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暮春時光,霸河兩岸楊柳青青,河中綠波輕漾,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在霸橋東南方向,有一座大的宅院,樓臺亭榭,鱗次櫛比,以前曾是太尉鍾繇鎮守長安的一座府邸別院,不過自從鍾繇離開長安之後,這座宅院便閒置了下來。
但此刻過往的行人卻驚異地發現,以前空無一人的府邸此刻竟然是明崗暗哨地站滿了護衛,戒備森嚴,稍有大膽者想靠到跟前一看究竟,卻被守衛喝止,只能遠遠地瞧見府門上的那塊牌匾已經不再懸掛“鍾府”字樣,而是換成了“霸陵侯府”的金字招牌。
做爲一般的平民百姓,可是不清楚這霸陵侯是何許人也,但在這長安官場上,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霸陵侯正是都督雍涼諸軍事鎮北大將軍劉胤,而座府邸,正是劉胤的新宅。
霸陵縣是劉胤的封地,只是當初劉禪封爵給劉胤的時候,只是虛封遙領,絕然也不會想到劉胤有機會真正地成爲霸陵侯,畢竟霸陵縣是在長安的附近,屬於曹魏的腹裡要地。
劉胤打下了關中,一下子讓蜀漢諸多的王侯從虛封變成了實領,僅僅王爵就有北地、安定、新平三王成爲實領,北地郡攻下來之後,劉諶也成爲名符其實的北地王了。至於侯爵,那就更多的不計其數了,除了劉胤的霸陵侯,就連姜維的平襄侯也從遙領變成了實領。
姜維是天水翼城人,而他的封地與他的故里僅僅只相隔百里,姜維九伐中原,屢次出兵隴右,似乎都有點要衣錦還鄉的意思,但這個夙願卻一直也未能實現。不知他現在得知天水已成爲蜀漢疆土之後,又做何感想。
劉胤拒絕了關中諸官吏欲在霸陵爲他修築新的侯爵府的提議,畢竟現在關中百廢待興。那有多餘的錢來給自己新蓋宅邸,更何況劉胤也不是那種講究奢華排場的人。第一次到霸陵之時。劉胤便注意到了在霸橋東南有一座空置的大宅,一問才知道是鍾繇的故宅,現在也應當是屬於鍾會的房產了,劉胤便毫不客氣地笑納了,縱然現在還沒打敗鍾會,至少也算是提前向他索要了點利息。
雖然說挑好了侯府所在,在劉胤卻是一刻也沒有在此留駐,打下長安之後。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漢中,根本無瑕顧得及收拾府邸。
倒是北地王劉諶,在劉胤走後,立刻派人着手將這所府邸給收拾了出來,裡裡外外粉刷一新,又添置了不少的新傢俱,就連府裡的管事家丁、奴僕丫環劉諶都給準備好了,單等劉胤回來,便可方便入住。
劉胤這趟回來,確實也感到身疲力乏。於是接受了劉諶的好意,給自己放了一個大假,回到了霸陵侯府。準備休憩幾天。
反正有傅僉、黃崇、牽弘駐守於外,劉諶、王頎治於內,而現在武關的戰事也告一段落,潼關那邊也沒有傳來魏軍進犯的消息,對於連年征戰的劉胤而言,這可是難得的休憩時光了。
沏一杯上好的蒙頂,躺在一具特製的搖椅之上,劉胤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愜意感覺。春日的陽光和熙地照射下來,有一種暖意融融的的慵懶感覺。還好有一大片疏落有致的柳蔭所遮擋,讓劉胤感覺不到午時陽光的熾熱。
劉諶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後勤部長。把霸陵侯的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以致於劉胤入住的時候。挑不出半點的瑕疵來,這倒讓劉胤頗爲省心,軍國大事已經讓劉胤有些焦頭爛額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劉胤真心懶得去管。
這倒真是難爲劉諶了,他好歹也是一位堂堂的諸侯王殿下,去幹管家婆才做的事,而且幹得妥妥貼貼,想想都有些好笑。
不過劉胤還是欣然地接受了這一切,自從穿越到三國,自己還真的沒有好好地歇上一歇了,每日除了行軍就是打仗,要不然就是處理事務,象這樣靜下來,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想的日子,劉胤真是連一天也沒享受過。
如果說不累,那是假的,劉胤也畢竟不是銅澆鐵鑄,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會感到疲憊,也會感到睏乏,但劉胤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大廈將傾,社稷危亡,千鈞的重擔壓在了他的肩頭之上,劉胤只要有一絲的鬆懈,很可能就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這幾年來,劉胤往來奔波,大小戰役數十場,金戈鐵馬幾乎就是他全部的生活。
現在局勢稍緩,劉胤也就可以鬆下一口氣來,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了,難得有如此的環境,如此的情調,讓他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
魏雪舞回到霸陵侯府之後,便脫去了親兵的制服,換上了女裝,一身的純衣纁袡,嚴然就是一副貴婦人的打扮。不過她此刻似乎扮演的就是女主人的角色,在侯府之上往來巡視,看到不合理不妥當之處,便指揮管事家僕前去整改。
女人終究是心細一些,劉胤看來絲毫沒有問題的地方很快地讓魏雪舞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比如說這邊傢俱的擺放不太合適了,那邊的臥室缺了幾件物什了,就連門口的盆景,魏雪舞都很挑剔修剪的不規整。
對此劉胤很不以爲然,道:“雪舞,差不多就行了,我們又不可能在此常住,過兩天還得回長安去。”
魏雪舞卻有不同的意見:“再這麼說這兒也是家,是家就應該有一個家的樣子。”
劉胤也只好隨她去了,你別說,經過魏雪舞的一番整理,霸陵侯府上上下下面貌一新,低調而不失奢華,典約之中蘊藏大氣,頗爲有點名門豪族的氣派。劉胤半開玩笑地道:“雪舞,沒想到你出身于山野,卻是精於梳理家務,終然是名門貴媛也不及你萬一。”
魏雪舞杏目一嗔,道:“怎麼,你現在反倒嫌棄我不什麼名門貴媛,是不是認爲我一個山野丫頭配不上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