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檢查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小孩子有什麼古怪,似乎健康得很,醫生的意思是小孩子受了驚嚇,所以飯量變大,過一陣子就好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許小康越來越瘦,最不可思議的是許小康的肚子越來越大,而飯量越來越大,一到晚上就開始磨牙,有時候還把自己拉出的便便舔幾下。
許俊和劉芸欣是外企高管,當初生下許小康就歷經千辛萬苦,用了人工授精才成功懷孕,對於兒子的變成這樣,兩人原本是堅定的科學立場,後來也嘗試了各種方法。佛道一些宗教都去懇求了,錢沒少花,都不得入其門,其中有些高手也不願意爲了一個小孩子耗費自己的道力。
我看着許小康的眼神,總感覺有無數的小腦袋在裡面翻動,嘰嘰喳喳的,絲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如果是廢樓裡面冤魂或者遊魂的話,不至於讓小孩子變成貪吃的瘦猴。
“我聽說在這邊有一個厲害的靈媒所以就找來了。”許俊說完之後不由地嘆氣,露出一個男人少有的軟弱和無力感。
“我也是來找靈媒的……”我說道。
話說回來,許俊一直在江城上班……
許俊露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以爲我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跟我坐在一起的玉屍,好像也是一個癡呆的樣子,不由地說道:“兄弟,我懂你的苦衷。”
說這話的時候,給我派了一根黃鶴樓,我有一段時間沒有抽過這種煙,還是覺得很熟悉,抽了一口,整個人也舒服多了。
劉芸欣還是很敵意地看着我,特別是我再一次伸手去摸許小康的腦袋的時候:“你是什麼人,你不要碰我的兒子。”
“嫂子,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看一看小孩有什麼問題沒有。”我解釋道,“我也是要去找本地的靈媒,或許可以幫幫你。”
許俊苦笑說,她有些敏感,你不要見怪。許小康在劉芸欣的護佑之下,至始至終都沒有被我碰到。
許小康眼中密密麻麻的小腦袋也沒有看到了。許俊要找靈媒,和我不謀而合,找了小飯館老闆石滾來問一下靈媒的情況。老闆石滾搖搖頭,說沒有怎麼聽過這個靈媒。
我見老闆沒有說實話,拿了五百塊錢給他,見來錢,飯店老闆石滾纔開始說實話:“向你們這樣沒頭沒腦地來找靈媒的,我見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是真正能有緣見到他的人還真是很少……”
我連忙說道:“有些事情我非得找到靈媒,找到他我才能知道答案。老闆你給我透個底……”
“是啊。老闆你要是幫我們,我一定好好感激你。”許俊也跟着說道。
石滾道:“不是我不幫你,是因爲我也不知道傳言之中的靈媒到底是誰……”
“我頓時火了,你孃的不知道還收我的錢,你是找揍嗎?”我白興奮了半天,一時沒忍住叫了兩句。石滾兩個廚師拎着兩把剁豬肉的菜刀就出來:“老闆,怎麼了?”
“你自己要給錢,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我不要,我又不是傻子……”石滾錢已經收到荷包裡面,估計是看着我沒有辦法,欺負外地人的意味在裡面。許俊打扮斯文得很,打起架來肯定是不靠譜。
劉芸欣一臉不高興地看着我。
“你以爲你是張金嘴……說兩句話就是五百塊……”我罵道,這種貨色,完全沒有江湖道義,拿錢不說話。
“丫,這不是找虐嗎?”石滾說道。廚師啐了一口口水:“你狗東西還真是不怕死。”踢開凳子把菜刀****了腰間,身上的肥肉晃盪得很。
我心想,到底是誰找虐?
廚子沒到我跟前,被玉屍衝上前,將兩個廚子提了起來,用白褂子纏繞着掛在了吊扇上面,還在吱呀吱呀地叫着。
石滾臉色驟變:“這位兄弟好說話好說完。”
玉屍又順手將石滾給提了起來,把腦袋往桌子撞去,石滾用手擋着自己腦袋,不要叫桌子把自己開瓢了。
“兄弟,我錯了。江湖四海,交個朋友吧。”石滾在玉屍面前只有認慫了。
我讓玉屍放下來石滾,見他褲子都溼了。
“兄弟你大媽,我跟你講,我也是金三角滾過的,你這點小把戲別太裝了。”我故作生氣地說道。
石滾聽我是金三角滾過的猛人,頓時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樣不好吧,大兄弟……”許俊在一旁不安地問道。
我冷笑道:“這樣的人交給我處理。”哪個地方都耍無賴的人,最好的辦法是無賴更猛。
石滾以爲我要動手:“你們去問呆子……他知道,他見過靈媒的。”
“別惹我。”我起身把結賬的單子丟到了石滾面前,“把地址寫給我。”我拿了地址,小賤才從椅子上面跳下來,走到門口撒了一泡尿。我把黑傘打開,請玉屍跟我一起走。走到了門口,回頭問道:“你們要一起去嗎?”
