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已經問過了桑達,這裡距草地的邊緣大概還有一百多裡的路程,而且也是一段最難走的路,水草稀少,到處都是吃人的泥潭。
劉胤也沒有想到穿越竟然會遇到如此大的困難的,不是說紅軍穿過草地時只用了五天到七的時間嗎,自己都已經走了十天,居然還沒有走出草地,現在糧食吃光了,士兵們的體力也消耗殆盡,剩下一百多裡的路程,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現在就連意志最爲堅定的劉胤也不禁是爲之動搖了,他設想過這將是一場最爲困難的行軍,但沒有想到困難會如此之大,大到令他感到絕望。
“文宣,事到如今,再想全軍走出草地已無可能,乘着現在還能籌措到一些吃的,你應當先率幾百親兵,踏出草地纔是。”傅僉走到了劉胤的身邊,他也很清楚現在的狀況,如果想保全整支的軍隊很困難,但率一支短小精悍的部隊搶先突出草地,卻並非是不可能的,與其在草地之中全軍覆滅,倒不如安排一部分人先行突圍出去。
劉胤何嘗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但這些士兵全是他從蜀中帶來的子弟兵,身陷絕境,沒有想着±∏dǐng±∏diǎn±∏小±∏說,.2≤3.︾o與士卒們同生共死而選擇自己逃命,這樣的行徑劉胤是深爲不齒的,就算自己這次能僥倖活下去,也必將這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和內疚之中。既然自己帶他們走進了這片的絕地,就算是死,也要和子弟兵們死在一起。
不過傅僉的話倒是提醒了劉胤。劉胤想了想。道:“岳父。你的建議甚好,只是我身爲三軍統帥,必於三軍誓同生死,不離不棄,你和張樂趙卓他們先行準備一下,挑選出百十來人的小隊伍,和阿堅雪舞他們,護送艾先生明天一早就單獨出發。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傅僉不禁愕然了。這建議原本是他提給劉胤的,讓劉胤率隊突出去,但劉胤的態度決絕,反倒是把生的希望留給做爲岳父的他和幾個好兄弟張樂趙卓。
還沒等傅僉再開口,張樂趙卓已經走到近前,顯然劉胤和傅僉的對話他們也都聽見了,中氣十足地道:“大哥,你不走,怎麼好意思讓兄弟去逃命?不是說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嗎,這裡便是見證我們的誓死之盟!就算是死。我們也要在一塊。
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也沒有什麼慷慨陳詞。但卻讓劉胤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暖意,什麼是真正的兄弟,兄弟就是患難之交,生死相隨,在最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
”二位賢弟,讓你們做先頭部隊是去探路的,給大部隊找一條可以脫險的道路。”劉胤也只能是撒個小謊,想先將他們誑出草地再說。
可張樂卻不吃他這一套,咧着嘴哈哈大聲道:“大哥,探路的事可以交給別人麼,當初我們義結金蘭之時,可是立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便有機會見證這一刻,我二人可是神往的很。”
“好兄弟”,劉胤深吸了一口氣,道,“今生能與二位賢弟結義,實是我劉胤的幸事。好,這讓我們不離不棄,共同面對這一切,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誓死抗爭,人定勝天!”
六隻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起風了?”傅僉站在一旁,忽然道。
劉胤擡起頭,果然看到旌旗朝着東南方向飄去,草地上時不時的也會颳起狂風,但大多數的時候,草地刮來的風大多是東風、南風,很少有刮西北風的。此刻居然會颳起西北風,倒讓劉胤微微地感到詫異。
西北風是冬季的風,比想東南風來,既刺骨又寒冷,時入十月,也就進入了冬季,刮diǎn西北風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不過在草地之上,還須小心防範纔是,西北風帶來的極度嚴寒,對身處困境的蜀軍而言,不吝是又一個打擊。
劉胤傳令諸營做好防寒保暖的準備,所幸跨越大雪山的時的冬衣還不曾扔掉,有這些衣服在,足以能對付這場西北風所帶來的嚴寒。
狂風捲集着雪花,鋪天蓋地而來。
“下雪了!”劉胤心中突然地感到,莫不是上天正在幫他?現在的劉胤,就是等待着一場大雪,一場足夠改變他命運的大雪,“但願這場雪不要停下去。”
大雪整整的下了一夜,到第二天的時候,整個的草地都籠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此次北伐,已經不止一次地遭遇過暴風雪了,在雪山之上,就曾經幾次和暴風雪不期而遇,但劉胤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的,在大雪山之上,渴望着雪可以停下來,而現在劉胤只希望雪越下越大才更好。
在暴風雪中捱過艱難的一夜之後,蜀兵們欣喜地發現,整個草地進入了冰封時期,那些稀爛的淤泥在冰雪之下,凍得硬梆梆的。
難道真是冥冥之中有上天的眷顧?
劉胤望着那蒼茫無垠的冰封雪飄之景,心情無比的激動澎湃,天若有情啊!
“大哥,這老天爺還真是照顧咱們吶,天降大雪,冰封了草地,真是助了咱們一臂之力!現在草地都冰凍了起來,咱們可以一口氣走出草地了!”張樂頗爲興奮地道。
趙卓略有些擔憂地道:“只是大軍已經斷糧了三日,虛弱不堪,恐怕一天也趕不了多少的路,風停之後,冰雪也未必能堅持多久,只怕冰消雪化,前功盡棄。”
草地上的氣候大家都已經領教過了,陰睛不定,冷暖變幻,氣候變化之快往往讓人措手不及,一會兒還溫暖如春,一會兒就冷如三九,現在突降大雪,冰封了沼澤,但誰也不知道雲開日出之後,這種冰封狀態會持續多久。
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趁着大自然的恩賜,趕快地離開這個死亡草地。
不過飢餓和虛弱變成了蜀軍的大敵,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拖住了大軍的後腿,就算是一百多裡的的冰面,現在蜀軍的這種狀態,也很難完成。
劉胤的臉上略過堅毅的神色,沉聲地道:“將我的座騎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