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字塔一樣,中國的古人們同樣創造出了太多讓人難以相信的建築,包括眼前這個被查文斌稱爲“祭臺”的巨大山體。我只能用一座“山”來形容這個他所說的祭臺,如果這是真的,那恐怕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祭臺了。
這座祭臺處於茂密的叢林深處,肉眼不可能辨認,加上苔蘚和樹藤的遮掩,若真是古人所留千百年來沒人發現倒也可以解釋。那些石頭上滿是倒掛着的樹藤,想必千百年前這頂上已經是蒼翠一片附着了厚厚一層泥土。
“你真的要上去,我看要不算了?”我很擔心,這是一面大於九十度的斜面,一個典型的倒梯形,下面窄,上面寬。若是幾米高也就罷了,摔下來頂多傷下筋骨,可這足足有幾十米高,這些個樹藤誰曉得哪些年月已經乾枯了,哪些又是新生的。再這幾天都不太平,把小命送在這兒那可就攤上大事了。
查文斌要是能聽進我的話,那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得去,你們在這等,我試試。”
胖子一手就抓了根藤條說道:“查爺,我陪你!”
“你們都別去,就擱這兒等,你體重大,更加危險。”
石敢當不甘心的回到邊上嘀咕道:“胖子果然到哪都不受待見!”
查文斌上去的時候是手腳並用,不停的在那些藤條之間換來換去,每一次都需要花上一些時間來確定下一根藤條是否結實。別說他爬了,我們看着都覺得揪心,那石頭上面光溜溜的到處都是苔蘚。那年月腳上穿得都是解放鞋,那鞋底本來就滑,這下可謂是一腳一個趔趄。
他這人之所以厲害就是一旦認準的事兒不會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一個小時後,就這樣一路打着滑的還真就讓他給摸上去了,在那頂上衝着我們揮了下手,接着因爲角度的問題就看不見他了。
查文斌登上頂之後發現這裡才叫是別有洞天。這上面面積得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雖然那崖頂也有植被,但是中間那座通向高處的臺階卻也還很明顯,幾個人合圍粗細的柱子總共有七八根。
這些柱子有些已經倒了摔成了幾截,有的還矗立在那兒,柱子的中間就是那個臺階,約莫七八米高。查文斌數了一下,臺階總共有四十九級,順着這些臺階再往上看是一座類似烽火臺的建築。這些東西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們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有人拿這座山當做了雕刻用的原料,然後採用陰雕和陽雕的手法分別修建了這些建築。
在那個年月,信息尚且還不發達,在查文斌的眼裡,這裡不過就是破敗了一些,荒涼了一些,還有則是陰氣重了一些。
終日不見光,鬧鬼也正常。這種老林子裡荒廢的建築天生就應該和那東西聯繫在一起,查文斌微微閉起自己的眼睛,把呼吸調整到最平緩的節奏,慢慢的讓整個人放鬆下來試着去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
人都有第六感,或強或弱,查文斌屬於天生強的那一類。不用占卜,他只需要去感受,關於他預知的本事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領教過。他仔細分辨着這裡的氣息,風向,還有空氣中莫名流動的那一股不安。
突然,他左邊的眉頭一抖,眼角微微向上一翹。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好像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知道,現在,就在離着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那股氣息很強烈,似乎有一股魔力在指引着自己,這是和那個女人身上發出的鬼氣截然不同的。
臺階!他的心讓他的目光緊盯着那裡,但是腦子裡又有一個聲音反覆的在提醒道:別去,查文斌你別去!