許俊看了一眼劉芸欣:“老婆。要不你先帶孩子回旅店,我去看一看。”
劉芸欣似乎對我不太信任,估計看我不像守法的人,我有一段時間一直鑽林子,開着摩托車四處吹風,皮膚黑黝黝的。
我瞧她的眼神,丟下話:“不去就算了。”
許俊還是追了上來:“不好意思。她有點敏感。”石滾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醒悟過來,兩個廚子吱呀直叫喚,才把他給鬧醒了。
“老闆,我看那個女的,力氣老大的,不像是個活人……”
石滾一屁股癱瘓地坐在地上面,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我拿着上面寫的地址,找了一輛摩的一類的車子,許俊也叫了一輛跟着我,終於在鎮子上面一處不起眼的小路面前停了下來。路上倒是看到幾個漂亮的納西族美女,笑聲清甜,但於我只是過客,無福消受了。
付錢的時候,摩的師傅笑道:“前面走一百米就是呆子的家。你要找呆子也是白找,他呀就是個呆瓜,一點事情都不知道。把你老婆看好……”
我在路邊的小攤子邊上,買了點水果,又見豬肉攤子弄了點豬肉帶去,轉眼在零售店弄了點香菸帶着。許俊學我的樣子也要買,我趕緊說道:“我買的東西你就別買了,你去買點白糖茶葉一類的。帶上兩瓶酒也可以。咱到時候再準備點紅包,試一試總算可以的。”
許俊估計沒什麼農村生活經驗,以爲都是送購物卡一類的。在農村請人辦個事情,少不了菸酒茶糖和紅包,要是收了這幾樣東西,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許俊依照我說的,買了兩包茶葉和一些白糖紅糖,然後問我,到底紅包是給多少,五千少不少。
我下巴都差點都掉下來,還真是白領,開口就是五千。
“咱每人先包兩千。要是不行再加。”我說道。期間看到七隻黑貓跑過,小賤叫了兩聲,發現都不是何青菱一陣失落。按照地址就找到了呆子的家。
黑貓順着巷子往前跑,圍牆垂下了一些樹葉子,小路中間還一些爛葉子,發出一股黴味。
七隻黑貓似乎一路跟着我們,叫個不停,把我神也給攪亂了。小賤生氣地,很生氣地叫了起來。
我喝道:“別叫,來人家的地方就要守人家的規矩。”
“跑出來這麼多黑貓,是不是不吉利?”許俊拿不準地問我。
“沒有,黑貓出沒是預示好的運氣,看來我們有好運氣了。等下你先說你的事情,你的要急一些。我無所謂等等也可以。”我把話說在前頭,也算是做點好事。
許俊很是感激地看着我。
呆子的屋子很破很舊,門口上面貼着一些奇怪的畫紙,可能是當地少數民族的畫,也有可能是佛教的人物像,我只覺得古怪,似乎可以把邪氣給擋在門外不能夠進去。
我敲了敲門口,過了許久都沒有人響應,喊了兩聲,也沒有人迴應。
我正想着從院子爬進去的時候,門自己吱呀一聲開了。裡面吹來幽幽的冷風,我推門走了進去,玉屍怕我有危險,緊緊地拉着我的手,也跟了進去,小賤四處看了一眼,才放心地進去。
最後進去的是許俊,他手裡的禮品緊了緊。
剛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皺皮的老太太,坐在院子裡面給貓餵食,七隻黑貓繞着她來回地叫着,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很整潔很乾淨。
“你們要幹什麼,找我孫子嗎?”皺皮老太問道。
我開門見山,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在老人面前說假話是最沒成功可能的,看着皺皮老太的模樣,她走過的橋肯定比我走過的路還要多。
“我找呆子先生是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說道,“不知呆子先生在不在家……”
“我也是找呆子先生的……”許俊跟着說道,只是看着皺皮老太的模樣,心中膈應得慌,因爲老太太的面上沒有一塊是舒展的,甚至一雙眼睛都似乎有皺紋一樣,頭髮稀疏,認真數一數半個小時就能數完了。
“呆啊。呆啊。有人找你……”皺皮老婆喊道。
呆子的最基本的意思就是傻,就是智商低。
有種說法是呆子在投胎的時候,喝完孟婆湯,進入輪迴盤的時候,不小心把魂魄給抖散了,結果三魂七魄少了半魄,生出來就變成了一個傻子呆子,但是往往這樣的人心智單純,會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往樓上下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周身上下梳理得乾乾淨淨,鬍子也颳得乾乾淨淨,穿得一身黑色的衣服。
如果沒有看他的雙腳,我完全看不出他是個呆子。
他的腳上是一雙紅色的襪子和一雙紅色的鞋子。完全趕得上國際潮流,這種穿法除了明星大腕很少有人敢穿。我要是穿睡衣出門就是個傻蛋,但是周潤發發哥穿睡衣出門,那就是範了。
“漂亮妹妹……漂亮妹妹……”呆子開口說話把自己給出賣了,說話的時候,上前就要去摸玉屍胸前的兩坨肉,一雙眼珠子似乎被勾住了,再也移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