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馬隆在樂成突然地折向北行?”劉胤接到稟報之後,目光轉向了桌案上的地圖,若有所思的思量起來。
“是的,虎步軍和永安軍認爲馬隆會從樂成進軍,故而一直佈署在饒陽一帶準備拒敵,同時也防備着馬隆會出下博迂迴而進,在饒陽南側也佈署了一部分的兵力,只是沒想到馬隆會折向北行,直取武垣,從武垣到安國,我軍只有數千人在駐防,根本就無法擋得住馬隆的十萬大軍。”傅僉面有憂色地道。
劉胤凝視着地圖良久,這才緩緩地擡起頭來,道:“出奇不意,攻其不備,這個馬隆,果非善輩。”
“我已命令高遠和羅襲移師饒北城,阻擊馬隆,不過我軍倉促立陣,與數倍之敵交戰,恐怕是很難擋得住的馬隆了,文宣,你看是不是需要再調一兩個騎軍過去?”
劉胤輕輕地搖了搖頭,包圍司馬駿的軍隊其實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撤掉一兩個軍的話,那麼整個安國外圍的防線就會薄弱許多。
“馬隆繞道北行,勢必要多走一天的路程,我想這個時間應該是足夠了。”
“文宣你的意思……是要對司馬駿發起總攻?”
劉胤點點頭,道:“敵強我弱,這樣的伏擊戰本來就是如火中取栗,應當速戰速決,遲則生變。”
傅僉臉上略帶一些遺憾地道:“現在晉軍基本上糧盡,如能夠再困上其三五日,其軍不戰自亂,如果現在發起總攻的話,晉軍必然會拼死而戰,若想要全殲,恐怕不易。”
劉胤呵呵一笑道:“岳父的胃口到是不小,司馬駿可是有着八萬人馬,你一口就想全吞掉,這讓司馬炎情何以堪?”
傅僉亦笑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送上門的買賣,不干他一票大的,也對不起咱這位大晉國皇帝不是。”
隨後劉胤很快地下達了命令,傳令圍困安國的九個軍同時發起總攻,要求各軍務必乾淨徹底地消滅包圍圈內的所有晉軍,不使一人漏網。
收網的命令很快地下達到了各軍各營,先前蜀軍圍困晉軍,採用的是圍而不打的策略,蜀軍佔據着有利的地形,構築了一道堅固的防禦線,晉軍的一次次突圍之戰都被蜀軍給打退了,但蜀軍也僅僅是防守而已,從未進行過主動的反擊。
晉軍經過前幾天瘋狂的攻擊之後,顯然是進入了疲憊期,這兩天晉軍那邊攻勢明顯地減弱了不少,只是一些零星的試探性地攻擊,大規模的進攻似乎已經是停止了,反倒是那些逃亡的晉兵越來越多,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晉兵向蜀軍投誠。
蜀軍自然是來者不拒,所有投誠的晉兵無論官銜高低,一律都受到了優待。
蜀軍這邊對投誠的晉軍士兵大開綠燈,晉軍那邊叛逃的人就越多,不用說,由糧荒所帶來的危機已經是深深地籠罩着晉軍大營,如果再看不到援兵的話,晉軍整體的崩潰也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蜀軍諸將都對這最後一戰躍躍欲試,奈何上面沒有命令下來,誰都不敢擅自行事,等劉胤發起總攻的命令下達到各軍之後,全軍都在歡呼雀躍,終於是等到了這一刻。
各軍各營立刻地行動起來,爲發起總攻做最後的準備。
總攻的時間定在了正午時刻,傅僉到達了西疊山,擔任這次總攻的西線指揮官,羅憲到達了東屏山,擔任此次總攻的東線指揮官,此次總攻,蜀軍將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同時地對包圍圈內的晉軍發起進攻,騎兵的六個軍將擔任主攻任務,而隴西、關中、白帝三個步兵軍則擔任輔攻的任務。
這一日風和日麗,冬日的暖陽曬得人很舒服,選擇這個不錯的天氣發起進攻,蜀軍諸將的心情都很不錯。
無須誓師,傅僉和羅憲只是簡單地進行了戰前的佈署,用騎兵擔任主攻,就是要利用騎兵的速度和衝擊力撕開晉軍的防線,摧垮晉軍殘存的防禦意識。連日的交戰,已經讓八萬晉軍人馬折損到了六萬左右,現在包圍圈內的晉軍已經是疲憊不堪,無論是戰力和士氣都已經下降得很低了,這一場大戰,勝負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了,唯一的看點就是蜀軍能不能全殲晉軍,生擒司馬駿。
傅僉擡頭看了看了太陽,日頭已經是移向了正中央,他沉着地揮動着右手,下令道:“全線攻擊!”
蜀軍騎兵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勢如破竹地衝向了晉軍的營地。
這兩日來司馬駿幾乎都未曾閤眼,每日向東瞧瞧,向西望望,翹首以盼,期待着文鴦和馬隆的援兵可以儘早地到達,這兩路人馬中,那怕只有一路能搶先趕來,都可以令司馬駿心安。
司馬駿因此都患上了精神焦慮症,在這種痛苦之中煎熬着,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漫長的等待,司馬駿的精神都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隨着時間的推移,司馬駿被巨大的絕望攫取着靈魂,心神俱疲的他的已經無力再支撐下去了,這天午時,司馬駿正準備小憩一會,突然聽到營外鼓聲隆隆,戰馬嘶鳴,司馬駿當即清醒了過來,欣喜地道:“援兵……是援兵來了嗎?”
中軍慌慌張張地入帳稟報道:“啓稟大王,大事不好,蜀人……蜀人發起進攻了……”
“什麼?”司馬駿臉色陡然一變,立刻是翻身坐了起來,原本他還以爲是晉軍的援兵到來了,但沒想到卻是蜀軍搶先一步發起了總攻。
司馬駿這兩天來擔心最多的,就是蜀軍會趁勢發起進攻,以現在晉軍的狀況,根本就是一盤的散沙,無力抵禦蜀軍的進攻,一旦蜀軍來進攻,晉軍的崩潰只會在頃刻之間。
司馬駿緊張地推開親兵,徑直地來到帳外,他擡頭一看,不禁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東西兩邊黑雲陣陣,如平地之間起了颶風,正呼嘯着向他這邊撲面而來,氣勢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