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宜都到上庸的這一段路還算比較好走,車馬皆可通行,但沿着大巴山往西北走的這條路,無疑就難走的多了,許多地方甚至根本就不能稱之爲路,懸崖陡峭,車馬難行。ミ有ャ意モ思メ書ム院
好在劉胤一行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身懷武藝的高手,這樣的險途倒也難不倒他們。
劉胤唯一擔心的就是青兒,如今青兒已經懷孕六個月了,身體明顯地臃腫起來,這樣艱險的山路,無疑對她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往往走上一段路,就累得她香汗涔涔。
“青兒,辛苦你了,你身懷有孕還要陪我爬山涉水,你身體吃不吃得消?”劉胤滿懷歉意地道。
青兒擦了一把汗,淺淺地一笑道:“文宣,沒事的,我可沒那麼嬌貴,這山路我也走慣了,不礙事的。”
這個時候,還是張樂心眼多,砍了兩根長長的竹子,做了一個滑桿,對青兒道:“嫂子,現在可不同往常,可不能讓我的小侄兒累着了,還是我們擡着你吧。”
青兒遲疑地道:“這……不太好吧?”
張樂哈哈大笑道:“嫂子,你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你就別客氣了。”
青兒坐上了滑竿,一路上張樂等十幾個侍衛輪流擡着,很少讓她有下地的機會,雖然說山路難行,但這些侍衛輪流擡着,倒也不算太累。
劉胤很是感激地對張樂道:“樂弟,辛苦你們了。”
張樂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道:“大哥,你就甭客氣了,我現在可不光擡的是嫂子,還有我乾兒子,就算累點,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這一路,倒也真是人跡罕至,走了幾百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見,虎豹狼蟲倒是遭遇了不少。這些狼蟲虎豹還以爲有機會獵到新鮮的食物,但沒想到它們反倒成了這些人食物,劉胤一行武器裝備齊全。送上門的獵物,豈有不笑納之理。這大山深處處處是寶,劉胤一行雖然沒有帶多少的乾糧,但這大山的慷慨贈予,讓他們一路之上倒也是衣食無缺。
經過長途的跋涉。劉胤一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漢中。
時任漢中太守的蔣斌見到了劉胤,是大吃一驚,劉胤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站到了他的面前,如何不讓蔣斌驚訝。
驚訝歸驚訝,蔣斌還是立刻安排下人給劉胤一行沐浴更衣,並設宴接風,席間聽聞了劉胤此行在洛陽之事,蔣斌更是感慨萬千。
在漢中停留休息了兩日,劉胤便立刻返回了關中,有蔣斌安排的車馬和護送人馬。走的是相對平坦的斜谷大道,舒適性和安全性都有了雙重的保障。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碾轉而行,劉胤一行終於回到了闊別多日的長安城。
劉胤先期已經派人通知了劉湛,並令人快馬到潼關前線,將羅襲給召了回來。等劉胤到達長安西郊十里亭時,劉諶、郤正、王頎、陳壽等留守長安的都出城來迎接劉胤,重新回到長安,看到熟悉的朋友和下屬,劉胤不禁是唏噓長嘆,這一趟洛陽之行。還直是恍如夢中。
回到長安城,自然少不了一頓豐盛的接風洗塵宴,青兒身懷六甲,不方便出席。劉胤已經派阿堅直接護送她回了霸陵侯府。
這頓酒喝的是淋漓暢快,衆人都有些醉意闌珊,在灑精的作用下,話自然說的更多了。劉諶等人最關心的,還是劉胤此行的過程,倒也不用劉胤開口。喝着滿臉通紅的張樂便已經口若懸河地說了個詳細,說到精采刺激之處,張樂是唾沫飛沫,手舞足蹈,講的是繪聲繪色,聽得人是心醉神馳。
劉胤不禁暗笑,這張樂還真有些說書人的潛質,把這次的洛陽之行講的比真正經歷的還要驚心動魄,尤其是把那些緊張激烈的橋段,演繹地是**迭起,扣人心絃,如果這些事不是劉胤所親歷,還真以爲是張樂在那兒瞎扯。
劉諶聽得是冷汗涔涔,對着劉胤道:“文宣,你這也是太過兇險了,當初我真不該聽你的放任你去洛陽,這真、要有點閃失,我又怎麼向嬸孃交待。”
劉胤呵呵一笑,道:“五哥放心吧,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趟洛陽之行,獲益非淺啊!”
正說話間,羅襲已經快馬從潼關趕了回來,他還納悶長安到底出了何事要急召他回來,剛一進來,他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羅襲當場就愣在了那兒。
羅憲看着已經長大不少的兒子,喜淚盈眶,顫聲道:“我兒……”
“爹爹……”羅襲跪倒在了羅憲的膝前,泣不成聲,他萬萬沒有想到,今世還有機會再看到他的父親,父子倆相擁而泣,酒宴的氣氛陡然而變。
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這樣的重逢場面,也確實是讓人感懷,在場諸人,無不感動。
到最後酒宴散去的時候,衆人都喝高了,劉胤這一走好幾個月,許多的事還積案如山等着他來處理,但今天這個場合自然沒法再談公事了,劉諶吩咐親衛將劉胤護送回霸陵侯府,至於公事,來日方長。
回到了熟悉的霸陵侯府,青兒是感慨萬千,這裡所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在她的眼前閃過,當初離開這裡的時候,青兒以爲她今生今世將再無機會踏足這裡了,她和劉胤的情緣將徹底地了斷,但僅僅是相隔幾個月,她又重新回到了這裡,而她的人生,也必將掀開新的一頁。
恍惚之間,劉胤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環抱着她,含笑着道:“青兒,從此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你將是這裡的女主人,永遠都不會再改變。”
青兒依偎在他的懷中,低聲地道:“文宣,謝謝你。”
劉胤輕笑一聲,道:“謝我做什麼,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青兒,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今生今世,永不相棄。”
青兒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洛陽那邊怎麼樣了?”
劉胤道:“你還在掛念娘和桃符吧,他們現在應該平安無事了。”
劉胤的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東方。
司馬炎的繼位大典已經在緊鑼密鼓地籌辦之中了,再有幾天,晉國的的旗幟將在會在中原大地上飄揚起來,三國時代的帷幕已經是徐徐地落了下來,新的時代,也將是新的挑戰,劉胤躊躇滿志,儘管前路茫茫,他依然是執着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