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帶着與阮籍一樣狂放不羈的心態,劉胤登上了廣武山。滿目蒼翠的廣武山籠罩在一片寒煙之中,鬼斧天成一般的鴻溝澗就橫亙在眼前,縱然是數十萬的大軍,在一道宏偉的溝壑面前,也一樣變得異常的渺小,漢軍沿着山間蜿蜒曲折的小路逶迤而進,向着廣武渡口奔去。
在廣武渡口,劉諶已經淮備好了無數的渡船,靜候着劉胤大軍的到來。
很顯然,劉諶對此次的鮮卑進犯還是相當重視的,除了專程地從洛陽趕到滎陽迎候劉胤之外,在後勤保障方面,劉諶也是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資源,優先地供應劉胤的大軍。
無數的渡船,都被調集了過來,齊齊整整地排在廣武渡的渡口之上,此時的黃河正值秋汛,水勢滔天,不過這很難阻擋漢軍北渡的決心,冀州戰場上軍情十萬火急,容不得耽擱半分。
在滎陽結束了與劉諶的徹夜長談,劉胤立刻是撥營起寨,向着廣武開去。
此次北征,劉胤依然是動用了三個軍團,中軍團、左軍團和右軍團。
右軍團的編制沒動,依然是保持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個軍。中軍團則是除了虎騎軍、虎步軍、永安軍之外,將原來屬於左軍團轄下的無當飛軍和陽安軍,也劃歸到了中軍團的戰鬥序列之中。虎騎軍和虎步軍在抽調給虎衛軍各一營之後,此次也重建了這兩個營,達到了滿編的數額。
變化最大的是左軍團,除了左軍正副都督換了人之外,整個左軍團也全部換血。蔣斌出任左軍都督,王捨出任左軍副都督,左軍團下設五個軍,分別以蜀地的五個郡來命名,分別是廣漢軍、梓潼軍、健爲軍、漢嘉軍、建寧軍。和其他的軍編制一樣,每個軍下設三個營,每營五千兵,合計一萬五千人,整個左軍團的編制爲七萬五千人。
傅僉則是出任平南大都督,麾下除了白帝軍是其舊部之外,其他的各軍則是由原來姜維和鍾會的部屬重組而成,基本上保持在十萬人的規模。
另外,王濬被任命爲益州刺史龍驤將軍之後,也將要在益州組建一支編制爲五萬人的水軍,漢軍在整個南線,還是保持着足夠的威懾力。
從劉諶的行營出來之後,劉胤和傅僉有過小半個時辰的交談,傅僉離開劉胤的中軍帳時,臉色十分的凝重。
傅僉很清楚,劉胤擱給他的這份擔子,看似輕鬆,實則卻是沉重無比。現在的劉胤,已經不是當初只知道征戰廝殺的劉胤了,他不僅要考慮北征鮮卑,而且還要考慮南面的吳國以及中原的局勢,所以“左傅右羅”的組合被拆開,羅憲隨同劉胤繼續出征,而傅僉留下來主持南線大局。
這份重任,劉胤只能選擇他最爲信任的人來擔任,傅僉無疑是最佳的人選,無論是他們之間的翁婿關係,還是多年來結下的相孺以沫的袍澤之情,還是傅僉的能力與才幹,都成爲平南大都督的不二之選。
劉胤也只用了僅僅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北征軍隊和留守軍隊的重組,然後便立刻揮師北進,從廣武渡河,向冀州進軍。
雲集在黃河南岸渡口上的諸多渡船虛位以待,漢軍各營將士在統一調度之下,有序地登上渡船,向北岸駛去。
三個軍團十五個軍四十五營的人馬,總數量達到了二十三萬人,如此龐大的規模,也是劉胤自領兵出征以來最爲浩大的一次了,二十多萬人云集於廣武渡,勝況空前。
冀州軍情緊急,容不得耽擱半分,還好劉諶此次準備的十分充分,將整個黃河沿線上所能徵調的渡船全部地徵調了過來,數千艘的渡船,在黃河之上往來穿梭,場面可謂是蔚爲壯觀。
此時黃河正值秋季汛期,水勢滔天,整個河槽之內,水流激盪,按理說這個時候水勢湍急,並不是渡河的最好時機,但冀州的軍情不等人,黃河好渡也罷,難渡也罷,都必須要實施強渡。
風浪之中,有不少小的渡船被巨浪給掀翻了,雖然漢軍安排着救援的船隻,但洪水滔滔,乃有一些士兵不幸被洪水給捲走了。
情況被報之了劉胤,在岸邊督導的劉胤神色冷峻,並沒有因爲出現意外的情況就中斷了渡河的行動,劉胤下令一方面仍就按原定的計劃渡河,另一方面增派船隻和人手,加大救援的力度,爭取將落水者全部搶救上來。
整個渡河行動是晝夜不歇,到了夜間,兩岸和渡船的燈籠火把將整個廣武渡照得如白晝一般,渡船上的船工換了一批一批,但渡船卻是一刻也不歇,在河面上不知疲倦地來來往往,將一批又一批的士卒戰馬器械物資運往黃河北岸。
儘管準備的已經是相當地充分了,但漢軍畢竟是一支擁有二十多萬人的大軍,所涉及的就不僅僅只是二十萬人這麼簡單了,無數的戰馬、器械、車輛、糧草、輜重、物資,堆積的如同小山一般,將這些東西全部運過黃河,費時且費力。
連續地運送了三天三夜,這纔算是基本上臨近了尾聲。
劉胤登上了最後一批渡船,離開了黃河南岸。此次回來,他本想着有機會和母親妻兒團聚,敘一敘家常,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只可惜突如其來的戰亂把劉胤的計劃全給打亂了,劉胤不得不踏上北去的征途,而近在咫尺的洛陽也變得越來越遠了。
劉胤的官越做越大,肩上的擔子也是越來越重,南征北戰,沒有一次能離得開劉胤,職責所在,劉胤責無旁貸,也讓他和家人是聚少離多,本來這次全家團聚,劉胤計劃着多陪陪母親,盡一盡爲人之子的孝道,但世事難料,他不得不繼續征戰四方。下次吧,也許下次有機會多陪陪母親。
劉胤心中這樣想着,但他卻不知道,此次洛陽一別,他與母親馬王妃,卻是天人永隔,再無相見之日了。