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智慧生命存在。”
路遠明的第二次探索並不能夠說是失敗了，但是與預想中的成功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確實通過空洞通道找到了文明痕跡。
那是一個高度約莫十米左右，但是長度與寬度至少在五萬米的扁狀圓形空洞，從科學家們的推算中，這是一個人工空洞，降低了其高度，將空間應用到了寬度與長度上，而且圓形所能夠留下的面積最大，這就是一個扁扁的圓形空洞。
在這個空洞中佈滿了連接到頂端的多層建築物，這些建築物要麼是居民樓，要麼就是功能性建築物，比如種植場之類。
種植的是一種苔蘚類作物，從色澤來看，這種植物並不依靠陽光進行光合作用，而是在其下方埋入的一種晶瑩微光粉末來提供其生長所需能量來源。
這是這個小世界的特產。
一種高能量晶石，廣泛分佈於這個小世界之中，有着大量的礦脈，就目前所探測到的區域，其總量不下於百萬噸。
這種能量晶石已經被路遠明帶出了物質宇宙，第一次帶出時，這些晶石全部粉碎消失，第二次他用了認知加持帶出，這才讓這些晶石存在於了物質世界。
而通過科學的研究表明，這種晶體是一種絕對不會存在於物質宇宙中的物質，因爲其內部的極微結構呈現出了混沌態，無時無刻都在變化，但是具體到宏觀物質層面時卻呈現了穩定態，而在這種混沌結構中，卻有着能量流動，這種能量在混沌態的奇妙束縛下，以流體狀態呈現。
科學家們用多種辦法都可以激發出這種能量晶石中的能量，比如放入水中，根據水的多寡以及能量晶體的多寡，可以讓水保持着某個溫度的常溫，甚至可以讓其長時間加熱到一百度沸騰狀態。
用電流通過能量晶石，這能量晶石就會散發出電流，也就是從能量晶石裡出來的不再是熱能，而是電流了。
而若是用高能粒子衝擊能量晶石，則會出現同等高能粒子，只是量更多，而這其實就可以化爲激光或者能量脈衝之類。
同時，這種能量晶石若是裡面的能量耗光，其晶石本身還保持着穩定，只要將其放入到高能環境下，比如反應堆之中，那麼其本身會充能，就和高能態往低能態跌落一樣，它會漸漸的重新充滿能量。
而其儲能效率，比現在人類四級宇宙文明的空間矩陣電池還要高五倍以上！！
關鍵其本身穩定，不需要像空間矩陣電池那樣時刻消耗能量來維持高曲率態，只要不激發，那麼可以長期的室溫保存！
這簡直就是一種萬能的能量儲存材料啊！
甚至科學家就這種能量晶石進行了各種製作模擬，用於能量回路，用於能量中樞，用於防禦型平臺，用於能量光束武器的威力提升……每一種功能都可以讓現有的器具效率提升至少百分之三十以上，更節能，更高效率，更強大的武器，更持久的能量輸出……
最起碼提升百分之三十啊！
甚至一些領域上這種能量晶石直接就會產生質變啊！
比如對於戴森球一類能量建築的能量過剩儲存問題！
雖然還不至於讓人類文明一下子跨越到五級，但是光這種能量晶石的存在，就足以讓人類再四級宇宙文明中成爲某種特例。
類似於玄幻世界中，同階級裡的稱呼加上獨屬稱號那樣，比如大家都是鬥帝，主角卻被稱呼爲千古鬥帝那樣，這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打十個百個同階級的意思了。
人類獲得了這種晶石，或許還要加上金屬性質轉化鍊金術式，人類在四級宇宙文明裡就開始有這個味道了。
鑑於這種能量晶石是如此的重要與珍貴，那怕路遠明也是有些忍不住了，而這種能量晶石不但在這個小世界內儲存量巨大，而且開採極爲方便，幾乎都是以礦脈形式而存在着，同時人類如果想要將現有能量體系，防禦體系，戰鬥體系，以及民間體系全部用這種能量晶石改造一遍，所需要的總量至少都需要兩百多萬噸，而且這還沒算時間損耗。
這種能量晶石雖然穩定，但是其物質本質並不堅韌，所以就會造成日常使用時的自然損耗，那怕損耗輕微，遠不如金屬這些，但是這就無法重複使用了，所以這種能量晶石算是一種不可再生的極珍貴資源。
按照人類政府的想法，整個小世界那是必須全部挖空的，裡面一丁點的能量晶石都絕對不能夠放過，但是毫無疑問的，這種做法就是完全不顧小世界裡智慧生命的死活了……如果還有智慧生命的話。
所以路遠明強行剋制了直接挖掘吸收這個小世界物質的念頭，依然堅持繼續查探小世界。
反正能量晶石礦脈就在那裡，也不可能長腳跑了，那怕人類政府和軍方，甚至包括科學家們都抱着落袋爲安的想法，但是路遠明依然力排衆議，繼續實行探索行動。
