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區市場。
紅髮老者快步朝噴泉這邊走過來,到羅森身邊後,他從腰包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休眠藥劑,能緩解毀滅毒素,但會讓服藥者陷入假死狀態,且毒素不解,服藥者永遠不會清醒過來。”
薇羅妮卡看向羅森:“你好像認識他?”
羅森搖了搖頭:“我以前見過這人,但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他應該是魔法學院的人,而且還是高層。”
這時,莫比烏斯開口:“不用猜了,他是麥克斯,大名鼎鼎的雷電使者。”
“原來是你!”羅森吃了一驚。
“毒素已經開始蔓延了,如果你們相信我,就趕快服藥!”麥克斯催促道。
這已經是唯一的選擇。
羅森和薇羅妮卡對視了一眼,薇羅妮卡便開口道:“藥給我!”
麥克斯立即將瓶子遞過去。
薇羅妮卡拔掉瓶塞,一仰頭,將一整瓶藥喝了個乾淨,過了幾秒後,她身體一軟,倒在了羅森懷裡,不僅完全失去了意識,甚至連呼吸和心跳也變得若有若無。
羅森立即低頭去看薇羅妮卡腰間的傷口,傷口周圍的黑色皮膚還在,但已經基本停止了蔓延。
麥克斯轉身朝之前的小巷走去,邊走邊道:“快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羅森立即背起薇羅妮卡,跟上麥克斯的腳步。莫比烏斯也急走幾步,跟了上來。
麥克斯非常謹慎,他一邊走,一邊用魔力清理身後的痕跡,他解釋道:“我們的對手是毀滅樹魔多納西斯,這傢伙是一個非常耐心、非常敏銳的魔鬼,在他面前,任何疏忽都會導致失敗!”
“毀滅樹魔?”羅森一愣。
“什麼是魔鬼?”莫比烏斯也是一臉發懵。
麥克斯嘆口氣,說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詳細給你們解釋。”
他開始加快腳步,帶着兩人在狹窄陰暗的巷道里繞來繞去。
羅森跟着他走了一會兒,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迷宮,他細細回想之前的來路,就發現他這一路過來,竟然找不到任何用於輔助記憶的路標。
換句話說,他現在已經迷路了。
莫比烏斯顯然也有同感:“麥克斯,你這帶的什麼鬼路?我怎麼從來沒來過這地方?”
麥克斯聳了聳肩:“你當然沒來過,因爲碼頭區根本不存在這個地方。”
羅森聽得心中一動:“這難道是幻術?”
麥克斯欣賞地看了羅森一眼,讚道:“年輕人,你比光頭不死族要聰明多了。”
莫比烏斯聽得大驚:“麥克斯,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不死族?”
“你第一次進學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莫比烏斯更驚:“那你還讓我自由進出學院,你就不怕我鬧事?”
麥克斯搖了搖頭:“我不怕。”
“爲什麼?”莫比烏斯更加不解。
麥克斯轉頭看了一眼錯愕的莫比烏斯,淡笑道:“因爲你既沒這個膽量,也沒這個力量,當然,更沒有這個意願。事實上,魔法學院真正的對手,不是你這樣擁有理智的異人,而是那些墮落成爲魔鬼走狗的異人,又或者在無盡時光中迷失了心智的怪物。不過.......”
“不過什麼?”莫比烏斯連忙追問。
“不過,你我都是凡人,在悠久的時光中,凡人的理智非常的脆弱。活得越久,越容易瘋狂。所以,每一個異人,都是潛在的不穩定因素。羅森,你要記住這點,以後儘量少和異人待在一塊,免得害了你自己。”
說到最後,麥克斯竟是一臉的語重心長。
羅森攤了攤手,有種躺槍的感覺。
莫比烏斯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但他卻覺得麥克斯說的很有道理,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任何駁斥的理由。沒法,他只能低聲嘀咕道:“你說了也沒用,羅森也是異人。”
“你說什麼?”麥克斯沒聽清楚。
“沒說什麼。”莫比烏斯撇了撇嘴。
麥克斯不滿地冷哼一聲,不再詢問。又走了一會兒,他停下了腳步,在他身前則是一面堅實高大的石牆。
他擡起手,按在石牆上,持續了大約三分鐘後,石牆上突然出現了一扇木門。麥克斯往前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他站在門邊,伸手做邀請狀:“都進來吧。”
羅森當先走了進去,他發現裡面門內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昏暗空間,這是非常寬廣的地下大廳,有七八米高,數百米長寬,大廳中,每隔20米就有一根巨大的石柱作爲支撐,這樣的石柱足有上百根。
讓羅森感到驚訝的事,大廳中竟然擠滿了人,從衣着打扮看,這些人應該都是碼頭區的居民。他粗粗估計了下數量,發現這裡至少有一萬人!
