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道:“周旨傳信延遲,確係另有原因,汝陰王不可聽信何均一面之辭,可以傳喚當時在場之人,進行對質,孰是孰非,自然清楚的很。1357924?6/810”
司馬駿冷漠地道:“不必了,就算何均之言略有出入,周旨身爲押糧官,卻未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將糧草運抵,已經是失職了,本王按軍法處治,並無不妥。”
文鴦臉色發白,看來司馬駿要殺周旨之心非常地堅決,這也不難理解,晉軍此次如此重大的失敗,必須有人要站出來承擔責任,司馬駿不想擔全責,自然得尋找一個替罪羊,這個時候,選周旨來背鍋,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周旨在軍前頗有戰功,乃我軍不可奪得的一位猛將,此時乃是用人之際,還請大王念在周旨往日功勞的份上,恕他一死,許他在陣前戴罪立功。”文鴦言徉懇切地求情道。
司馬駿遲疑了一下,晉軍這次確實是損失慘重,大將陳元等數十位將領歿於陣前,司馬駿回信都之後,盛怒之下,也處決了不少的將領,但象周旨這樣的高級將領倒是沒有,畢竟接下來的仗還得打,損失的大將越多,仗肯定越難打。
司馬駿向身邊的馬隆看了一眼,似乎有意向他徵詢一下意見。
馬隆此前一直沒有開口,此刻淡然地道:“賞罰不明,令行不止,乃主帥之大忌也,大王如要服衆,又豈可偏私?”
司馬駿哈哈大笑,道:“孝興之言,深得我心,周旨縱然有功,卻也無法掩其罪。來人,立刻將周旨斬首,人頭懸於信都城上,示衆三日,以慰安國陣亡將士之英魂。”
文鴦深深地看了馬隆一眼,按理說馬隆和周旨並無過節,而且以前兩人也從未有過交集,但此刻馬隆的一句話,卻將周旨陷入死地,文鴦不知道馬隆是如何想的,不過看馬隆一臉平靜淡定的模樣,似乎周旨的生死與他渾然無關。
文鴦默然地嘆了一口氣,他已經盡力最大的努力,但對依然無法挽回周旨的性命,不禁讓他覺得有些愧對羊祜,周旨不僅是羊祜的心腹愛將,而且還是羊祜的姑舅兄弟,而文鴦當年深受羊祜的提攜之恩才坐到了如今的這個位置上,沒想到居然無法保全周旨的性命,不知將來再見到羊祜之時,又如何面對?
司馬駿既斬周旨,心情大好,乃上表司馬炎,將安國戰敗的責任都推卸到了周旨及那幾位被殺的將領身上,對於自己應付的責任,卻以幾句偏聽妄信,用人失察的理由搪塞敷衍過去了。
司馬炎得到稟報之後,雖然哀嘆於安國的慘敗,但也無意追究司馬駿的責任,只是下令司馬駿退守信都鄴城,秣兵厲馬,積極備戰,準備來年再戰。
安國之戰結束之後,已經是臨近數九寒天了,冀州的冬天特別的寒冷,滴水成冰,這樣的氣侯條件下,已經是無法再用兵了,只能暫時地休戰,等到來年春天再行交兵。
安國之戰後,蜀軍則是趁勝收復了樂成、南皮和下曲陽,重新地控制了冀北地區。
此役蜀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共殲敵五萬餘人,其中俘虜和投誠的晉軍就達到了兩萬餘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讓司馬駿給逃了,如果能將司馬駿生擒或擊殺,那麼這一戰便堪稱是完美之戰。
對此,劉胤只是付之一笑,其實擒不擒殺司馬駿並不打緊,對於這樣一位二世祖,劉胤還是很歡迎的,最起碼在他領軍統兵的時候,是晉軍最好對付的時候,如果司馬駿戰死,晉軍統帥換一個精明強悍的人,未必能讓劉胤有安國之戰這樣的大收穫。
接下來的冬歇期,劉胤可沒有歇着,除了每日的操練之外,籌備糧餉,修繕兵甲,補充兵員,安撫百姓等等事務,還是忙得劉胤焦頭爛額。
冀州和幷州地區飽經戰亂,十室九空,雖然戰亂平息,大部分的百姓又可以從深山老林之中遷回舊日的家園,但飽受蹂躪的這些百姓民生凋蔽,困苦不堪,劉胤非但無法向這些百姓徵稅,還得拿出一部分的錢糧救賑他們。
現在蜀軍所需的軍糧,大部分是從關中運來的,千里迢迢,消耗甚大,不過只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的,或許過一兩年幷州冀州局勢穩定,生產恢復之後,蜀軍的糧草可以實現自給,那時候,這條千里運輸線纔會結束它的使命。
兵員的補充倒是比較充足,晉軍投誠和歸降的俘虜,冀州本地招募來的壯丁以及關中運送來的兵源,基本上可以保證輥軍的需求。
爲了應付下一階段戰爭的需求,蜀軍的規模也是相應地擴大了,雖然原有的三個軍團十三個軍的大編制依然保持未動,但每軍下轄營的數量卻有所不同,比如虎騎軍就下設有三個營,而青龍軍則只有兩個營,此次的擴編,將兩個營的軍都擴充到了三個營的編制,僅此一項,蜀軍就增加了六、七萬人,總兵力近二十萬人。
劉胤一直以來都奉行的是精兵路線,強調兵不在多而在精,如果軍隊過於的冗雜,戰鬥力並不一定會提高多少,反而給後勤保障帶來極大的困難,畢竟人越多,要張的嘴也多,劉胤感到,能支應二十萬大的後勤保障,已經是極限了,如果繼續地無限度的增加兵力,關中後方必將會不堪重負。
安國之戰讓晉軍損失慘重,但卻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冬季歇兵之後,可以預貝多芬的是晉軍的報復將來來得更加地猛烈。
所以備戰是蜀軍的頭等目標大事,是壓到一切的重中之重,劉胤及全體蜀將皆不敢有所懈怠,充分地利用冬歇期的每一天,做好戰備任務。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戰火也隨之重燃,不過戰爭的重心卻從冀州移向了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