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手握王頎的保薦書得以讓赤鷹在火藥工坊的選撥之中暢行無阻,但赤鷹並沒有天真地認爲王頎就是與他們一夥的,王頎之所以親筆簽發保薦書,是認爲在這幾年中,赤鷹身爲太守府的一名親兵,表現可圈可點,值得信賴,所以纔會向劉胤進行推薦。
可事實上,王頎卻不知道,這個赤鷹正是潛藏在他身邊的一個臥底,是專門來刺探他的消息的,王頎沒有識破他的真實身份,正明說赤鷹僞裝潛伏的好,騙取了王頎的信任。
現在王頎在蜀軍中的地位與牽弘相當,不光是繼續留任天水郡太守一職,而且還成爲了蜀軍五軍之一的後軍護軍,負責指揮後軍的人馬,在蜀軍之中,也算是灸手可熱的人物。
有王頎的保薦,赤鷹得以順利地進入火藥工坊,並擔任了一名什長。赤鷹的身份資料完全是屬實的,他出身於天水郡新陽縣,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士族之家,連造假的過程都省卻了,真實無比的身份背景再加上王頎的保薦,使赤鷹一路綠燈,暢行無阻。
赤鷹進入火藥工坊,表現也是異常的優秀,成功地竊取到了火藥的樣品遞交給了上峰並被轉送到了洛陽。
火藥工坊內部的管理嚴苛無比,對火藥製品的管控簡直到了絲毫無懈的地步,能在這樣的條件下,赤鷹還能出色地完成任務,表現出了赤鷹做爲一名優秀諜報人員的素質。
長安城的一聲巨響,讓天下人無比地震驚,對火藥的關注程度瞬間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而打入火藥工坊內部的赤鷹則成爲了間軍司內部最爲重要的間諜之一。
儘管竊取到了一些火藥做爲樣品,但從洛陽傳回來消息讓赤鷹隱隱有些失望,洛陽那邊的工匠根本就不識得此物。無法根據這些樣品來仿製火藥,而魏國如果想要造出火藥,就必須拿到火藥的配方或掌握核心技術的工匠。
所以間軍司給赤鷹下達的最新命令就是設法竊取火藥的配方和挾持工匠。而且洛陽那邊催促地很急,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任務。
赤鷹這一次也大爲犯愁。火藥的配方到現在他也沒有見過或聽說過,這等高度保密的物品還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可以接觸到的,既然不知所蹤,也就是說無從下手。赤鷹只能將目光鎖定在第二個任務上,也就是想法設法地引誘或綁架工坊的資深工匠。
一般新進入工坊的匠人是不可能掌握核心技術的,也只有那些第一批在成都就進入工坊的老匠師纔是赤鷹的下手目標。但這些資深匠師其父母家人都在蜀地,而火藥工坊給的待遇又極爲地優厚,想要勸說其歸降魏國非常的困難。
赤鷹幹潛伏十幾年。一次都沒有暴露過,除了爲人極爲地謹慎小心之外,懂得隱忍便是赤鷹制勝的法寶,以前爲了獲取一個重要的情報,他曾經很有耐心地等待機會,而且一等就是三年,這份堅毅和執着不是一般人能學到的。
這次受命以後,赤鷹深感責任重大,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過命運似乎對赤鷹很是垂青,他很快地就物色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配料車間的許宏。許宏四十歲上下,在蜀中並無妻室而且父母雙亡。可以說是一個最沒牽掛的人。許宏閒來喜歡喝點小酒,在火藥工坊單調而枯燥的生活中,這幾乎是他唯一的愛好了,畢竟許宏這幾年也攢了不少的錢,而且家人俱亡,火藥工坊設在山谷之中,禁衛森嚴,想出都出不去,攢的錢再多也沒地方花。
還好火藥工坊內部還開了一個小酒館。可以來排憂解悶,許宏便成了這裡的常客。一次酒喝稍微過了一點。許宏和一位相熟的匠師發生了衝突,雙方同在一個車間裡做工。平時就相互看着不順眼,此次仗着酒勁,大打出手,頭破血流。
火藥工坊內部是禁止鬥毆的,一旦發現,都將嚴懲不貸。不過正是由於赤鷹的出面做證,稱許宏並非是主動挑釁,而是在對方的一再逼迫下,憤而反擊才失手打傷對方的,最後許宏只受到了很輕的懲罰,而對方則受到鞭二十的酷刑。
其後許宏對赤鷹是感激涕零,儘管工坊內部有各工序之間的人員、工匠和警衛人員不得往來規定,但還是無法阻止許宏和赤鷹的私下往來。
通過接觸,赤鷹瞭解到許宏也是一個不甘束縛的人,對火藥工坊的這些條條框框很是反感,渴望有更自由更大活動範圍的空間。
許宏這類人正是赤鷹所要策反的最佳對象,在赤鷹的淳淳善誘之下,許宏更爲渴望外面揮金如土妻妾成羣的日子,決心在許宏的安排下進行潛逃。
潛逃初期進行地十分順利,火藥工坊自成立之始,還從未發生過一起的叛逃事件,這無疑也令火藥工坊的護衛統領丁虎有些麻痹大意,出現了一些不應該有的疏漏。
赤鷹正是捉住這個疏漏,從後山的斷崖處與前來接應的魏國間諜取得了聯繫,成功地將許宏送了出去。
急驟的鑼聲在晚點名的時候響了起來,顯然是工坊方面已經發現有工匠失蹤了。整個工坊一晚上是燈火通明,大部分都是徹夜未眠,赤鷹所在的什人小隊也加入到了對外搜捕的隊列之中。
搜捕行動無疑是大海撈針,到了天明的時候,赤鷹所在的這隊人馬已經將搜索範圍擴開了三十里之外,依然看不到任何的的進展,已開始進行返程。赤鷹不禁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如果一夜之間搜捕不到的話,很可能許宏和接應他的關中間軍司的人已經是順利地突圍了。
但讓赤鷹始料未及的是,他們一行人剛剛返回車丈溝,迎面就碰上了阿堅押解着的剛剛和他接過頭的斑鳩,直把赤鷹幾乎是驚出了一聲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