就如此，依然是路遠明單人進入，然後帶着九千八百多地底特製探測機對着整個小世界進行掃描探索。
這樣的日子其實蠻無聊的，不過時不時可以發現空洞文明遺蹟，裡面都是無人，但是有着文字，有着一些類似書籍的石板，還有着農業……說來最爲奇怪的是，明明各種設施完好無缺，甚至連種植的植物都還在生長，可是裡面卻是一個智慧生命都沒有了。
甚至一些空洞裡還有吃到一半的食物。
這簡直是太奇怪了。
就如此，路遠明每天帶着兩千多架探測器進入到小世界，連續探索了三週時間，終於探索到了這個小世界的邊緣，那是一層無形有質的外殼，無比堅韌，而在那外面卻是什麼都沒有，整個小世界就是一個直徑六萬多公里的球體，大約有地球直徑的五倍多一點，但是這裡面全部都是岩石與泥土，還有各種礦脈，填充得滿滿的，而其中空洞可能連萬分之一的空間都沒有。
“探索完了，一共有一百四十多個空洞，每一個空洞都有文明遺蹟，其中有超過三分之二的空洞是獨立存在，其餘空洞則互有通道連接。”
“從已經發現的文明痕跡表明，除了少數空洞以外，這個小世界的文明已經具備着鐵器時代的文明，有着文字，數學，圖象，雕塑，貨幣等文明樹分支，暫時還未曾發現小世界文明有超凡跡象，同時也找不到這個小世界智慧生命的去向。”
“從目前已經探測到的區域，沒有發現大型生命痕跡，也沒有發現任何可能具備危險的區域，綜上所述，我們建議可以全面開發該小世界，雖然有一定危險可能性，但是對比其中的價值而言，這種危險還在可以忍受範圍內。”
路遠明聽着視頻會議上的參謀部與智庫團隊，還有科學家們，甚至是政客們的開發呼聲，他依然沉默着一言不發。
這種狀況很快的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只不過他們都不懂路遠明到底還在遲疑什麼。
這能量晶石的價值恐怕不輸給金屬性質轉化鍊金術式，甚至就普適性來說，其價值或許遠遠高於金屬性質轉化鍊金術式了。
而且這個小世界可是真正實心的全物質小世界啊，這裡面的物質總和至少是上一個小世界的數十倍以上！
所以不管從任何理由來說，人類都不可能放過這個小世界。
現在已經探索清楚裡面再沒有任何一個知性活物，那路遠明到底在遲疑什麼呢？
路遠明顯然也知道這時候必須要給一個解釋了，雖然那怕他不給解釋也無妨，但這是他做決定者後就給自己定下的底線，所以他就開口說道：“很抱歉，諸位，我也不知道我在遲疑什麼，但是每一次進入那個小世界，我都有一種危險預感，很奇怪的危險預感，與過往的危險預感都是不同，有一種這危險完全無法傷害到我，但是莫名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總之，我還是認爲不該大規模開發這個小世界，有某種危險存在於其中。”
衆人都錯愕了，然後各自議論紛紛，這時就有學者直率的問道：“決定者閣下，您的決定是必須的，但是我們能夠問一下嗎？這種不開發持續到什麼時候呢？總不至於放棄這個小世界吧？”
“……不會放棄。”路遠明嘆了口氣道：“這種瑰寶絕對不可能放棄，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獲得，但是請諸位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帶上八百多架探測器努力的去搜尋這其中的危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再也沒人提馬上開發小世界。
因爲所有能夠在這場會議上出現的人，他們都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類文明，包括現在的人類集團其實都沒有任何辦法來限制與彈劾路遠明，這都已經不是傷筋動骨了，直接就是抽出脊骨，刺破心臟，打碎大腦的自殺。
現在唯一能夠限制路遠明的，其實只有他自己的道德，以及文明的向心力罷了。
當路遠明都解釋了，並且還給出了一個大體的時間限制，同時其實還帶着一些懇求的意味，沒有人會在這時去逼迫路遠明，因爲這真就是不識擡舉了。
接下來的時間，路遠明繼續深入的探索着這個小世界，可是光憑他一人之力，對於這麼巨大的空間探索實在是無力，他也不可能一直開啓着高維視野來探索吧？
如此，時間又拖了一個月還多，雖然並沒有什麼人催促，畢竟以人類現在過萬年的壽命而言，一個月時間簡直相當於以前一天都不到。
但是路遠明依然感覺到了壓力。
這個小世界是絕不可能放棄的，不談裡面那豐富到極限的物質，光是能量晶石的存在就不可能放棄。