一旁的莫比烏斯也發現了,他一臉恍然:“難怪碼頭區的屍體數量這麼少,原來人都在這裡!”
麥克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情況沒有你想的這麼樂觀。天神賜福夜的時候,碼頭區聚集人數超過兩萬。我事後粗略統計了下,當夜死亡人數超過了七千人。這還只是碼頭區的情況。還有城西的學院區,城北的居住區......這一場浩劫中,遇難人數至少兩萬!”
羅森仔細聽着這些數據,他心中一動,問道:“麥克斯閣下,按您所說,天神節當夜,你就已經回到了尼洛嘉德,那您爲什麼......”
麥克斯擡手止住羅森的話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我會解答你的疑惑。”
他繼續朝大廳深處走去,一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又出現一扇厚重的木門,他走上前,伸手輕輕敲了下,停頓一秒,又連敲三下,又停頓,再連敲三下,然後就開始等待。
大約十幾秒後,木門竟然消失不見了,轉而變成一道長長的臺階。
麥克斯對羅森和莫比烏斯招了下手:“跟着我,不要亂看。”
他當先走上臺階,羅森緊緊跟上。
一路上,他都低着頭,目不斜視,就這麼沿着臺階一直走了足足足有十多分鐘,臺階終於到了盡頭,出現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
走入大廳時,羅森裝作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結果就發現身後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臺階,更沒有木門,只剩下一堵光滑的牆壁。
他心中暗道:‘這應該還是幻術。’
大廳中間擺着幾張長椅,其中一張椅子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另一個則是身材嬌小的年輕女郎。
老婦人看到羅森後,朝他微微一笑,而那個年輕女郎則有些緊張的低下頭去。
還沒等麥克斯出言介紹,莫比烏斯已經開始對兩女行禮致意:“賢者尼雅,幻術師薇歌。你們還活着,這真是個好消息。”
賢者尼雅淡淡一笑:“你也是一樣。”
麥克斯走到大廳一旁,指着一塊石質桌臺對羅森道:“來,把她放在這裡。”
羅森依言照辦。
安置好薇羅妮卡後,羅森立即問道:“麥克斯閣下,我該怎麼救她?”
麥克斯指了指尼雅:“這事我沒辦法,你得問賢者。”
羅森立即看向賢者尼雅。
尼雅站起身,快走到薇羅妮卡身邊,開始仔細檢查了下她腰間的傷口。大約五六分鐘後,她轉頭看了眼羅森,欲言又止。
羅森心中一驚,感覺有些不妙,他小心問道:“我該怎麼做?”
莫比烏斯也連忙說道:“賢者,您可一定要救她!”
賢者尼雅長嘆了口氣:“如果智慧之塔還在,救她非常簡單。但可惜,智慧之塔已經被毀,我和天神之間的所有聯繫都已經斷絕。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驅除毀滅毒素,就只剩下一個非常殘酷的辦法。”
羅森立即追問:“什麼辦法?”
莫比烏斯也道:“賢者,您別賣關子了,倒是快說呀。”
尼雅又看了羅森一眼,低聲道:“需要一個人,一個強大的魔法師,作爲聯結天神力量的紐帶。而我,將通過這個魔法師的身體來接引天神的力量,利用天神的力量,爲這個龍女驅除毀滅毒素。殘酷之處在於,天神的力量非常狂暴,充當紐帶的魔法師一旦支持不住,會當場身體爆炸而死!”
莫比烏斯愣了一下,驚道:“這不是一命換一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