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被包裹進了這一片溫涼的黑夜之中,霸陵侯府也不例外。
黑夜可以掩藏很多的東西,比如,比如人心。
黑夜同樣也可以放縱很多的東西,比如野心,比如陰謀。
雖然劉胤今天剛剛離去,但霸陵侯府的守衛卻沒有因此而變得鬆懈,護院的家丁依然還是二班倒,晝夜無歇地守護着莊園。
阿力和阿勇今天值的是夜班,把守的是侯府內的二門,尋常這個時間段侯府內基本上已經是無人走動了,夜深人靜,兩人也是無所事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
突然,阿力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道黑影劃過,快逾閃電,他不禁失聲驚叫道:“有人!”
阿勇頓時也緊張了起來,扭頭朝這邊看了過來,道:“在那兒?”
阿力也是感覺到眼前一晃,但此刻定睛去看,似乎卻又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夜來無風,就連那邊花叢也是靜悄悄一片,寂然不動,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阿勇哈哈大笑道:“你別是眼花了吧,這兒哪有人?”
“我明明看到有個影子從前面劃了過去,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阿力搔了搔後腦勺,滿腹鬱悶地道,按理說阿力的目力不錯,斷不會看錯,但眼前偏偏一片寂靜,什麼動靜都沒有,他也只好苦笑着搖搖頭,承認自已的確是看錯了。
當兩人的目光移向別處的時候,在那片花叢之中,一條如幽靈一般的黑色影子又動了,這次他的速度更快,就象一陣風似地掠了過去,讓守門的護衛絲毫沒有察覺到。
這條黑影似乎對霸陵侯府的地形相當地熟悉,就連何時何地有巡邏的衛隊經過都似乎一清二楚,他時而潛藏,時而疾行,在侯府鱗次櫛比的房舍之間移動着。
黑色的夜給他提供了一個最爲安全的保護。雖然侯府內戒備森嚴,明崗暗哨如雲,但這條黑影總能輕盈地找到一條合適的路徑,在侯府之內輕鬆自如地穿行着。
很快。那條黑影停留在了密室的入口處,儘管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玄衣之中,就連面上都蒙着一條厚厚的黑巾,但依然無法遮掩那纖細的身形,曲線玲瓏。身姿曼妙,很顯然是一個女人。
密室入口這邊根本就無人守衛,主要的原因並不是說密室不緊要,而是若非是知情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磚牆後面,竟然會隱藏着一道門。
黑衣人在這面牆的面前停了下來,但她似乎知道機關所在,輕輕地轉動了牆角上擱置的一個花瓶,向裡輕輕地轉動了半圈,那堵牆突然地吱吱響了起來。露出了一條縫隙,黑衣人立刻搶步上前,欺身而入,進入了密室之中。
“咣!”那堵牆又恢復了原狀,密室之內陷入了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黑衣人打着了火摺子,點燃了一根蠟燭,頓時一縷光線透到了整個的密室之內,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密室非常的大,只是一排排的擱架幾乎全是空的。
黑衣人顯然是眉頭緊鎖。她來此地的目的,就是要尋找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但密室如此之大,她又不清楚所需的東西藏於何處。不禁是暗暗地焦急。她很清楚時間的緊迫,在這裡耽擱的越久,被發現的風險也就越大,她必須儘快地找到東西離開這兒。
這間密室原本是鍾家所建,所藏的東西極多,但自從劉胤入住府邸之後。這間密室反而空置了,或許劉胤都覺得沒有多少可供秘藏的東西,所以密室幾乎沒有被利用起來。
想借着昏暗的燭光在空蕩蕩極其寬敞的密室之內找到指定的一件物品,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黑衣人此刻卻是十分地冷靜從容,她很有耐心地逐格細細查看一下,她似乎篤定她所需要的東西就藏在這密室之內。
蠟燭在噼噼啪啪輕聲地燃燒着,隨着黑衣人身影的晃動,燭火忽明忽暗,忽長忽短,在雪白的牆面上映照出一個大大的剪影,所有的身體曲線似乎都被放大了,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曲線畢呈,玲瓏曼妙。
但黑衣人似乎根本就無瑕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埋首於架擱之間,就連一小寸的地方都不曾放過,她很清楚,越是隱密的地方,越容易藏着着她所要的東西,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疏忽,每一處的暗格,幾乎都成了她詳查的目標。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這一排擱架盡頭處的一個暗格之中,那兒放在一卷厚厚的紙,紙的顏色呈現出淡淡的黃色,黑衣人的目光變得異樣激動起來,這件東西,正是她夢寐以求的,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黑衣人按捺住內心激動不已心潮,伸手去捉住了那捲紙。
就在此時,突然身後“忽”地一聲,讓黑衣人嚇了一跳,她一直專注於尋找想要的東西,完全忽視了這個密室之後居然還是別人的存在,她緊緊地將那捲紙捉在了手中,攸然地回過頭去,卻見在松明火把之下,一個人赫然地長身而立,微笑地盯着她。
黑衣人如見鬼魅,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失聲道:“劉胤?你……你居然沒有走?”
松明火把之下,不是旁人,正是這間密室的主人劉胤,他一直就默默地佇立在這兒,佇立在黑暗之中,也許黑衣人踏足到這間密室的時候,他就早已經站在了那兒,而他似乎就是在等待着她的到來,看着她在密室之內東尋西找,一直默不出聲,等到黑衣人拿到了那捲東西,他才點燃了火把,從黑暗中站了出來。
劉胤長身而立,面容平靜地古井無波,他的目光,恰如一池寒潭,深沉而沒有絲毫的波瀾,他開了口,聲音也是平靜地沒有任何的色彩。
“不知該如何稱呼你,是叫你青鳥呢,還是司馬青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