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中秋佳節日,但司馬攸卻沒有半點過節的心思,看着妻子賈荃指揮僕人忙忙碌碌地準備着時令蔬果準備晚上的祭月,司馬攸輕輕地嘆了一聲,準備前往景王府去拜見母親景王妃,雖然羊徽瑜並是他的親生母親,但司馬攸卻視爲親母,待之甚孝,時常請安問候,今天是中秋節,司馬攸自然少不得要前往。
何況明天是姊姊司馬青的出閣之日,景王府想必也在緊張地操碌之中,司馬攸也準備過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正準備起身,忽然門人來報:“啓稟君侯,給事中文川文大人求見。”
司馬攸不禁展顏一笑,現在劉胤可是他的門下常客,堪稱是舞陽侯府的首席智囊,司馬攸對劉胤也極是尊重和信賴。
“是文先生來了,快請。”
劉胤孤身一人,信步入府,這些天來舞陽侯府他也是常來常熟,司馬攸待之禮厚,自然下人們也不敢怠慢。
“君侯這是要出去?”劉胤看到收拾停當的司馬攸,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司馬攸呵呵一笑,道:“無妨無妨,我正準備前往景王府拜見家母,既然先生來了,我遲點去也是無妨的。先生請座,來人,上茶。”
劉胤呷了一口茶,故作淡然地道:“聽說明日便是宜陽公主的大婚之日,宜陽公主是要下嫁何府?”
司馬攸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家姊的婚事是父王欽定的,司徒何曾的二公子何劭。”大概因爲何曾是炎黨一系的人物,此次聯姻,司馬攸從中沒有任何的好處,看得出他也並沒有什麼興致。
“這何劭品貌如何,配得上公主嗎?”
司馬攸輕輕地哼了一聲道:“烏雞又豈可攀比鳳凰。”在司馬攸的眼中,他的青兒姊姊冰清玉潔高貴優雅。又豈是何劭這樣的浮誇公子可以般配的,只不過這樁婚事是司馬昭欽定的,司馬攸也不敢過多腹誹。而且司馬攸也知道,司馬炎在這樁婚事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也讓何曾和司馬炎的關係更爲地緊密,讓何曾成爲了炎黨一系的領袖人物。
看的出,司馬攸對何劭是非常不屑的,劉胤心中也已經暗暗地有了個計較。他忽地起身,衝着司馬攸深深一拜。
司馬攸不禁爲之一怔,這劉胤無緣無故地向他施以大禮,這鬧得是那一出呀,他詫異地道:“文先生,你這是?”
劉胤正色地道:“某有一事,欲求於君候。”
在先前的炎攸之爭中,攸黨一派表現出色,這其中劉胤是居功至偉,也讓司馬攸對他是深爲器重。此刻劉胤忽然有事相求,倒讓司馬攸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地道:“文先生但說無妨,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八件,只要在攸能力所及之處,定爲先生辦之。”
劉胤道:“不瞞君侯,此次某到洛陽來,只是爲一人而來,正是宜陽公主。某與宜陽公主情投意合。兩情相悅,誓同生死,前一段時間,因爲一些小誤會。宜陽公主負氣返京,某心中深懊之,此番進京,就是欲與宜陽公主重修舊好,豈料宜陽公主竟然已經是許配他人。某與宜陽公主情緣深重,絕不能視其嫁人。相信宜陽公主也是被逼無奈,絕非也於自願,還請君侯可以助某一臂之力,救公主於苦海。”
司馬攸恍然地道:“怪不得那****與宜陽公主見之時,神情怪怪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幾天前,劉胤就曾在舞陽侯府與青兒見過面,當時司馬攸就對兩人的表現感到很詫異,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往別處想,今日聽劉胤這麼一說,才恍然明白,原來他兩人不但相識,而且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當年青兒因爲拒婚之故前往了蜀國做間諜,這件事的始末司馬攸也是很清楚的,打小他和青兒的感情就很好,姊姊受此委屈,司馬攸心裡也不過好過。前段時間,青兒返了回來,但司馬攸發現她幾乎跟變了個人似的,沉默少言,鬱鬱寡歡,讓司馬攸覺得,在青兒身上,肯定有着不爲人知的事情,只是青兒不說,任誰也不好猜測。
劉胤道:“某與青兒情深意重,早已是私定終身,此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絕不會讓青兒嫁入何府,否則她這一輩也都不會開心的。此事某與景王妃已經談過了,景王妃愛女心切,自然也不肯讓青兒受半點委屈。君侯若是有所懷疑,稍後到景王府之時,向景王妃問詢一聲自知。”
司馬攸到是絲毫沒有懷疑劉胤的話,因爲劉胤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只是此事連司馬攸也覺得棘手無比。
“到不是我不願意幫文先生,只是這樁婚事是我父王軟定的,現在又已經是臨近大婚之期,我此刻再去向父王求請,請他收回成命,恐怕爲時已晚,父王很難同意。”
劉胤道:“某亦知向晉王求情爲時晚矣,但某決心已定,此番必入何府,當堂搶回公主,只希望到時請君侯稍作配合便是。”
“明日你要去何府搶親?”司馬攸大吃一驚,面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劉胤挺直脊背,傲然地道:“明日何府就算是龍潭虎穴,某也要闖上一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司馬攸驚歎地道:“文先生情根深重,真是家姊的福氣,只是明日何府必然是戒備森嚴,護衛成羣,先生想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公主,絕非是易事。”
劉胤微微一笑道:“所以這便有須仰仗君侯的地方,君侯,此番正可以籍此機會,重創一下炎黨的威風,讓他們知道,在朝中,絕不是他們可以一手遮天的。”
其實司馬攸也早看何曾不順眼了,這老傢伙在朝中肆無忌憚地投靠司馬炎,成爲司馬炎欲求上位的急先鋒,自然成爲司馬攸的眼中釘,這次有機會整治他一番,司馬攸肯定也是心嚮往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