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彝渾身浴血,千百次地揮刀砍殺,他的體力也是消耗地很快,不過關彝的信念十分地堅定,誓死也不肯退後半步。
有關彝在前面頂着,後面的輔兵便可以有機會用沙袋來填堵缺口,數百條的沙袋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很快地就形成了一道一人多高的沙袋牆。
“君侯,快撤到牆裡來!”負責堵缺口的一個都伯高聲地對關彝道,如果沙袋牆壘的再高,關彝恐怕都不好回來了。
關彝在前面血戰到底,就是爲了給堵上缺口贏得時間,現在大功告成,他也不敢再戀戰,立刻翻身後撤,飛身滾落到沙袋牆後,而與他一同出戰的數百關傢俬兵,卻是無一生還,全部戰死於城牆下。
吳兵追了上來,被一通亂箭給射了回去。
在蜀兵齊心協力地合作之下,用沙袋壘起來的城牆也有兩丈左右的高度了,雒城暫時算是渡過了一次危機。
“大都督,是否再用投石車轟擊一下城牆?”吃慣了甜頭的留平又復建議道。
陸抗看着東方露出的魚肚白,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明白一鼓作氣的道理,再而衰,三而竭,方纔出現一個最大的機會,但吳軍沒有能夠把握住,機會一逝,吳軍的士氣明顯地爲之一挫。原本吳軍已是趕了一天的路,天黑之前才抵達的雒城,抵達之後也沒有進行休整便立刻投入了攻城作戰,再經過一夜折騰,吳軍已經是疲憊至極,畢竟他們都是血肉之軀,並不是精鋼打造的,連續的行軍作戰,全憑一股子精氣神在支撐着,久攻不下之後,士氣低迷也是正常不過之事。
“傳令諸軍,休息兩個時辰。再行攻城!”陸抗沉聲下令道。
吳軍如退潮一般而去,關彝才發現自己的雙臂如灌滿鉛般擡都擡不起來了,渾身上下十幾處的傷口火辣辣地痛,鮮血把征衣都染透了。不過能抗得住吳軍如此猛烈的攻勢。關彝也已經相當地滿意了。
關彝下令兵士們抓住戰場上的間隙休息一下,吃些乾糧喝點水,補充和恢復體力,他很清楚,吳軍的退卻是暫時的。接下來的戰鬥,只會比昨夜更加地殘酷。
吳軍的軍營升起了嫋嫋的炊煙,飄蕩着伙食的香味,疲憊不堪的吳軍狼吞虎嚥地吞食着飯菜,根本無瑕顧及今天的飯菜是否可口,能填飽肚子就是他們最大的奢望,許多士兵飯碗一扔,倒頭便睡,估計差不多都累垮了。
陸抗倒是一付精力充沛的樣子,一夜未曾閤眼。也沒有顯得有多疲憊,他的目光落在了案上的軍事地圖上面,如果魏軍一切進展順利的話,現在也應該到達灌縣了,也不知他們將遭到怎樣的抵抗,但可以預見到鍾會必定能突破蜀軍的防禦,向成都挺進,所以陸抗可不能落到魏軍的後面,而想搶先一步到達成都,就務必於今日之內拿下雒城。
雖然說陸抗對拿下雒城是信心十足。但這不是消耗戰而是攻堅戰,而且是必須儘快拿下的攻堅戰,勝負的結果直接關係到此次東吳能在益州摘到幾個桃子,所以陸抗還是相當慎重的。
吳軍全休將士在吃飯睡覺的時候。陸抗已經謀劃着下一階段進攻的方式了。
“報!啓稟大都督,雒城以西發現魏軍主力的蹤跡,正在向雒城開進,已經是在二十里之外。”斥侯的探查半徑在三十里以上,魏軍的動向又是斥侯偵察的重點,是以能夠詳實地掌握魏軍的動向情報。
陸抗不禁有些意外。鍾會翻山越嶺,目標就是成都,但他突然地向雒城轉道,到底是居於何種目的,陸抗有些難以理解。
雒城再重要,也不是通往成都的最後一座險要關隘,不管吳國還是魏國,最終的目標還是成都,鍾會自汶山道南下,根本就不必走雒城,直指灌縣便可以從西路兵逼成都,如此捨近求遠,意圖何在?
不過陸抗雖有疑惑,但卻不防礙他的排兵佈陣,現在魏軍出現在了雒城之西,註定是來者不善,陸抗也只能是暫時放下攻城的計劃,全面應對魏軍,畢竟相比於關彝,鍾會纔是勁敵。
吳軍隆隆的鼓聲響了起來,還在睡夢之中的吳兵清醒了過來,立刻是集結起來。
鍾會也有一些鬱悶,原本他根本就沒有計劃要繞道雒城的,從汶山郡南下,直指灌縣,踏破灌縣便可以看到成都了。
這本來是一個完美的行軍計劃,但天有不測風雲,前天突降大雨,造成了通往灌縣的一條唯一的山路被山體滑坡的泥石給掩埋了,一段近十里的山路想要清理出來,至少也得需要十來天的時間。
十來天?黃花菜都涼了,鍾會可沒有閒情逸致在這兒耽擱,立刻下令轉道雒城,想要打開通往成都的另一條道路。
走到距離雒城還有二十里餘裡的地方,鍾會便接收到了斥侯的稟報,原來吳軍已比他們早先一步來到了雒縣城下。鍾會暗暗吃驚,暗道,這陸抗果然來得很快。不過看情形,陸抗還尚未能攻克雒縣,鍾會眼珠頓時一亮,這莫不是上天賜給他的一次機會?
吳軍受困於雒縣城下,如果此時魏國發動攻擊的,陸抗就等於是腹背受敵,消滅他就比較容易了。
擊破姜維之後,鍾會志得意滿,認爲蜀中之地再無對手,攻克成都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魏軍在蜀地的真正對手,卻是吳國。既然遲早要與吳國爲爭奪益州打一場惡戰,那麼幹脆在雒縣城下解決掉他應該還是很輕鬆的。
得知吳軍的消息之後,鍾會立刻揮軍東進,向吳軍之地襲來,擺出一付進攻的架勢,咄咄逼人。
而此時的陸抗已經是不甘示弱,嚴陣以待,欲和鍾會一較高下。
雙方新的一輪撕逼大戰,從涪城移到了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