但是……
“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這個小世界裡有着危險，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危險到底是什麼……所以可以開發這個小世界，但是必須有兩個前提，第一，每次進入人員不能夠超過十……不，一萬，同時，每隔一小時必須向我彙報所在地，以及是否安全，第二，我要求科學院和工程部立刻啓動緊急預案，我不管你們是廢寢忘食也好，還是直接卷着鋪蓋窩給我躺在研究所或者工廠裡也好，給我造出高效率的物質搬運與吸扯儀器，我會常駐在這個小世界的空間裂縫兩側，能量晶石我們全部都會獲得，但是速度速度速度，效率效率效率，我希望能夠以最快速度將這個小世界解決乾淨，然後我們立刻遠走高飛！”
這就是路遠明最後的決定。
而這決定讓所有人興奮無比。
這可不是少數人，現在全人類以及外星人們也都知道了這個小世界擁有獨一無二的能量晶石，這種新材料的獲得意味着一場小規模的工業革命即將爆發，這不單單是人類集團的安全性將大幅度提升，更意味着每一個人將生活得更舒適，生命安全，財富的累積，以及更多更好的工作崗位。
可以說，這是全民的一場狂歡。
就如此，路遠明開始了監督小世界的一切危險，而每一次九千名人類工人的進入也讓吸收物質的工作極快。
其實這些人類工人的任務是挖掘能量晶石，這種關係到人類文明未來的新材料自然全部交由活人來採集了，那怕是一小點能量晶石都不可能放過，而每一次採集完一條礦脈都會將其送到空間裂縫入口，等待着路遠明將其用認知穩定化後送入到物質宇宙。
就如此，因爲有能量晶石礦脈的緣故，所以吸收物質的速度遠低於鍊金小世界，在三個多月之後，能量晶石小世界的物質才被全部汲取了出來。
爲了能夠儲存這些物質，人類的工業能力全力運使，大量的運載儲存型艦船被製造了出來，各種礦物被冶煉了出來，剩下的物質也不可能直接拋棄，作爲能量源以及粒子重組材料而庫存。
三個月後，這個小世界的一切都被挖空，路遠明帶着每次進入的一千多工人退出了能量晶石小世界。
十億人類還在狂歡，能量晶石的初步使用已經在這三個月內開始實行，而路遠明卻是滿臉嚴肅，甚至帶着焦慮。
他不知道自己的焦慮來自何處，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小世界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因爲小世界都已經被挖空了，已經開始了自我湮滅，他現在也不想別的了，只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小世界，這個讓他覺得詭異的地方。
終於，在路遠明的強力決定下，人類集團並沒有在這個小世界裡耽擱，而是以最快速度啓動了引力彈弓，其目標是一萬光年外的區域，向着第三道座標而去。
待到人類集團從引力彈弓中脫離出來時，時間已經是一年多後了，一直到這一刻，路遠明才總算是鬆了口氣，那種無所不在的強烈危險感終於消失，那種詭異的感覺也總算是消失。
面對路遠明那種如釋重負的狀態，其餘人全都莫名奇妙。
之前能量晶石小世界開發時，唐哲安，薇，艾茲他們其實也都提議了進去幫忙，但是卻被路遠明用極爲決絕的語氣給拒絕了。
所以薇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會這麼的緊張？”
路遠明遲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想遠離那個小世界。”
薇就繼續奇怪的問道：“可是那個小世界開發完畢時，我們也沒遇到任何奇詭啊，所有人都安全歸來，十億人類也全部都在……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路遠明帶着煩躁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感覺，繼續在那裡待下去，我會發瘋的……”
“一種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明白的奇怪感覺，讓我會瘋在那裡，然後入魔，化爲某種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