了，跟她一起也沒什麼事。
“好。”順口答應了，孫思齊隨着楚涵靈一起出了辦公室。
凌樂意看着兩人離去，瞳孔裡一抹微光閃電般劃過。
“田國興……田國興……”凌樂意望着資料首頁上一頭黃髮的男子，若有所思的唸了兩聲。
跟隨者楚涵靈出了公安局後，兩人便直接朝着帝凰Moon酒吧。
白天酒吧生意闌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喝着酒。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名身穿灰色毛衣的男子，正低垂着頭看着手中的手機，面前桌上放了一杯雪約。他的手機黑着屏，許久都沒有亮，似乎有些不滿了，男子擡起頭來露出比女子還精緻的面容，將目光投向酒吧門口，蹙着眉頭又低下了。
這名男子從早上酒吧剛開門便坐到了那裡，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再等了幾分鐘，男子似乎等不及了，從錢包裡掏出錢放在桌上，然後便獨自離開了。
男子沒走多久，楚涵靈和孫思齊到了酒吧。
“走吧。”孫思齊望了眼楚涵靈，平淡道。
“大傻子。”楚涵靈低低的罵了一聲，在局裡的時候，他們裝作不熟倒還好，可是出了局，孫思齊都不主動和她說話。有人說欲情故縱比較容易勾起男人的興趣，所以她就試驗了一下。結果她不說話，她不粘着他，他當真就根一根木頭似的，一句話都不說了。
“什麼？”聽到楚涵靈在身後悄悄的說話，孫思齊下意識的問道，他本來話就多，憋了一路了。
楚涵靈白了孫思齊一眼，直接從他身邊傳過，進了酒吧。
孫思齊莫名其妙的站定，“她罵我大傻子……”
心間隱隱的鬱悶好像消散了，眸子裡不經意的劃過一抹亮色，孫思齊小跑着跟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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