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全家人要在一起守歲，而部隊的官兵們也不例外。
晚飯聚餐結束以後，守衛連的官兵們留在了炊事班幫忙打掃衛生，而集訓隊的鳥人們則被帶回了宿舍。
“所有人，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解決個人問題，然後聽哨音到俱樂部集合。”
“解散！”
“殺！”
菜鳥們興奮地吼了一聲，帶着滿嘴的肉香和可樂的泡泡跑回了各自的宿舍。
看着衆人快速離去，張焱並沒有急着拋開，而是慢慢悠悠的在宿舍前的空地上轉悠起來。
年三十的晚上一起看春晚，一起熬夜，一起值班，一起上哨……
短短的十分鐘，張焱的思緒飄的很快，想的很多，有些事情就連他自己也很不自覺的就笑了出來。
“還記得那年報名參軍嗎。”
“還記得第一次穿上軍裝嗎。”
“還記得營房前的那棵樹嗎。”
“還記得愛訓人的排長嗎。”
“還記得我們一起巡邏嗎。”
“還記得那次抗洪搶險嗎。”
“還記得的炊事班的飯菜香嗎。”
“還記得慶功會的鑼鼓嗎。”
……
想着曾經和戰友一起經歷的日子，張焱一個人就唱起了那首熟悉的軍歌。
都說一起扛過槍的哥們是兄弟，生死離別的痛又有幾個人能懂呢？
原本只想着散散步，消消食的張焱，不自覺的陷入了回憶，直到孫冰羽吹響集合的哨音，才把他從幽夢中驚醒。
轉身，回頭，迎接張焱的是孫冰羽信任的目光，還有菜鳥們一臉的詫異。
顯然，一些來的早的菜鳥聽到了張焱唱歌，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而已。
“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
……
“向右轉，目標俱樂部，齊步走！”
集訓隊到達俱樂部的時候，時間正好是七點一刻，技術組的樑峰檢查了一遍電視機，確定能夠正常使用以後就快速離開了俱樂部。
用他的話說是要回去值班，其實張焱他們幾個人都知道他是打着組織的幌子，自己跑去指揮部看高清直播去了。
原本空曠的俱樂部裡面，菜鳥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一張破舊的木桌子上放着一個24寸大的老式電視機。
除此之外，還有三把配發的凳子，再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
“全都站好，聽我口令！”
“蹲下！”
值班員不知不覺之間換成了張燁，孫冰羽這個第一次帶兵的菜鳥，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有些鎮不住場子。
隨着菜鳥們全都蹲下以後，俱樂部裡面只有張焱他們十名教官高高在上的站着。
“知道爲什麼叫你們蹲下嗎？”
沒有人回答，長期以來的相處，讓菜鳥們懂得了一個規矩，那就是犯了錯，捱打要立正！
在部隊，被懲罰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說你對，你是錯的也是對的；說你不對，你是對的也是錯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俱樂部和前幾天那個俱樂部不一樣啊？”
“我知道你們發現了，你們都是精英，對不對？”
張燁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賤兮兮的笑容，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對着最前面的那排菜鳥踹上兩腳。
當看着蹲在地上的菜鳥們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一排的時候，站在旁邊的張焱他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前兩天那個俱樂部，那是人家守衛連老兵的，你們覺得你們有什麼資格能夠在那麼好的地方呆着嗎？”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在部隊呆着，要想刷牛逼可以，但是你要有資本啊！”
“但是你們哪來的資本啊？啊！”
突然間，張燁就炸了！
他瞪着雙眼，惡狠狠的掃過每一名蹲在地上的菜鳥，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怒火。
張焱站在門口靜靜地觀察着菜鳥們的反應，從他們的眼裡，張焱看到了不解和迷茫，也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
“咱們就說下午的事，好吧？”
“炊事班的班長讓會做飯的上去，有那麼難嗎？”
“可能你們某些人又要說不會做飯了，但是你們覺得真的要你們做飯嗎？”
“這他媽是思想問題！”
“不積極上進，不積極勞動，你們一個個的來集訓隊當大爺來了？”
“看看你們這段時間，一戰備，一放鬆，你們還記得自己姓什名誰嗎？”
張燁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隨時會動手打人的樣子，一些距離他近的菜鳥已經在悄悄地挪動自己的腳步，往後撤了。
“報告！”
人羣裡，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報告，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說。”
“教官，我能不能換換腿，我的腿疼！”
“腿疼啊？來來來，到前邊來。”
張燁突然笑了起來，蹲在人羣當中的陳泰斗突然感覺有些後悔，他不應該喊那一聲報告的。
但是，現在遲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陳泰斗從原地站起來，看上去兩條腿還有些顫抖，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以後，才從狹小的縫隙中走到了最前面。
“教官！”
“哪條腿疼啊？”
“右腿。”
“哦，那好說，咱們部隊現在講究人性化，咱們不興體罰打罵這一套，懂嗎？”
“啊？”聽完張燁的歪理，陳泰斗就徹底傻眼了，以他的聰明勁，很快就想到了接下來肯定沒什麼好事。
果然，在衆人的注視下，張燁把目光投向了斜靠在門口的張焱。
“張焱，這方面你在行，還是出來幫幫忙吧。”
面對張燁的請求，張焱只能夠無奈的苦笑，原本今晚的下馬威是由他來當主角的，但是他的腳不好，不適合長期站着，也不能踹人，所以臨時換成了張燁。
現在，懲罰人的活只能夠讓他親自出馬了。
“陳泰斗，你去拿一個馬紮，然後把馬紮放在那邊的凳子上。”
“是。”聽到張焱的話，陳泰斗無奈的回答了一聲，似乎有些憋屈，又有些害怕。
很快，一個馬紮就放在了靠牆邊的凳子上，而陳泰斗就站在凳子旁邊。
張焱用平靜的眼神掃過每一名菜鳥，然後笑着說道：“今天給你們看看蹲姿五練習，大家都學着點啊，我估計你們以後用的不多。”
聽完張焱的話，陳泰斗的兩條腿就顫抖起來，他已經想到了，張焱的示範對象肯定是自己。
“陳泰斗，你去蹲在馬紮上，記住一定要蹲好！”
“你不是你的右腿不方便嗎？那就換左腿，記住，後背給我貼着牆邊，不許有一絲縫隙。”
陳泰斗踩着凳子蹲在了馬紮上，開始的時候他還因爲重心不穩而晃盪了一會，但是隨着張焱一句“要不然就換六練習，”他就蹲的四平八穩了。
看着陳泰斗老老實實的蹲着，也不說自己腿疼了，張焱笑眯眯的問道：“你們還有誰腿疼嗎？”
“沒有！”菜鳥們歇斯底里的吶喊着，聽着就有股悲壯的感覺。
張焱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憋屈，也經歷過這種疼痛，他卻並沒有想要就此結束這場下馬威，掃視了一圈菜鳥們以後，張焱把目光落在了葉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