人面對未知的領域有一種天生的好奇,這便是窺視欲,查文斌是人,他不是神,他不過纔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那份理智在我們面前或許要顯得成熟的多,但是面對這樣的誘惑,他一樣會選擇推開那扇大門。
走出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一步錯,步步錯,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迎着臺階緩緩走上去,時間在這一刻放佛停滯,下一刻則好像是發生了倒流。周圍的一切都在向後退,斷裂的柱子開始開始重新拼接,倒下的石頭也被重新整理會了原味。滿布藤條和野草的祭臺就像是昨天剛建造的一般在訴說着即將要進行的盛大典禮。
幽幽的歌聲吟誦着的是那遙遠未知的年代,查文斌的餘光可以看見自己的四周出現了人,那些身着黑色長袍,赤着腳的人們雙手舉過頭頂。祭臺上,有一個女子睡在長長的石凳上,一襲白衣,她的臉上遮擋着朦朧的面紗,妙曼的身姿在這歌聲中顯得玲瓏無比。
那個女人緩緩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她伸出手朝着查文斌輕輕勾着手指,他的耳邊充斥着:“來啊、來啊”,那聲音柔軟的讓人覺得連骨頭都要酥軟。
這時我們在下面也很着急,尤其是我,我總覺得讓他一個人去是錯誤的,因爲自從他上去之後已經足足有兩個小時沒出現過了。
不知怎的,從早上出門我心裡就一直很不安,在這樣等待的時間裡,我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
“胖子,我不管了,我想我得上去!”
“你?”胖子很驚訝的看着我道:“小憶,你要真不放心,還是我來吧,你那身子板我怕爬到一半自己體力不支先摔了下來。”
“你更加不行,文斌說的沒錯,這藤條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你的體重,還是我來,我小時候沒少爬樹。”我脫下鞋子,再把兩隻鞋的鞋帶系在一起,然後掛在自己脖子上,赤腳對我來說攀爬時或許會更好。
袁小白見我堅持要去,只能說道:“那你小心點。”
我的攀爬技術其實是三個人裡最好的,這裡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我根本不敢低頭看,只能一個勁的悶頭向上,也正是這樣,我只用到了不到二十分鐘便順利登頂。登頂後,我喊着查文斌的名字,雖然之前在面我們也一直在喊,但還是沒有半點回應。這裡的情況基本能一眼掃盡,查文斌不會飛,他一定就還在上面。
那些臺階同樣也吸引了我,讓我有一種不自覺想走上去的衝動,於是,我也走了上去。
不過就是些破敗的遺蹟罷了,我上去溜達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倒是在那臺階的頂部有一張寬大的石椅,頗有點像古代皇帝坐的龍椅的意思。我打算坐下去歇一會兒,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撣撣灰,當我的手就要接觸到那椅子的時候我猛得驚了一下。
不對勁!
一眼掃過去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東北林子裡的落葉松針就跟地毯似的鋪了厚厚一層,這裡的石頭上到處都是爬山虎和苔蘚,茂密的雜草都能齊了膝蓋。
唯獨這張椅子,它竟然一塵不染,就好像是剛纔才被鑿出來放在這兒的!
而且我的手之所以縮回來還有一個原因,這張“石椅”的靠背上雕刻着的既不是龍,也不是鳳,它雕刻的竟然是一頭狐狸!一隻長者巨大尾巴的狐狸,那尾巴就如同開了屏的孔雀一般均勻的散開,一縷一縷的。我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剛好有九縷,那狐狸的眼睛是紅色的,比指甲蓋略小,這不是鑲嵌上去的,而是天然的。
放在別的地方,這或許不稀奇,但是這座“山”,這整座山從頭到尾全是黑的,不帶半點別的色彩。但是,這張椅子上那隻狐狸的模樣確是通體雪白,再加上那對眼睛,如果說這幅圖案僅僅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那未免也太過於精妙了。
那張“椅子”是長條形的,長約兩米,寬半米左右,兩邊還都雕着扶手。我用手輕輕摸了一下,一絲冰涼的氣息從指間順勢傳來,再仔細一看我那手指上果真沒有留下半點灰塵。
這種地方要是讓我再小個幾歲遇到我肯定會覺得挺好玩,但是現在,在我經歷過一些“特殊”的事情後,讓我腦子裡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逃!
並且是逃的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